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智慧的光芒閃瞎眼（下）

    “里德博士，關于你上個月發表的那片論文，我有幾個不成熟的想法想要和你討論一下。”

    “里德先生，我是羅克森石油公司的科技部理事，我想要邀請您成為我們公司的首席科學家，薪資隨便你提，我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辦公室和一處豪宅，還有去年的環球小姐擔任你的秘書，考慮一下吧。”

    “里德，恕我直言，你去年發表的新型通訊器的概念設計就是一坨狗屎，如果你覺得你的設計不是，那么在研討會結束之后，我不介意和你好好聊一聊。”

    “里德先生，能給我簽個名嗎？我是你的忠實粉絲！”

    “里德...”

    “里德...”

    世界上最聰明的家伙的出場儀式果然不同凡響，在他帶著自己的女朋友和兩位朋友走入宴會廳的時候，整個宴會廳里的大部分科學家都被驚動了。

    那些搞科研的家伙們就像是追星的偶像一樣，將里德圍的水泄不通，甚至連他的女朋友和朋友都被擠了出去。

    正和一群大人物侃侃而談的托尼的風頭又一次被搶了。

    但這一次，高調的托尼.斯塔克并沒有表現出不滿，因為他也認同里德.理查茲的智慧，那種超越極限的腦力，讓托尼這樣的聰明人也非常佩服。

    “去幫幫那可憐人，看看他，都快窒息了。”

    梅林對身邊的幾個偽裝成服務生的特工說了一句，很快就有身強力壯的服務生驅散了那群瘋狂的科學追星者們。

    嗯，這場研討會是可以帶家屬的，所以真正的科學界大佬們都會帶著弟子來見見世面，年輕人們看到偶像總是很激動，反觀真正牛逼的科研者們，都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他們也不會自降身份...科學家嘛，都是一群心高氣傲的家伙。

    呃，當然，也有例外。

    “奧托博士，軍方對于你關于機械仿生器官方面的研究很感興趣，如果你愿意和我們合作的話，在研討會結束之后，我們愿意和你詳談。”

    在梅林身邊不遠處，一名穿著軍裝的嚴肅家伙正在和一個其貌不揚的科學家小聲說著話。

    那家伙胖胖的，穿著一件不怎么合身的綠色西裝，帶著高度近視的眼睛，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雀斑，一副宅男的樣子。大概是看到軍方的人對他如此看重，這位外表很不起眼的博士立刻就和那些軍人滔滔不絕的聊了起來。

    在梅林看向那家伙的時候，伊卡洛斯的鏡片上很快浮現出了關于那家伙的身份信息和很多新聞報告以及他發表過的論文。

    “奧托.岡瑟.奧克塔維斯，獨立研究科學家，擁有4個博士學位，主要研究方向為仿生機械，曾發表過數篇論文，但因為性格古怪，一直沒能有穩定的收入來源，生活拮據。除了驚人的智慧之外，不管在事業還是生活方面，都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這是伊卡洛斯對這位宅男科學家的評價。

    不得不說，在人格模塊重新健全后，伊卡洛斯小姐的性格越來越犀利了。

    “軍方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梅林推了推眼鏡，他說：

    “軍方這幾年似乎很平靜，但我并不覺得他們真的會甘愿蟄伏...關注一下他，伊卡洛斯，有任何值得關注的情況都通知我。”

    “嗡”

    一個類似于瞄準器一樣的圖標定格在和那位軍方代表相談甚歡的宅男科學家身上，代表著奧托博士被加入了梅林私人的監測名單里。

    “讓開！讓開！別擋路！”

    在宴會廳門口，里德博士登場引發的混亂剛剛結束，就有新的與會者粉墨登場，而且這個家伙似乎很粗暴的樣子。

    “啪”

    一個躲閃不及的年輕人被一把推倒，而推倒他的，是一個紅色的，古怪的，像是鉗子一樣，但又充滿了高科技風格的工程機械臂。

    而相比這機械臂，它的主人顯然更吸引眼球。

    那是一個只有1.4米高的家伙，穿著黑色的西裝，帶著大墨鏡，看上去就像是個肌肉墩子，他留著長長的胡須，讓梅林以為走進來的是一個矮人。

    但實際上不是，那應該是一個侏儒癥患者，是個真正的人類，而且已經邁入了暮年，但脾氣依舊火爆。

    “托比昂.林德霍姆，私人軍事武器承包商，戰爭武器設計大師，一個臭名昭著的軍火販子。”

    梅林身邊的希爾特工說出了這個全身充滿了暴徒氣息的矮個子家伙的身份，按道理說，這樣身份不怎么正面的家伙不會收到邀請，但既然是名義上的科技研討會，那么對于優秀的智慧就不該拒之門外。

