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艱難的決定（下）

    下午時分，在華盛頓郊外的一處莊園中。

    垂垂老矣的皮爾斯坐在躺椅上，任由溫暖的陽光照在這老頭身上，他的私人護士還很貼心的為他蓋上了毯子。

    在這讓人昏昏欲睡的午后，世界安全理事會的議長皮爾斯閣下就躺在那里，睡得很安詳。

    但在軀體的沉睡中，他的意識卻在借助神秘學魔法的方式，和遠在科羅拉多州浣熊市的九頭蛇夫人商討著重要的事情。

    一件關乎保護傘公司生死存亡的事情。

    皮爾斯的意識站在那閃耀著炫麗的七彩光暈，以違反常理的姿態重疊和蔓生的一處空間里。

    這是夢境維度。

    沒錯，就是梅林和扎坦娜每周一次“快樂時光”的地方。

    但這里被稱之為維度，就代表這里的面積廣闊到猶如一整個宇宙那么磅礴，在這里的交談，是幾乎根本無法被外界感知到的。

    “嗡”

    在皮爾斯眼前的光暈流轉中，九頭蛇夫人的意識也進入了這方空間里。

    在這里出現的是靈魂真正的形態，皮爾斯依然是垂垂老。

    而九頭蛇夫人則脫離了那副蒼老的軀體，又變回了曾經那美麗妖嬈的性感女巫。

    她站在皮爾斯眼前，叉著腰，一臉嚴肅的說：

    “如果你叫我來這里，還是要討論保護傘之前犯下的那個錯誤的話，那么我覺得你就是在浪費時間，皮爾斯...浪費我們兩個人的寶貴時間。”

    “我才剛找到了兩個近乎完美的實驗體，我正在為你的新秩序制作最強大的戰士...足以對抗梅林的戰士！”

    “是‘我們’的秩序！”

    皮爾斯站在這奇幻的世界中，但周圍那些絢麗的光景卻根本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語氣低沉的糾正道：

    “那是我們的信仰，一個必將到來的完美世界...但我不是來呵斥你的，夫人，我是來警告你的。”

    “嗯？”

    九頭蛇夫人從皮爾斯嚴肅的表情里感覺到了不妙，她問到：

    “出了什么事嗎？”

    “神盾局注意到你們了。”

    皮爾斯臉上閃過一絲糾結，他說：

    “就在今天，我可以確認這個消息...”

    “我試圖轉移他們注意力的方式沒有生效，他們依然從之前暴君失控的事件里注意到了保護傘。”

    “我已經抹除了暴君事件里一切和保護傘有關的信息。”

    九頭蛇夫人詫異的說：

    “他們是怎么發現的？”

    “這已經不重要了。”

    皮爾斯揮了揮手，他看著九頭蛇夫人，他說：

    “我現在問你，你不要隱瞞...你有信心在神盾局最精銳的特工的搜查下，保守我們的秘密嗎？”

    “很難...”

    九頭蛇夫人臉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她反復思索了好幾分鐘，才給了皮爾斯一個答案。

    她那雙綠色的眼睛盯著自己的首領，坦承的說：

    “我們在浣熊市留下的痕跡已經太多了，我們很難徹徹底底的掩蓋它們。”

    “那轉移呢？”

    皮爾斯又問到：

    “再不計損失的情況下，設備和人員，以及成品全部轉移，需要多久？”

    “轉移不了！皮爾斯！”

    九頭蛇夫人回答到：

    “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設備，人員和成品可以轉移，但浣熊市里生活的那些T病毒攜帶者，如果我們不定期觀察并且注射中和劑，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但其實，如果要棄車保帥的話，這倒不失為一個斷尾求生的辦法。”

    惡毒的女巫瞇起眼睛，她對皮爾斯說：

    “放任那些病毒攜帶者進入轉化期，一座城市被病毒感染，神盾局的注意力會被吸引過去，這會給我們贏得足夠的時間...”

