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新差事

    “這是你的小費。”

    在自家家門口，拄著手杖的梅林將幾張鈔票遞給了司機杜朋德，他說：

    “趕緊回家去吧，天色晚了。”

    “沒關系，我還要再接幾單活。”

    出租車司機接過鈔票，他眉飛色舞的對梅林說：

    “我的車載播放器壞了，我打算攢點錢換個新的。我還選了很多新歌，下一次你就能聽到了。”

    “...”

    梅林看了一眼杜朋德，他加重了聲音，陳懇的對這個年輕的司機說：

    “別換，求你了，做個安安靜靜的出租車司機，能讓你的生意更好，相信我。”

    和杜朋德閑聊了幾句，梅林就轉身走向自己的房子。

    埃里克已經開學了，小馬特被梅林送去了一家寄宿制學校，每周回家2天，所以在大部分時候，家里也只有梅林一個人。

    但今晚不是。

    “砰”

    梅林推開了門，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廳里，正在吃東西的弗瑞。

    他臉上閃過了一絲糾結，他將手杖放在一邊，從冰箱里取出一瓶飲料，他對弗瑞說：

    “你不能總是在沒人的時候跑到我家里來，還吃我為自己準備的東西。我的意思是，如果下一次你非要來的話，最好能順路帶上幾袋面包和紅腸...我家里的東西都快被你偷吃光了！”

    “下次我會帶的。”

    弗瑞瞥了一眼梅林，他將盤子里的最后一片紅腸用叉子叉起，放入嘴里。然后拿起紙巾，擦了擦嘴。

    “我是有事才會來的，梅林。”

    他從手邊的手提包里取出一沓裝訂在一起的文件，遞給梅林，他說：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很難抉擇的事情。所以我打算請教一下你，但我又突然發現你被停職了，所以下班之后，我就順路來看看你。嗯，你最近恢復的不錯啊，走路都不瘸了。”

    “我走路什么時候瘸過？”

    梅林瞪了一眼弗瑞，他坐在沙發上，打開了弗瑞的文件。

    結果只看了一眼，梅林的臉色就變得古怪起來。他揮了揮手里的文件，對弗瑞說：

    “由神盾局出面，在整個美洲范圍內組建一個連鎖的半官方性質的血庫，以低廉的價格，對所有愿意接受監管的吸血鬼提供血液援助，以此來降低吸血鬼們犯罪的幾率...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你確定那些吸血鬼不是在開玩笑？”

    “它們不是。”

    弗瑞翹起腿，搭在梅林的茶幾上，他揉著額頭，一臉玩味的說：

    “它們的誠意很足，甚至愿意全權承擔起這個連鎖血庫項目前期的所有投資。只要我點點頭，一筆數目驚人的款項，立刻就會打到神盾局的官方賬戶上。真的，我感覺小看了它們，這群家伙玩起手段來，可一點都不比我們差。”

    “大概是它們也感覺到了危機。”

    梅林隨手翻著手里的文件，他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出重金，懸賞我腦袋的狂妄吸血鬼狄肯.弗瑞斯特，它起家的方式，就是以開創性的思維，在紐約黑暗世界設立了很多供應血漿的地下交易點吧。它提供給那些平民吸血鬼足夠的血漿，以此把它們籠絡在自己周圍，來和血族長老會對抗。”

    “現在長老會也要建自己的血庫了，而且還是和官方聯合，扯上神盾局給自己站臺，不但可以斷掉狄肯.弗瑞斯特的所有后路，而且還能把那些搖擺不定的半吸血鬼吸引到它們那邊，來再一次削弱激進派的力量。”

    梅林不由的感慨了一句：

    “嘖嘖，這一招釜底抽薪，一石二鳥，玩的可真溜。”

    他將文件扔在桌子上，又看了一眼弗瑞，它說：

    “但這么一來，神盾局可就直接面對那些吸血鬼激進派了。我不認為狄肯.弗瑞斯特會就這么俯首認輸，它是個野心家，聽說性格還桀驁不馴，麾下還有一群蠻橫、暴力、狡詐的吸血鬼惡棍。我的意思是，它肯定會反擊的。”

    “它都開始懸賞神盾局特工的人頭了！”

    弗瑞呵呵笑了一聲，僅剩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寒意：

    “你說，我們和它之間還會有和談的可能嗎？它從事的是各種不法的生意，梅林，你知不知道，最近這幾天，紐約市面上多了一批古怪的玩意，而且開始在癮君子群體里大肆流通，就是這個。”