    而且更重要的是，比起那些要臉的，矜持的，固執的不愿意放棄對人工智能警惕論的傳統科學家們，這個靠販賣軍火發家的矮個子更好收買。

    只要給錢夠多，他就會成為贊揚人工智能派系里最堅定的支持者。

    不要小看這些軍火販子的影響力。

    不過，托比昂先生今天似乎并不是一個人來的。

    “爸爸！體面一點，這么多人在呢。”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暴力的矮個子老工程師身后響起，1.8米高，長相清純可愛的，有一頭栗紅色頭發，穿著短裙的妹子不滿的抱怨了一句。

    她走上前，把那個被自己父親蠻橫推倒的年輕人扶了起來，還替父親對他道歉。

    那木訥的年輕人大概是某個科學家的學生，一副呆呆的樣子，被萌妹子扶起來之后，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憨憨的抓著頭發，笨拙的試圖和妹子說話。

    呃，一臉花癡的樣子。

    “我的小布麗吉塔，我的女兒，別和蠢貨說話，這會讓你變笨的。”

    老頭子哼了一聲，一臉不滿的拉起女兒的手，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朝著梅林直直的走了過來。

    “那是他女兒？”

    希爾特工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她比對了一下老托比昂和小布麗吉塔的身高以及長相，還有截然不同的氣質，她有些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局長，她說：

    “確定是親生的？”

    “呃，大概是母親那邊的基因比較好吧。”

    梅林無奈的回應了一句，他上前一步，朝著托比昂伸出手，他說：

    “我本來以為你會拒絕的，但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你們派了一支軍隊...見鬼！”

    老工程師語氣很不耐煩的說：

    “我能拒絕嗎？我敢拒絕嗎？”

    “但我們也帶去了錢...”

    梅林的手和托比昂左手的紅色鉗形機械握在一起，他輕聲說：

    “那些錢足夠表達我們的善意了，你看，托比昂先生，作為工程師這個行業的前輩級人物，我覺得，你也應該站出來發聲，人工智能的發展對于這個世界是有利的。”

    “但它很危險。”

    站在托比昂身邊的小姑娘突然插話說：

    “科技應該讓人類進步這個觀點很正確，當科技的進步不意味著要先體現在武器系統的革新上...”

    “哦，這位是...布麗吉塔小姐？”

    梅林開口打斷了小姑娘的話，他扭頭看向布麗吉塔，他說：

    “小姑娘，我很愿意和你討論這樣的話題，但現在請禮貌一些，我在和你的父親說話。”

    布麗吉塔被梅林的話弄得很尷尬，這姑娘生氣的撇過腦袋，噘著嘴，似乎是已經開始討厭梅林了。

    “嗨，你，對我女兒禮貌一些！”

    老工程師火爆的脾氣上來了，他指著梅林，他說：

    “我女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把你的臭錢拿走吧，我不會幫你們站臺的...我賣軍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現有的武器體系智能化之后會帶來什么樣的麻煩，說真的，我也不信任你們這些家伙。”

    “哦，原來賺死人錢的軍火商也有一顆善良的心。”

    梅林并沒有生氣，他只是輕聲說：

    “很遺憾，看來我們的觀點發生了沖突，但沒關系，我依然很歡迎兩位來參加這個研討會...希爾，你為什么不帶布麗吉塔小姐到處轉轉呢？她這樣富有才華的年輕人應該多和優秀的同行交交朋友，比如托尼.斯塔克先生。”

    梅林取出懷表，看了看時間，他對老托比昂和他的漂亮女兒說：

    “好了，我該離開了，祝兩位玩得愉快。”

    “我的寶貝女兒，記得離那個托尼.斯塔克遠一點。”

    目送著梅林離開之后，老托比昂對自己的女兒說：

    “那家伙腦子里都裝著白濁的液體，別靠近他，去和里德先生聊一聊，你不是很崇拜他嗎？”

    “嗯。”

    第一次跟著父親來參加這世界級聰明人集會的小布麗吉塔看上去很興奮，她很快和希爾混熟了，親切的叫著姐姐，讓希爾的心情也變得很不錯。

    因此希爾用職務之便，帶著小姑娘來到了里德的休息間，圓了她見到自己的偶像的期待。

    不過很快，兩個人就開始討論起希爾完全聽不懂的機械學知識，于是特工女士又變得無聊起來了。

    而托比昂本人，則端著一杯酒，悠悠蕩蕩的來到了宴會廳最后方，他站在正和莫伊拉女士說著情話的喬治身邊，伸出左手的工程學機械臂，在喬治的懸浮椅上敲了敲，他說：

    “嗨，伙計，你這椅子不錯啊，賣不賣？”

