九.未知的波瀾【八十四/一百】

時間在凡人眼中是不能被改變的偉大力量，但時間畢竟只是凡人自我理解中的抽象概念。

　　在某些更偉大的力量面前，看似堅不可摧的時間，也可以被隨意改變。不過時間的偉大之處就在于，在時間長河的某個節點上產生的波瀾，會伴隨著時間線的不斷推移，醞釀出更偉大的奇跡，或者更糟糕的災難。

　　就在梅林介入英國巫師戰爭的那一瞬間，在這方宇宙的未知之處，在一切故事的源頭之地，在群星照耀的盡頭，一絲來自未知的波瀾，在這個地方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群星賭桌上的霸王猛地站起身，他的雙手撐在星光鑄就的桌子上，他帶著一絲憤怒和驚訝的看著前方。

　　在那里，在賭桌之后，那應該顯示出梅林所有行動的光幕，此時就像是被用遙控器快進的電視劇一樣。

　　在前一刻，大佬們還能看到梅林來到了巴黎的神盾局基地，但在下一秒，畫面就跳到了梅林和赫敏站在被摧毀的馬爾福山谷的背影中。

　　就像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憑空截取了一小段屬于梅林的時間一樣。

　　但這理論上是不可能的！

　　有資格進入這個地方，旁觀這場賭局的，最弱的也是單體宇宙級的大佬，像霸王賽伯這樣的多元宇宙的強者也有好幾個。

　　想要一次性遮蔽這么多大佬的注視，除非是與他們同級的存在出手，否則根本不可能做到！

　　“有力量遮蔽了我們的注視！”

　　在賭桌的另一邊，帶著眼罩的死神泰瑞昂用自己的右眼盯著霸王，他面色冰冷，語氣也冰冷的說：

　　“時間被加快了...是不是你做的？”

　　“我？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面對死神的質疑，霸王皺著眉頭反駁到：

　　“就算我要作弊，也不會用這種低級的辦法。”

　　“在場還有誰能改變時間？”

　　死神又問到。

　　霸王的目光頓時投向觀眾席，那些影影幢幢的大佬們似乎也在討論這件事，時不時就有壓抑的低語聲在觀眾席響起。

　　“不！不是這里的人。”

　　作為裁判的高天尊在這一刻開口說道：

　　“口袋宇宙在我的工作室里，這里發生的一切我都能察覺到。這是宇宙長老權柄給我的規則力量，除非是生命法庭干涉了，否則沒人能瞞過我。”

　　這個留著古怪發型的老嬉皮士面色嚴肅的對霸王和死神說：

　　“是來自外面的力量！”

　　“見鬼！”

　　霸王罵了一句，他臉色陰沉的說：

　　“是誰透露了消息？又是誰在干涉我們？”

　　“用你的寶石看一看！”

　　高天尊對霸王說：

　　“口袋宇宙的時間線是你設置的，把時間回溯回去看看剛才發生了什么？”

　　“稍等！”

　　霸王的手指微動，他手腕上的六顆顏色不同的寶石飛快的脫離手環，懸浮在他身后，綠色的，代表時間的寶石跳動著，在眾大佬的注視中，在這口袋宇宙的盡頭，群星的光芒都開始變得模糊，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拉扯著變幻一樣。

　　但就在時間線被真正觸動的瞬間，那擺放在賭桌正中央的骨白色骰子，在無人催動的情況下突然跳動起來。

　　命運之骰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托著，在空中旋轉了幾周，然后如重物落地一樣，砸在了群星賭桌上。

　　“唰”

　　時間寶石摧毀的時間線回溯被命運之骰落下的震動強行終止。

　　“怎么了？”

　　死神問到。

　　“它在阻止我。”

　　霸王低頭看著那閃閃發光的命運骨骰，他說：

　　“它不允許我介入被它選定的事件...呃，我的意思是，它不允許我破壞它的規則。命運是無形的，但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能被改變，只有既定的過去，才能決定無序的未來...”