    “不！”

    皮爾斯都沒聽完女巫的建議，就揮起手，拒絕了這個提議，他說：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保護秩序，而不是為了破壞它！”

    “我明白新秩序的實現必須有犧牲者，但犧牲一座城市...我做不出這種事！”

    “這和我們的準則是背離的...我們不是恐怖分子！”

    “迂腐！”

    夫人不屑的評論道：

    “你渴望建立一個新秩序，你渴望消除一切犯罪與邪惡，你渴望看到一個更完美的世界，但你連殺人都不敢！”

    “皮爾斯，你真是個迂腐不堪的家伙。”

    “你到底有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定位啊，在梅林那伙人眼里，我們這些人可都是十惡不赦的壞蛋...”

    “他們怎么認為，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皮爾斯一臉平靜的說：

    “我知道我在做正確的事情，我必須這么做...我不允許你們釋放病毒，任何時候都不能這么做！”

    “那你說怎么辦吧？”

    九頭蛇夫人抱著雙臂，她看著皮爾斯，她說：

    “什么都不做，任由梅林帶著神盾局特工和超級英雄們打上門？我要警告你，皮爾斯，保護傘公司內部的機密資料一旦泄露，你自己也會玩完的...”

    “你已經插手這件事太深了，你已經無法全身而退了。”

    “我不會放棄你們的，放心吧，夫人。”

    皮爾斯嘆了口氣，他似乎下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他對九頭蛇夫人說：

    “保護傘公司的成果，對于我們的新秩序而言非常重要。”

    “那些被強化的士兵，將是新秩序中用于保護這個世界的保衛力量最重要的一環，放棄了你們，就等于放棄了我們這么多年的努力。”

    “洞察計劃也同樣重要...”

    皮爾斯握緊了拳頭，他說：

    “那些飛行在平流層的母艦，它們將降下審判的火柱，將那些危害秩序的惡徒們在烈焰中焚燒殆盡...”

    “頑固的邪惡都將被一次性清除，在飛舞的灰燼中，一個沒有罪惡的新世界將會就此而生...”

    “唔...看來有人要倒霉了。”

    九頭蛇夫人看著皮爾斯臉上的表情，她發出了一連串玩味的笑聲，她說：

    “所以，你打算犧牲誰？”

    “尼克.弗瑞...”

    皮爾斯閉著眼睛，在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挺直的腰桿似乎在這一刻都垮了下去。

    看得出來，這老頭子很痛苦。

    他做出這個決定的過程一定很糾結。

    弗瑞，那可是皮爾斯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

    九頭蛇夫人詫異的看著眼前痛苦的老頭，她問到：

    “你是瘋了吧？”

    “尼克.弗瑞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難道不該是犧牲梅林嗎？他才是最棘手的那個吧？”

    皮爾斯沒有在意九頭蛇夫人的疑惑，在好幾分鐘之后，他才開口解釋道：

    “梅林在做另一件重要的事情，短期內不會注意到神盾局內部發生的一切，而對保護傘的調查工作，在弗瑞在主持。”

    “弗瑞的死，會中斷這個過程。”

    “我需要你們的配合，必須非常巧妙，將他的死亡與其他勢力搭上關系，以此來轉移必然暴怒的梅林和整個渴望復仇的神盾局的注意力。”

    “這會為你們贏得最后的準備時間...”

    皮爾斯用一種疲憊的聲音輕聲說：

    “而弗瑞的死，也會讓‘洞察計劃’最后的阻礙消失，在梅林完成給弗瑞的復仇之前，洞察母艦就會盡數升空。”

    “一旦兩項計劃的準備工作全部完成，那我們就不需要再等了。”

    “弗瑞的死，會喚醒梅林對犯罪者的憎恨，讓他在秩序與自由的矛盾中最終做出選擇...”

    “他會站在我們這邊，他會在我們的幫助下，用我們為他準備的武器，完成為弗瑞復仇的全過程...”

