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嗎?”零問道。
“進門的瞬間可能會被圍毆的哦~”
菲奧娜思考了一下,道:“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也不能因此就不去。”
說完,菲奧娜邁著慎重的腳步,向著那戶人家走了過去。
零跟在她身后不遠處,一邊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一邊和菲奧娜保持著距離緩慢前進。
菲奧娜敲了敲門,但是里面卻沒有任何回應。
“請問,有人在家嗎?”菲奧娜隔著門問,“我是那個孩子叫來的,我是防疫局的人,請問里面有人嗎?”
屋子里沉寂了好一會兒,才傳出一個含糊不清聲音。
“請進……”
聽上去,似乎是個老人的樣子。
零和菲奧娜對視了一眼,然后背對菲奧娜,擺出了隨時都能應對偷襲的架勢來。
菲奧娜見零準備好了,深深吸了一口子,緩緩把門推開。
室內很陰暗,而且潮濕,有著一股發霉的味道。
在貌似床鋪的一個木板上,一個瘦弱的老婦人躺在上面。
“請問……您是漁夫大人嗎?”老婦人虛弱的問道。
“是的,請問您找我來有什么事嗎?我聽說,這里有鱗化病感染者對嗎?”菲奧娜問著,一邊掃視著房間。
房間很小,不像是還有其他人的樣子。
老婦人沉默了一會兒,道:“那個人啊……就是我。這位小哥,你也是漁夫大人嗎?”
“我?”
零想了想,道:“我嘛……嗯,算是她的助手把。”
“這樣啊……”
菲奧娜走進了一些,問道:“關于鱗化病感染著這一點,您是否能讓給我確認一下呢?”
“啊,當然。”
老婦人說著,緩緩地拉開自己的衣袖,只見鱗化病人特有的青色鱗片已經蔓延到了小臂,恐怕再過一段時間,就要蔓延到全身了吧?
話說回來,還是頭一回看到有鱗化病人向漁夫搭話啊……
這時菲奧娜湊近觀察了一下,道:“好的,確認完畢,接下來,請讓我們對您進行保護。”
“啊,拜托您了。”老婦人虛弱的說,“我不會反抗您的,所以請不要打我……”
“………”
菲奧娜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堪之色,有些尷尬的道:“是的,那是當然……那么我去安排一下,請您稍作等待。零,拜托你留在這里一會兒可以嗎?”
“嗯,可以,你去吧。”
菲奧娜點了點頭,離開房間,去找她的隊員安排保護病人的事宜了。
“………”
零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突然聽到老婦人說道:“啊,能遇到漁夫大人真是太好了。我這么大年紀了,還沒怎么見過各位大人是長什么樣子呢。”
“?”
零回頭看了看,那位老婦人,問道:“難道你不害怕漁夫嗎?”
“呵呵呵,活到我這個年紀,早就沒什么害怕的東西了。我現在就只是害怕,怕自己的病會傳染周圍的街坊們……如果您也害怕傳染的話,可以在外面等一下,我沒關系的。”
零沒有說話,畢竟他家里就有一個鱗化病人,所以對于傳染這種事,零早就不太相信了。
過了一會兒,菲奧娜跑這回來了,氣喘吁吁面色潮紅,額頭上還有一些沒擦干凈的汗珠。
“抱歉,讓您久等了!”
菲奧娜進了屋,喘了口氣后又說道:“接您的馬車很快就會來了。”
“真是對不住啊。”老婦人有些歉意的說。
“沒關系,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菲奧娜笑了笑問道:“您身邊有什么想帶到防疫局療養院去的嗎?雖然不能帶太多就是了。”
老婦人搖了搖頭,笑道:“什么都沒有哦。哦,對了,這間房子,就交給二位處置了。”
“誒?”
菲奧娜的臉上露出一絲困惑。
老婦人坐了起來,點點頭道:“是啊,這里沒有什么必須要帶的東西了,而且,我也不能再回來了吧?”
“不,如果您的病治好了,還是可以……還是可以回到這里的。”
“啊哈哈哈,您還真是個溫柔的人啊。其實,也不用安慰我,我這么大年紀了,能在療養院結束這一生,也算是善終了吧?”老婦人笑呵呵地說,似乎還很開心的樣子。
也對,年紀這樣大的一個老人家,如果死在這里,唯一的結局就是家宅被強盜占領,尸體被野狗吞噬吧?