    弗瑞從口袋里取出一包古怪的紅色粉末，遞給了梅林。

    后者接在手里，輕輕嗅了嗅，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梅林將那粉末扔進了壁爐里，下一刻，突然燃起的火焰，就將那粉末焚燒的干干凈凈。

    “那里面加了吸血鬼的血液。”

    “對！”

    弗瑞點了點頭，他一臉厭惡的看著壁爐里燃燒的火焰，他說：

    “那東西被癮君子們叫‘血粉’，是一種新型毒X。吸食它的感覺要比普通的邪惡玩意更強烈，最重要的是，它會讓那些癮君子們染上嗜血癥，會讓它們像是吸血鬼一樣亂咬人，要命的是，那種嗜血癥也會傳染。”

    “是狄肯的人做出來的？”

    梅林瞇起了眼睛，他輕聲說：

    “那個吸血鬼人渣，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毫無疑問，這是對我們發動的清剿行動的反擊。”

    弗瑞說：

    “這讓我們又多了一個除掉它的理由，而我來找你的原因就是這個，我希望你能查出這種危險性極大的‘血粉’的來源，然后...毀掉它！”

    “為什么不讓其他人去做？”

    梅林彈了彈手指，他說：

    “我被停職了不是嗎？我在休假呢，我還是個病人。”

    “科爾森在忙著清理那些鬼粉，他很快就會對布魯克林區，再進行一次清理。”

    弗瑞解釋到：

    “S..L.D.目前秣兵歷馬的狀態，是分不出人手的。再說了，這種危險的事情讓他們去做，你自己也不會放心的吧？”

    “你不能一有麻煩就來找我，弗瑞。”

    梅林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他說：

    “你的復仇者呢？實在不行，娜塔莎或者巴頓就不能來處理一下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梅林。娜塔莎和巴頓現在在負責的事情并不比你手里的工作更簡單。”

    弗瑞搖著頭，從口袋里取出梅林的特工證件，放在了他眼前：

    “這是你的東西，收好了，下次別亂扔。你的審查在10天之后結束，如果你想回S..L.D.，所有人都很歡迎。但隔閡這種東西一旦出現，想要重新彌合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弗瑞看著梅林，他說：

    “不過沒關系，我們都還有時間。但矛盾是矛盾，工作，還得繼續做。”

    梅林看著桌子上的證件，在這一刻，他有些煩躁，想要將他查到的東西告訴弗瑞，關于九頭蛇的那些真相。但話到嘴邊，梅林還是忍住了。

    他已經因為沖動吃了一次虧了。

    在沒有找到確切證據的情況下，那些被他用攝魂咒找到的消息，還是不要隨便亂說的好。

    “那些血粉是哪里來的？”

    在弗瑞走到門口的時候，梅林低聲問到：

    “你總得給我一個地址吧？”

    弗瑞的腳步停了停，他回過頭，黑黝黝的臉上重新掛上了一絲笑容，他說：

    “布魯克林和曼哈頓都有，具體源頭沒人知道，你也許可以用你的方式查一查。”

    “我會去查的。”

    梅林點了點頭，他對弗瑞說：

    “但這不代表著我們之間的分歧就這么結束了，弗瑞。關于理查德和瑪麗，我還等著你的調查結果呢。”

    “我并沒有那么天真。”

    弗瑞回答說：

    “我不會像個孩子一樣單純的覺得你接了任務就代表著你消氣了。但我還是很樂意看到，你繼續忠于職責。”

    “得了吧，弗瑞。”

    梅林嗤笑了一聲，他冷聲說道：

    “從進入神盾局開始，我就知道，我所干的，是一份講求理想的工作。所以能支撐我干下去的，也只有理想。”

    “這沒什么區別。”

    弗瑞打開門，在臨走的那一刻，他對梅林說：

    “在我看來，理想和職責，是一回事。”

    弗瑞的車發動的聲音在夜晚中響起，很快，他的車就駛離了地獄廚房的街頭。

    梅林也在這一刻起身，他拿起自己的手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時間，然后發動移形咒，在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了午夜老爹夜總會的包廂里。

    片刻之后，一個熟人搖曳著腰肢，拖著幾杯飲品走入了包廂。

    那是幾年前被梅林調戲過的小魅魔，她現在已經是這夜總會的前臺經理了，梅林還記得，她應該叫曼迪。

    “嗨，曼迪。”

    梅林對那個冷著臉的小魅魔揮了揮手，后者哼了一聲，將幾杯飲品放在桌子上，然后抱著雙臂，居高臨下的看著梅林，她水汪汪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爽，她冷聲說：