    “只要引導得當，他也會為我們肅清一切試圖攔路的敵人。”

    “唔，真妙啊。”

    九頭蛇夫人以為自己已經明白了皮爾斯所有的打算，她說：

    “然后在梅林完成復仇的時候，你再把一切真相告訴他，擊潰他的意志，再由我們準備的力量一擁而上，將梅林擊潰，將他殺死，徹底結束這一切的爭端。”

    “這聽上去很完美，但我有個問題，皮爾斯。”

    九頭蛇夫人說：

    “實際上，2個問題，第一，你能控制住梅林嗎？”

    惡毒的女巫說：

    “在他因為弗瑞被刺殺而陷入瘋狂的憤怒之時，你有把握能引導梅林做出你想讓他做的那些事情嗎？”

    “第二個問題，一旦這個看上去有些發瘋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失敗了，那你有補救的方案嗎？”

    她看著皮爾斯，她說：

    “我就說的再直白一些吧，如果梅林不上當，如果他知曉了事情的真相，你有反制他的方法嗎？”

    “我有！”

    皮爾斯對九頭蛇夫人說：

    “你不需要知道用什么方法來反制，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意外了，夫人，尤其是像這一次的意外...”

    “這種會把我們拖入可悲的失敗者深淵的意外！”

    “好吧，既然你信心滿滿，那我就不再有什么疑問了。”

    九頭蛇夫人又被訓斥了，但她并不生氣。

    皮爾斯這個首領還是很合格的，他很靠譜，在所有的九頭蛇派系都被干掉之后，僅有他和他的派系幸存。

    他很有能力，很有統率力，總讓人下意識的服從。

    跟在這樣的人身后做事，總會讓人感覺到挺安心。

    最關鍵的問題在于，皮爾斯已經很老了，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而如果他渴望看到的新秩序真的建立，那么在皮爾斯撒手人寰之后，新世界的權力又該怎么劃分呢？

    九頭蛇夫人眨了眨眼睛，她看著皮爾斯，她裝作關心的問到：

    “皮爾斯，需不需要我為你提供一支純凈的T血清？”

    “我保證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它會讓你恢復青春，讓你有更多的時間享受新的世界...”

    “不，我不需要！”

    皮爾斯斷然拒絕，這老頭子說：

    “我只需完成我應做的事情，我只需親眼看到新秩序降臨。”

    “以后的事情，那和我無關...”

    夫人眼前一亮。

    她并不覺得皮爾斯在說謊，這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的生命力已經所剩無幾了，就像是風中燭火一樣，一吹即散。

    而這發瘋的家伙似乎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將自己最后的生命燃燒，成為點亮新世界的燈塔...

    這太妙了。

    皮爾斯帶來新秩序，而在他死后，九頭蛇夫人將繼承這一切...

    一個沒有犯罪，沒有歧視，沒有丑惡的新世界里，依然會有階級，而這位夫人，將成為那新世界里的統治者。

    一名女王...

    “呵呵，那你就多保重吧，皮爾斯閣下。”

    九頭蛇夫人低眉順目的對皮爾斯點了點頭，她轉身離開，她說：

    “我會竭盡全力完成我的任務，閣下，需要動手時，請通知我。”

    “嗯。”

    皮爾斯目送著九頭蛇夫人離開。

    他幾乎不需要去猜，就知道這個惡毒的女巫剛才問那問題是在打什么主意。

    也許在力量上，九頭蛇夫人很強大，但在這種陰謀詭計的方面，她完全不是皮爾斯的對手。

    老頭站在空無一物的詭異世界里，他舒了口氣，他輕聲說：

    “是的，我會死，死在新秩序與舊世界交接的路上。找書苑 www.ｚｈaoshuyｕan.com ”

    “但我不會允許...這披荊斬棘才鑄就的新秩序，被當成野心家手中的玩物...”

    “我不會允許那個未來出現！所以你最好別太過火...會有人替我看著你的！”

    “他將接過我手中的權力，他將成為九頭蛇最強大的惡魔之首。”

    皮爾斯就像是個神神叨叨的老神棍一樣，他一邊踏入夢境世界與現實交界之處，一邊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

    “數千年前分裂的兩股力量，將在他手中合二為一，成為保衛新秩序的堅定盾衛。”

    “再次證明自己吧，成為新秩序的締造與保衛者吧...”

    “梅林，我將親手給你這個新世界...”

    “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