    被打斷了調情的喬治扭過頭，瞥了一眼老托比昂，他說：

    “你的手臂看上去也不錯，賣不賣？”

    另一邊，梅林推開布魯斯的休息室的門，結果就看到布魯斯正在和莫名其妙出現在這里的塔利亞說著話，他沒有打擾這對“夫妻”的交流，悄悄的又退了出去，結果就發現，在走廊上，一個端著酒杯，穿著黑色立領毛衣和風衣的大光頭正在看著他。

    “梅林.萊利？”

    “萊克斯.盧瑟？”

    兩人同時叫破了對方的名字，然后兩個人的手就握在一起。

    “久仰大名，盧瑟先生。”

    梅林對眼前的光頭說：

    “我個人非常欣賞你關于人工智能前景的分析報告，我覺得我們在看待智械問題上應該會擁有同樣的觀點。”

    “我不認為你能讀懂那份報告。”

    大光頭聳了聳肩，他對梅林露出了笑容：

    “但你說的對，梅林局長，我們確實擁有同樣的觀點，而且我個人也很欣賞你在對抗塞伯坦人的戰爭中做出的貢獻，這個世界是屬于人類的，我們的文明不需要外來力量的介入也能很好的，良性的發展，從這一點來說，我們確實可以成為朋友。”

    “哇哦，說話毫不留情啊。”

    梅林笑了笑，他推了推眼鏡，對盧瑟說：

    “我喜歡和說話直爽的人交朋友，說起來，對智械...你有什么看法？”

    “它們必須被控制，這一點毫無疑問。”

    盧瑟抿了口酒，對梅林說：

    “我打算成立一個公司，專用于研究智械，如果有官方支持的話，我愿意成為第一批使用智械工人的嘗試者，我也是個商人，偶爾也會追逐利益。”

    “一個公司？很棒的想法。”

    梅林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

    “為什么不搞大一點，和其他人聯合起來組成一個財團，建立起一個專精人工智能和機械產品的跨國企業，我們會配合你們，在數年的時間里，將智械的威脅化為一個更和平的概念，來讓它們更平滑的融入這個世界里。嗯，可以最大限度的免稅哦。”

    “有意思。”

    盧瑟點了點頭，一縷光芒在他的光頭上跳動了一下，他對梅林說：

    “我很有興趣，但要等待研討會結束之后再說。”

    “嗯，我們到時候會有個小酒會。”

    梅林說：

    “不要遲到。”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離開，但卻被盧瑟喊住了。

    “梅林局長，我有個私人的問題要問問你。”

    大光頭站在原地，他輕聲問到：

    “對于那些長期居住在地球上的外星人...你怎么看？”

    “哦？”

    梅林回過頭，他對盧瑟說：

    “地球上有外星人嗎？這個世界里難道不都是地球人嗎？種族主義可是很愚蠢的論調啊，盧瑟先生。”

    “好吧。”

    盧瑟聳了聳肩，他朝著梅林舉起酒杯，他笑著說：

    “看來這一點上，我們也很有共同語言。”

    “嗯，那我們就算是朋友了。”

    梅林對盧瑟揮了揮手，他說：

    “走吧，研討會快開始了...說真的，我這樣的人站在你們這些聰明人堆里，都快被你們散發出的智慧光芒耀花眼了...他們說的十句話里我有9句都聽不懂，真的很頭疼啊。”

    “只有夸夸其談的人才喜歡用不明覺厲的語言來彰顯自己的優越。”

    盧瑟走到梅林身邊，他對梅林說：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用你能聽懂的語言，幫你解釋他們說的所有東西...無非只是一些上不得臺面，永遠不會被實現的愚蠢理論而已。”

    萊克斯.盧瑟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輕聲說：

    “真正的智者，找書苑wｗw.zhａoshuyuaｎ.com 是不會參與到那樣低級的討論里的。”

    “你是智者嗎？盧瑟。”

    梅林和盧瑟走入電梯，他問到：

    “你一直都這么直接和別人說話，卻沒有被揍過嗎？”

    “我是，而且我從不掩飾這一點。”

    盧瑟隨意的笑了笑：

    “想揍我的人很多，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能做到。至于那些厭惡、嫉妒與誹謗...”

    “隨他們去吧，反正浪費的，不是我的時間。”

    這一刻，在電梯中的盧瑟頭頂的光芒很耀眼，讓梅林不得不轉過頭。

    哎呀，真的要被這聰明絕頂的智慧之光閃瞎眼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