    “午夜老板今天不在，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說吧。”

    “哦？”

    梅林看了一眼眼前的魅魔，他說：

    “真的嗎？你確定你能處理我帶來的麻煩？”

    “你先說！”

    曼迪瞪了一眼梅林，她隱藏的挺好的尾巴在身后甩動著，代表著她極端的不耐煩，以及對梅林的討厭。

    她還沒忘記，幾年前梅林是怎么在大庭廣眾下讓她丟臉的。

    魅魔，這是個很記仇，也很小心眼的種族。

    “血粉。”

    梅林端起酒杯，他對曼迪說：

    “你們這里應該沒有那種東西吧？”

    “當然沒有！”

    曼迪一臉正色的說：

    “我們這里可是合法營業場所，我們知道，賣那些東西是犯法的...但我知道哪里有血粉在出售，而且是規模很大的那種，它們幾乎把周圍所有的癮君子都吸引過去了。”

    說到這里，這夜總會的前臺經理咬著牙，恨恨的說：

    “一下子少了很多客人，這個周的營業額已經很難看了。見鬼，你們這些執法人員都不管管嗎？那些家伙兜售的可是很危險的東西，會害死人的！”

    “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告訴我，曼迪，那地方在哪？”

    梅林沒有理會小魅魔的抱怨，他直接了當的問到：

    “以及它們是什么背景？”

    “哦，來得好。”

    小魅魔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鮮活了起來，她背后的尾巴也甩動的越發輕盈，她知無不言的對梅林說：

    “那地方叫‘痛苦之屋’，是那個瘋子狄肯經營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但我之前在那邊上過班...呃，我的意思是，我在那邊考察過！”

    “它就在布魯克林和長島的交接處，是一個殘存下來的地下防空洞，吸血鬼把那地方改造了，地表的建筑物是個倉庫，時時刻刻都有狄肯麾下最能打的惡棍在看守著，只有吸血鬼，半吸血鬼和哈鬼族，哦，按照你們的說法，叫‘鬼粉’，才能去那里。”

    “但最近一段時間，那地方也對其他人開放了。它們在那里賣血粉，那玩意是惡心的東西，連矮人都頂不住那種粉末帶來的誘惑和癲狂。午夜老板是不允許自己的生意里出現那些東西的，這也讓我們損失了很多營業額，啊，真是痛心啊。”

    “這樣嗎？”

    梅林點了點頭，他看著曼迪：

    “還有其他關于狄肯的消息嗎？”

    “有啊。”

    曼迪甩動著尾巴，她看著梅林：

    “但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呢？”

    “我要去那個地方‘看看’。”

    梅林對小魅魔解釋到：

    “我會‘勸說’它們放棄那些危險的生意，它們不賣血粉，你的客人們又會回來，下個周的營業額就會恢復...你也能拿更多的報酬。所以，你看，曼迪，這是對你和我都很有利的事情，為什么不說呢？”

    “呃”

    曼迪想了想，覺得梅林說的不錯，于是她甩了甩尾巴，就對梅林說：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

    “狄肯最近和他的那些狗腿子們，正在紐約附近尋找一些東西。據說那是當年跟隨清教徒們移民到北美大陸上的第一批吸血鬼先行者們留下的某個遺跡。里面封存著一些威力巨大的東西，狄肯希望用那東西來摧毀美洲血族長老會，然后自己上位。”

    “嗯？”

    梅林抬起頭，他看著眼前這個魅魔，他說：

    “我倒是不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但這種隱秘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從我男朋友，呃，應該是前男友那里聽來的。”

    曼迪滿不在乎的說：

    “那家伙一興奮就會滿口胡說，他之前為狄肯工作過一段時間。”

    “前男友？”

    梅林更好奇了，找書苑 ｗｗw.zhaoshuyｕan.coｍ 他說：

    “有哪個男人會拒絕一位魅魔女朋友？你們為什么會分手啊？”

    “原因不在他。”

    曼迪就像是聊家常一樣，口無遮攔的對梅林說：

    “主要是我。我和那家伙處了一段時間之后，我突然發現，比起男人，我好像更喜歡女人多一些。于是就分手咯，不過他姐姐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們之間的關系還相處的不錯來著。”

    “......”

    梅林聽完這毀三觀的解釋之后，他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對眼前豪放的小魅魔說：

    “我知道的夠多了，我該走了。”

    “還有，祝福你和你的女朋友以及她弟弟一起生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