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黑爪們（下）

    杰西.麥克雷。

    一個危險的家伙，他的名聲在北美西部的黑暗地帶如雷貫耳，他手中的左輪槍和精湛的槍法，也讓那些得罪過他的人心神膽顫。

    這是一個在21世紀里，還堅持著早已經過時幾百年的牛仔們的生活方式的男人。

    一個特立獨行的人。

    據說他的祖先，是19世紀活躍在西部荒野上的傳奇牛仔亞瑟.摩根，追逐自由與暴力的鮮血也從那位傳奇牛仔一路繼承到了麥克雷身上。

    1994-1999年之間，當時還很年輕的麥克雷是個地地道道的狠手人物，他的傳奇是踩著西部一個又一個黑幫大佬的腦袋崛起的。

    后來，他加入了桑塔利亞州的死局幫，成為了那個幫派的二號人物，但在死局幫神秘覆滅之后，他就消聲覓跡了，直到黑爪傭兵團成立為止。

    和韋德一樣，麥克雷也是一個有底線的人。

    他從不殺女人、孩子和老人，在黑爪的時候，也盡可能的以最小的傷亡完成那些喪鐘吩咐的任務，在韋德那些混亂的記憶里，梅林知道，這個牛仔是個有良心的人，而且他一直試圖在擺脫過去的生活。

    這一次入侵幽靈基地，本該是麥克雷的最后一次任務，但就如那些故事中所講述的那樣，這次冒險，就成為了他真正的最后一次任務。

    現在，梅林將他渴望的東西放在了他眼前。

    “我們是個保衛組織，我們最大的敵人是那些異類，吸血鬼，惡魔，狼人，食尸鬼，灰矮人，暗精靈等等。”

    梅林摸出懷表，看了看時間，他對猶豫的麥克雷說：

    “你不想再傷人，沒問題，有的是異類讓你去獵殺。那些危險的家伙從沒有放棄過對人類社會的覬覦，而我們，我們這些人，就是擋在它們和普通人之間的一堵墻。”

    “這是一份需要理想來支撐的工作，你很難得到與你的功勞相匹配的榮譽，甚至沒有人會記得你，但我們所做的事情是有意義的，它是真正正確的事情。”

    梅林說：

    “你有讓人驚嘆的獵手天賦，杰西...我也是因此看重你，但你并不是我唯一的選擇，更何況你還是個罪犯，你要明白，招募你進入我的部門，我也承受著很大的壓力...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合作一點，別讓我后悔做出這個決定。”

    “說吧，關于艾什小姐的那些事情。”

    梅林彈了彈手指，他說：

    “艾什小姐的父母在紐約上流社會有些影響力，我其實也在猶豫，要不要同意她家人的保釋請求，但我需要一些真相來促使我下定決心。”

    “艾什是個危險的人，這毫無疑問。”

    麥克雷終于開口了，他對梅林說：

    “但她不是個壞人。”

    “如果你熟悉她過去的履歷，那么你就應該知道，在那些年里，我們確實犯了罪，但艾什追逐的只是那種行走在犯罪邊緣的刺激感，她本質上是個被慣壞的富家女，她并不追求鮮血和死亡，她殺掉的那些人，和我殺死的那些人，本就該死！”

    “說點有用的！”

    梅林有些不耐煩的說到：

    “關于她和你的過去我知道的很清楚，你們搶劫過哪些銀行，摧毀過多少黑幫我都知道，但你們不是法官，你們沒資格那么草菅人命，壞蛋確實該死，但不能由你們來執行...還有那些關于死局幫販賣軍火，敲詐勒索的事情我也一清二楚，你們的手并不干凈。”

    “好吧。”

    麥克雷撇了撇嘴，他低聲說：

    “艾什和她父母的關系并不好，他們都是大商人，忙于生意，對女兒疏于管教，只給她很多錢，但卻不給她真正的生活。艾什在成年時，來西部旅行結果被綁架，是我救了她，也是我帶著她走上了這條路。”