　　“它能影響到你？”

　　死神泰瑞昂的右眼中閃過一道懷疑的光芒，他說：

　　“我現在越來越懷疑，是你做的這件事，就和你上一次作弊一樣。沒準是賊喊捉賊的把戲。”

　　“它當然影響不到我。”

　　霸王賽伯很無奈的收回六顆寶石，他攤開雙手，對死神解釋到：

　　“但如果我強行回溯時間，我的力量，就會和命運骨骰的力量發生碰撞，這樣肯定會摧毀這枚罕見的，有自己意識的骰子，我們的賭局就沒辦法進行了。”

　　“......”

　　兩位伸出一根手指，就足以抹掉地球的大佬這一刻相顧無言。

　　他們陷入了一種僵局之中。

　　“我覺得，我們的注意點應該放在另一件事情上！”

　　高天尊在這一刻開口說：

　　“先不管那神秘的干涉者是誰，也別管他是用什么方式做到的。他改變了時間，隱瞞了梅林在這消失的時間里做的事情，這肯定帶有某種目的。”

　　他的話頓時提醒了陷入僵局的兩位大佬。

　　“梅林的時間線是以你的世界作為背景的！”

　　死神泰瑞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他思考了片刻，輕聲說：

　　“那么關于這場巫師戰爭，你知道些什么？也許我們可以推斷出，梅林在這段消失的時間里做了些什么。”

　　“沒錯，梅林進入的確實是我的世界的模板。”

　　霸王嘆了口氣，他看了看光芒逐漸消散的命運骨骰，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但他遇到的所有事件，都是命運骨骰隨機選擇的...”

　　“很遺憾的是，關于巫師界的故事，我并不知道，就和卡羅爾.丹弗斯的故事一樣，它并沒有在我的世界里發生過，我對此一無所知。”

　　“......”

　　兩位大佬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霸王賽伯轉過頭，他看著坐在一邊，手握羽毛筆，正在一本翻開的書上記錄著什么的記錄者，他輕聲問到：

　　“夢神啊，代表無限眾生記憶的你，肯定知道這個故事，對吧？”

　　“是的，我知道。”

　　夢神抬起頭，這個俊美的男子臉上，有用布條遮蔽起來的雙眼。面對霸王的詢問，他溫和但卻不容拒絕的回答到：

　　“但我不能告訴你們。”

　　“我只是個故事的記錄者，而非講述者。如果你想知道所有謎底，那么就等到故事結束之后，由我講給你們聽吧。”

　　“那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霸王的語氣中透露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面對這隱隱的威脅，夢神笑了笑，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他輕聲說：

　　“我確實不善戰斗，但勉強抵抗霸王的天罰和死神的湮滅還是做得到的。我想提醒兩位的是，這是一場秘密賭局，一旦戰斗余波被生命法庭觀測到...那么這場不被允許的賭局的結果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說了。”

　　“......”

　　夢神的話，再次讓賭桌兩側的雙方沉默了。

　　用一個秘密制造的口袋宇宙來打賭的事情，必然是不會被絕對公正冷酷的生命法庭允許的。

　　一旦事情敗落，賭局被終止，用于避難的口袋宇宙被收回都是最輕微的后果。

　　最嚴重的后果是，在場的眾人，面對憤怒的生命法庭，一個都別想跑。

　　現在的局面，用一句俗語來形容最好不過了。

　　這就是麻桿打狼兩頭怕最形象的體現了。

　　“咳咳。”

　　裁判高天尊看了兩人一眼，他輕咳了一聲，說：

　　“現在局面下，既然已經從外部無法探知事情的真相，那么為什么，不問問我們的觀察者呢？魅影陌客一直在口袋宇宙里觀察賭局的進展，時間被改變必然瞞不過他，問問不就清楚了？”

　　“沒這么簡單的。”

　　霸王搖了搖頭，他眼中閃過一絲慎重與嚴肅，他說：

　　“那個神秘的干涉者能瞞過我們，自然就能瞞過猶大...”