與其落得一個這樣悲慘的境地,還不如去療養院,在人生的最后時刻還能吃上一頓好飯,睡一下暖床。
于是零點了點頭道:“好吧,這間房子我會讓燈火的人暫時接手,如果你以后回來了,去燈火找蕭小強把房子要回來就可以了。順便再問一下,你這里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嗎?別到時候少了什么,又想著管我們要哦。”
“啊……說起來,還真有一樣東西。”
老婦人把手伸到床下,拉出一個小盒子。用顫抖的手把盒子打開后,里面是一枚鑲嵌著紅色寶石的胸針。
“這是我在大地震時唯一沒有遺失掉的財產了。”老婦人充斥著懷念的表情漸漸柔和起來,喃喃自語道:“除了這個,身邊的人,其他所有的財產,全都掉下去了。”
“這東西,是卡美洛塌陷以前,我的丈夫送給我的。”
老婦人看了看菲奧娜,道:“這位美麗的大人,請您收下吧。”
“啊?這……抱歉,這么重要的東西,我不能收。而且,我也沒有任何接受它的理由。”菲奧娜搖了搖頭。
老婦人笑了笑道:“大人,我不是想向您行賄。只是,我年紀大了,這枚胸針,可能更希望被戴在年輕女孩子的身上哦。”
“可是……”菲奧娜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凌海市第一次見到如此不知所措的菲奧娜。
“收下吧。”
零接過胸針,塞到菲奧娜手里。
“你要是不收下,老太太就算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啊哈哈哈,這位小哥說的沒錯,大人你就收下吧。”
菲奧娜看著零的眼神,仿佛是在問“可以嗎?”
零看著她,點了點頭。
菲奧娜只好收下,把胸針別在衣服上。
老婦人滿意地點點頭道:“啊,您果然十分美麗,呵呵,和我年輕的時候還蠻像的呢。”
“您過獎了。”菲奧娜有些不知所措地說。
“怎么了?難道您沒有自信嗎?”
“不,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非常開心。”菲奧娜用十分符合她個性的說法作了回答。
老婦人似乎很喜歡菲奧娜,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著過去的事情。
過了一段時間,有馬蹄聲由遠及近,看來,來接老婦人的漁夫小隊已經來了。
老婦人笑了笑道:“那么,就拜托這位小哥了。”
老婦人說著,向前伸著手臂,看來是想讓零背她的樣子。
已經老得走不動路了嗎?
零還沒說話,菲奧娜卻突然搶過去道:“還是我來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說著,菲奧娜把她抱了起來,送到馬車上。
老婦人給菲奧娜行禮后,就坐在沒有窗戶的馬車上,漸漸消失在零和菲奧娜的視野中。
菲奧娜緊緊地握著胸前的胸針,似乎是因為陽光的原因,她那嬌艷的容顏似乎正在哭泣一般。
“真的很少見……”
菲奧娜喃喃道:“不過,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人存在,我才多少能夠恢復點繼續工作下去的信心。”
菲奧娜握著胸針,視線似乎一直跟隨著早已失去蹤影的馬車。
“這老太太不會是你的熟人吧?”零問道。
菲奧娜搖了搖頭道:“你想太多了,她只是真的想要去療養院治療而已。”
“也是啊……說起來,這個老太太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了,所以才愿意去療養院的。她剛才也說了,她不會再回到這里了。事實上,去了療養院的鱗化病人,迄今為止還沒有能活著回來的,關于這件事,你怎么看?”
菲奧娜無言以對,過了半晌,才說道:“療養院的事,我不太清楚……我沒有親眼去看過,所以沒辦法給你確切的情報。但是,療養院設立的意義就是治療鱗化病人,這一點是絕對沒有錯的。”
零聳了聳肩道:“好吧,能了結年長者最后的心愿,從這方面來說,漁夫的工作也是有點意義的。”
“我記得,你這還是頭一次夸我的工作……太陽下山了啊……對不起,今天也拖你后腿了。”菲奧娜滿臉歉意的說。
“沒什么,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一起去吃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