    “她很有天賦，很快就成為了有名的賞金獵人...這個時代看似先進，但很多時候它的規則和幾百年前沒什么變化，我們一起接任務，追殺那些被懸賞的罪犯，直到我們遇到喪鐘。那時候他帶著幾個追隨者在躲避追殺，我們幫了他，然后他也幫了我們。”

    “死局幫就是在那時候建立起來的，但喪鐘這個人很危險，他是個標準的暴徒，追逐利益，在他的遙控下，死局幫很快變了味道，我不怎么喜歡那一套，但艾什不在乎，她樂在其中。我們吵了好幾次，然后我就離開了。”

    這個牛仔搖了搖頭，他說：

    “我回到了自家的農場，過了幾個月的平靜生活，直到我聽說死局幫被消滅了。一個陌生的組織接管了死局幫，艾什逃走了，我就去找她...結果又遇到了喪鐘，但這一次見到他，我感覺到他和過去不一樣了，他變得更隨性，再沒有那么多算計，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那是當然的。”

    梅林說：

    “他死了一次，怎么可能沒有什么變化呢？”

    “你說什么？喪鐘死過一次？”

    麥克雷驚訝的看著梅林，后者揮了揮手：

    “這和你沒關系，繼續說你們的故事吧。”

    “好吧。”

    麥克雷看了一眼梅林，他繼續說：

    “其實接下來的事情就沒什么好說的了，煥然一新的喪鐘帶著我們建立了黑爪，拉來了他的瘋子表弟，還找到了一批和我們一樣失去家的人。我們開始和其他傭兵一樣生活，全世界到處跑的執行任務，直到遇到你。”

    “至于喪鐘建立黑爪的目的，他沒給任何人說過，但我大概能猜到。”

    麥克雷嘆了口氣，他說：

    “無非就是報復，無非就是仇恨，還能是因為什么呢？”

    “其他人呢？”

    梅林說：

    “那個黑百合，還有那個叫阿坎的拳手，狂鼠和路霸，他們是怎么加入你們的？”

    “你說的是艾米麗？”

    麥克雷反問了一句，梅林點了點頭，這牛仔便解釋道：

    “艾米麗是受害者，她殺了自己的丈夫，那不是她的本意，她其實很愛他，但她被洗了腦，她被改造過，她經歷過很可怕的事情...她是主動找上門的，她當時想讓莫伊拉幫她解除那種精神上的洗腦和控制，她還和喪鐘談過話，我懷疑，她和喪鐘的仇人是同一伙人。”

    “至于阿坎，那是個暴徒，他加入黑爪有自己的目的。喪鐘也不是很信任他。還有狂鼠和路霸，他們是被賞金獵人逼得走投無路才投靠我們的，據說是因為狂鼠在澳大利亞的沙漠里發現了寶藏，結果引來了追殺，但他從沒提過這件事，我們也從不問他。”

    “還有黑影，那個黑客小丫頭，她是被臨時叫過來的，她算是黑爪的支援成員，不怎么參加我們的行動。”

    “嗯，我大概清楚了。”

    梅林點了點頭，他對麥克雷說：

    “你也去過.M的基地，對吧？你還能找到那個地方嗎？”

    “很困難，基本上不可能做到。”

    麥克雷坦然的回答說：

    “那些穿黃衣服的家伙是用某種很先進的玩意把我們從我們的據點傳送到他們那邊的，那個基地應該是在地下，但很難說它的具體位置，那地方還有通訊屏蔽，任何留在那里的定位器都會失效，但喪鐘也許知道更多，我能感覺到，他對那些黃衣人沒什么好感，甚至...甚至帶著一絲殺意。”

    “他和他們合作可能只是為了博取信任，然后在關鍵時刻狠狠的捅他們一刀。”

    “嗯。”

    梅林點了點頭，看來這件事最終還是繞不過喪鐘，他抬起頭，看著麥克雷，他說：

    “最后是一個很私人的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你說你和艾什已經分手了，但現在為什么又要拿自己的自由去換她的自由...你還愛她嗎？”

    “小孩子才整天把愛掛在嘴邊。”

    麥克雷搖了搖頭，稍顯落寞的說：

    “艾什那個人，是不會原諒離開她的人的，我們之間已經完了。我只是欠她人情，僅此而已。”

    “人情啊...”