　　幾分鐘之后，口袋宇宙中的魅影陌客傳回了消息，只有四個字。

　　“一切正常。”

　　這個結果不出霸王的預料，身在局中的魅影陌客，甚至都沒能感覺到時間的詭異變化。

　　“見鬼！”

　　霸王伸手遮住眼睛，他輕聲說：

　　“我們被算計了，這是失控的征兆。”

　　他抬起頭，看著畫面中和赫敏說著話的梅林。幾秒鐘之后，他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饒有興趣的說：

　　“但這樣也好，更多的變數，更多的樂趣。就讓我們看看，得到了幫助的梅林，最后能不能跳出我們的掌心吧。”

　　面無表情的死神也點了點頭，對于本就處于弱勢的他而言，任何的變數都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他扭頭看向裁判，他說：

　　“既然這一輪里有意外力量的插手，那么...廢止？”

　　“嗯。”

　　作為裁判的高天尊點了點頭：

　　“我宣布！本輪提前結束！兩位進入下一輪擲骰！”

　　“唰”

　　有自我意識的命運骨骰落入了霸王手中，他看著手里的骰子，又看了看桌子對面的死神，他輕聲說：

　　“真遺憾，梅林沒能發現他身邊的黑暗中隱藏的那些威脅。種子已經開始發芽了，泰瑞昂閣下，如果你再不做些什么，恐怕就來不及了。”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沒做呢？”

　　死神用自己的獨眼盯著霸王，他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弱的笑容，他說：

　　“你又怎么知道，我沒有留下后手呢？”

　　這個笑容，讓霸王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他一邊扔出骰子，一邊對死神說：

　　“你也作弊了？”

　　面對霸王的詢問，死神又恢復了那種面無表情的狀態，他輕聲回答：

　　“你猜。”

　　“啪”

　　霸王投出的骰子在星光中翻滾著，然后落入賭桌，在命運骨骰向上的那一面上，一個模糊的投影映入空中。

　　那是一個火焰中燃燒的，生銹的機械齒輪。

　　“嗯，‘機械紛爭’。”

　　霸王看著那個齒輪，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終于來了一個我知道的故事了，看來這一局我優勢很大。”

　　“話別說的那么滿。”

　　死神搖了搖頭，他伸出手，握住了命運骨骰，看也不看的隨手一甩，那沉重的骰子在空中翻滾著，落入賭桌正中央。

　　下一刻，一副黑暗的投影出現在賭桌上空，在那黑暗的盡頭，有一抹如黎明一樣的光芒在跳動著，而在那光芒之中，隱隱有位女神的輪廓顯現。

　　看著這個投影，霸王的表情立刻變得難看起來，而死神的表情，則變得輕松起來。

　　“哦，‘逆反之光’。”

　　“最璀璨的光芒，往往誕生在最深沉的黑暗中。”

　　死神用一種玩味的口吻說：

　　“上一輪，他沒發現黑暗中的威脅，這一輪，呵呵...你種下的種子，要枯死了！如果你再不做些什么，估計就來不及了。”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霸王嘴硬的反駁了一句，但這改變不了他手氣很差的事實。

　　如果這一輪里梅林足夠幸運的話，他之前精心放在梅林腳下的陷阱，就會被一次性徹底拆除掉。

　　“說起來，兩位真的不關心，梅林從那段缺失的時間里得到了什么東西嗎？”

　　裁判高天尊在宣布新一輪故事開始前，他問了個比較私人的問題：

　　“如果那是個至關重要的東西呢？”

　　“呵呵，沒必要關注。找書苑 www.zhａoｓhuyuａn.com ”

　　霸王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他將注意力放回了光幕，他看著梅林的背影，他說：

　　“就算給一個孩子一把槍，他就能對抗巨人了嗎？不管梅林拿到了什么，他想要擺脫這一切，都還得繼續努力，我的意思是，更加努力。”

　　死神也搖了搖頭，用死寂的聲音說：

　　“故事還未進入關鍵之處，些許的偏折，亦改變不了命運之河的走向。”

　　“好吧。”

　　高天尊聳了聳肩，他舉起雙手，用嚴肅的聲音說：

　　“以裁判的身份，我宣布，新一輪，開啟！”

　　“唰”

　　一縷微不可見的光芒，在這一刻從群星盡頭灑向整個銀河，就像是，刺破無盡黑暗的黎明一般。

　　與此同時，正在和赫敏說著話的梅林突然聽到了口袋里手機響起的聲音。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號碼，便皺著眉頭，將手機放在耳邊：

　　“喂？弗瑞？有什么急事嗎？”

　　在馬爾福山谷被摧毀升騰起的硝煙之中，弗瑞嚴肅而焦急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

　　“把你手頭的工作都交給加特勒，立刻去倫敦，有架飛機在等你。”

　　“又有一起S級事件發生了，在阿根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