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若真像無上教所說,那伏神令被那人截走,起碼要知道是誰想栽贓嫁禍于你吧。”
二人走回木屋對坐在那方竹桌旁,白卿文提起了筆,段扶風就隨意坐姿將手肘支于膝蓋上擎在耳側。
“現在的問題是,他說的截令,是哪個截。”
白卿文在素箋上寫下了二字,分別是“截”和“劫”。
“到底是搶在了他們前頭,等他們去時已晚,還是從他們手中搶走的。”
“不過依我看,還是截的面數大。”
白卿文說著在“截”字上畫了個圈。
“不錯,若真是去取伏神令,按照伏神令的價值定是無上教教主與眾教徒一齊出動,若他們真的已經拿到了,那說什么也不會讓單槍匹馬的一個人搶走。”段扶風點點頭。
“那問題又來了,伏神令,到底有沒有。”
“那人究竟是做虛,還是......”
白卿文放下筆沒有再講,但二人心中都明。
段扶風嘆口氣,心思一轉閉眼間調整坐姿,蕭聲響起。
簫聲悠揚暢快,行云流水般的樂音緩緩傳出,在這種心境下吹出的曲子,依舊不減瀟灑之意。
霽月從屋內站到了門邊,靜靜聽著,也靜靜看著。
雖不能言語,但她心思玲瓏,已知段扶風帶她來這是作何了。
曲畢,段扶風睜眼,隨后起身走向霽月。
“霽月,卿文哥哥會送你去一個很好的地方,里面會有很多姐姐照顧你,定不會叫你受了半分委屈。”
霽月就默然的垂下眼點頭。
“我無事會去看你的,你若是想起家了想回去,留封信予我便好。”
霽月依舊垂眼點頭,只不過在段扶風要轉身的時候親切的抱了他一下,隨后放手。
段扶風沒想到霽月會做出這種動作,尋常女子可是不敢隨意抱男子的,就算親哥哥都會有顧慮。
霽月雖值芳華,但段扶風已然二十幾許,在他看來霽月就是小姑娘而已。
饒是如此也讓段扶風感受到了些許溫情,便欣慰的摸摸她的頭,隨后轉身離去。
白卿文就搖扇看著霽月,聲音溫和,“坐吧。”
霽月螓首輕頷,但直到段扶風遠走她才用手扶起衣裙端莊坐下。
“他是你哥哥。”
白卿文雖帶些疑問,但卻是以肯定的語氣說的。
他看出這霽月眼里似有些不同的情緒,最好趁早掐滅,也算是幫她。
段扶風不需要女人,他也不會允許身邊有女人。
有個名義上的妹妹已是不易。
他以為他這么問,霽月依舊會點頭。
誰知霽月卻搖搖頭,拿起了硯上的狼毫筆,寫下“不是”兩個字,隨后對白卿文一笑,起身進屋。
白卿文將素箋轉了過來,看著那筆鋒凌厲卻不失娟秀的“不是”二字,皺了下眉。
段扶風離開竹林第一件事就是回城里找個酒館去喝酒,順便把酒囊灌得滿滿才好。
然而他一進城,就感受到周遭時不時投來的異樣目光。
進入酒館后這種感覺更是強烈,哪知這酒館的小掌柜是個老實巴交的,見他出手大方要最好的酒便偷偷跟他講這平城世子不知被誰打暈了,醒來到處要找公子這身裝束的人,公子莫不是要被連累了,不如換身裝扮才好。
“這樣啊。”
段扶風挑了下眉,直接拿出一錠銀子全給了他,說:“莫不是我要連累你了,這錠銀子給你,一會這要是打起來,就當賠償了。”
“這......”
小掌柜拿著那錠銀子撓撓后腦勺有點不知所措了。
“我現在走已來不及了,只能盡量給你減少損失。”
段扶風說完這句便沒再理會他,自顧自喝起酒來。
果然不出第二碗酒,那紈绔就跨進了這家要不是為了尋仇他才不會踏進的小酒館。
“你,就你!你敢打老子?!”
那紈绔恨恨的唾了一口,上前一步伸手一指,而他身后的人并不多,只有四個。
段扶風抬眼一看,得,那一錠銀子算是白花了。
根本打不起來。
“世子!”
那四人其中一人看見段扶風后頓時面色突變上前對那紈绔說了什么,紈绔瞬間睜大雙眼。
沒有不忿,也沒有不甘,有的只是驚喜。
“真的?他真是段扶風?不是假冒的?”
“......?”那人一臉迷茫,小主子這是?
“斷沒有假。”他只能這么答了一句。
“哎呀段大俠!”
那紈绔聽了那人這么說當即換上比看見親爹還親的笑容快步走到段扶風那桌坐下,聲音都帶了些激動,仿佛最初在茶肆里聽說書的滿臉不屑那人不是他一樣,“段大俠,你看這小酒館有什么好喝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如去我家,頂級的美酒佳肴,保大俠喝個夠!”
段扶風本不想理會他,但一聽有好酒,端碗的手就放下了。
“美酒?”他瞇起了眼。
“美酒!絕對美酒!”
紈绔為了印加自己話語可信性還用力一拍桌,力道重到掌心直麻,生怕他不信。
“那走吧。”
段扶風起身,看也沒看那四人就向外走去。
“嘿嘿,掌柜的,酒錢!”
紈绔伸手摸向腰間直接一錠金子拍在桌上,樂呵呵的就跑到前面給段扶風引路去了。
小掌柜的看見那錠金子都傻了。
前一刻他聽了那白衣公子的話正哆哆嗦嗦的等著被連累,這一刻怎么有種祖墳冒青煙的感覺?
“段大俠,我是這平城梁王府的世子,梁盛,您叫我小盛就好,來這邊這邊,上馬小心。”
梁盛邊說著邊去給他牽馬,看那樣子一點也不記仇。
段扶風就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獻殷勤,雖然他不知道這世子心里想的什么,但只要有美酒么......管他想的是什么。
平城,梁王府。
王府并不算很大,更不奢華,實在找不出什么贊美的詞來形容它。
只能說隨便哪個城的王侯將相都會嫌棄梁王這府邸。
至于這梁王,雖他不聞朝堂事,但還是略知一二。
這位梁王一生戎馬,平定西北后告老還鄉,其實誰人都知,他大可再戰五八十年,只因他戰功已力壓當今圣上功績,威名顯赫,為保子孫更為免圣上迫害,不得已而為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