    梅林嗤笑一聲：

    “果然是神奇的東西，我發現，就算是再怎么窮兇極惡的家伙，也會下意識的想要還掉身上的人情債...好吧，你說服我了，杰西。”

    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個黑色的手環，然后伸手打開了眼前的玻璃囚籠，將那手環丟給了麥克雷，他說：

    “帶上這個，絕對不要取下來。它代表著你愿意加入我們的體系，一旦它的信號消失，我會立刻派出特工追捕你...杰西，每個人都值得第二次機會，但只有一次，別浪費了。”

    “我會在最近同意艾什小姐的保釋申請，但她和你一樣，也需要帶著這樣的監控器。一旦我發現她有任何重復犯罪的舉動，她就會被抓回這里，然后在這里度過自己的下半生。”

    梅林取出懷表看了看，他對麥克雷說：

    “現在去基地一層，芭比特工在等你，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協助我們找到.M的基地。在任務完成后，你需要到神盾學院進行為期6個月的特工培訓，然后你就會成為我們的一員。”

    “最后，歡迎加入S..L.D.”

    “麥克雷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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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咔、咔”

    在機械齒輪活動的聲音中，梅林看到了最深處囚室中的喪鐘。

    斯萊德.威爾遜，一個危險的家伙，一個可悲的家伙。

    這家伙正在自己的囚籠里進行日常的鍛煉，他用單手撐著身體在做俯臥撐，動作極其標準而且快速，充分顯示了這家伙異于常人的體能。

    過去幾天里，自從他蘇醒之后，他每天都是這么過的。

    一天除了吃飯和休息之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在鍛煉上，就像是一頭在積蓄力量的野獸，隨時準備破籠而出。

    “斯萊德。”

    梅林說：

    “我們又見面了，和上次一樣，你又輸了。”

    喪鐘似乎沒聽到梅林譏諷的問候，他依然在自顧自的鍛煉著，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

    “我聽說你失憶了，我的朋友。”

    梅林又說到：

    “你可能已經忘記了你在南達爾巴特做的那些事情，你可能已經忘記了你對培養你的導師的背叛，還有塔利亞是多么的想要拿到你的人頭...我和她最近關系挺不錯的，也許，我該滿足她的愿望。”

    “我沒有忘記。”

    喪鐘終于開口了，他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說：

    “我只是不在乎那些而已。拋棄過去讓我能輕松上路，你也許也需要放松一下，梅林特工，你身上的壓力可比我重多了。”

    “砰”

    梅林的拳頭砸在了玻璃上，他面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的喪鐘，他說：

    “你參與到了九頭蛇的那些破事里，你也曾是他們的一員，說什么輕松上路，開什么玩笑，你以為我會忘記嗎？你手上也有血，斯萊德...”

    “你能從死亡里歸來真好，這讓我能再殺你一次，這很棒！”

    “何必為過去的事情大動肝火呢？”

    面對梅林散發出的殺意，喪鐘語氣輕松的回答說：

    “我確實加入過他們，但那很短暫，而且現在他們也是我的敵人了。他們把我扔在那里等死，他們搶走了我精心準備的所有一切，他們把我當成棄子，就和你一樣，梅林特工，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實際上，如果你現在放我出去，我很樂意當著你的面，砍死剩下的所有九頭蛇作為答謝...你瞧，我們兩有共同的目標，也許我們該聯起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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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林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他說：

    “這些事我會做的，不需要你代勞。不過，也許你能給我一些我感興趣的信息，比如，.M的基地位置在哪？你應該知道，那個組織和九頭蛇也有聯系，對吧？”

    “哦，你是為這個來的。”

    喪鐘靠近了玻璃囚籠，他和梅林隔著一面墻，他說：

    “你早說啊，我們就不需要爭吵了。我當然會把它們的信息都給你，我很樂意這么做，另外，答應我一件事，好嘛？梅林特工。”

    喪鐘盯著梅林的眼睛，他語氣溫和的，如朋友之間開玩笑一樣，他說：

    “用最殘忍的方式，幫我殺光他們！”

    “一個都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