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黃沙在圓臺上飛卷,遮擋了這位騎士想要表達的內容,虛幻的沙越刮越猛,如塵暴,如飛箭,統統射向了看臺。
塞萬訶德明明知道眼前所見的內容皆是虛妄,還是不由自主的躲閃,他看見狼狽的考場畫面不禁笑出了聲,這些自詡騎士的男人,很大一部分都把木臺當做了盾牌,進行著沒有必要的遮擋。
那位王的名字,在黃沙的呼嘯中被淹沒,漸漸拉開的幕布也突然落下,塞萬訶德有些心疼,他還真的想知道,在這位技法高超的騎士筆下,這位斷劍的偽王有著什么樣的樣貌。
所有的猜想和期待都成為了被風卷起的沙子,風眼之中,“嗶嗶嗶”的聲音越來越亮,圓臺歸于靜止,除了讓每個人都心生驚慌的急促音效。
主考官穩穩的站在了圓臺,雙腳踩踏的地方,有一個新鮮的坑洞,顯示出侏儒是自九天落地的天使,他的兩張嘴唇急速的閉合,吐出了浪濤般的唾沫和憤怒,他的臉色忽閃的明暗和嘴中強弱交替的“嗶嗶嗶”聲保持著一致,循環往復的紅——黑——紅——黑——
“出來。”主考官命令道。
塞萬訶德驚訝于侏儒奇特的能力,他竟然能在口不間斷的“嗶嗶”聲中,同時流暢的說話。
一位穿著比彩虹還要多彩,神情比少女還要絢爛,長發比偷油的老鼠還要油膩的騎士冒昧的跳上了圓臺。
彩虹騎士,塞萬訶德為他命名。
彩虹騎士他一只手在空中劃了三圈,臉上配上了優雅的表情,在繁瑣的動作之后,彎膝,撫胸敬禮,“我就是這位故事的作者,作品名字是《塞外的黃沙與遺世的孤王》。”
“審判。”主考官塌陷的鼻梁無比高傲。
塞萬訶德有過觀察,沒有那個侏儒的鼻梁是高挺的。
“審判?尊敬的圣杯團騎士,思想試煉的主考官,受肉塔的文字裁判,我想你使用錯了詞匯,我想,使用評價這個詞更為恰當。”
“抓捕。”侏儒震怒的說。
“對,這是個精準的評價,我的文字能夠抓捕到每個讀者的心。”
彩虹騎士還沒有把得意的表情做完,三個應聲而來的侍從就闖進了受肉塔上如大腸樣彎曲的樓梯中掉下。
不管受肉塔曾經有多少歷史的榮光,通過這個樓梯掉下來的事物,都給人一種直觀的感覺——這是糞便。
三個侍從顯然來自于二樓,他們有著堪比獵狗一樣的聽覺和反應能力,包括他們的儀容都像獵狗,三個人一前兩后的匍匐在彩虹騎士的身后,四腳著地,緩緩的靠近。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侍從一個撲騰,跳起來抱住了彩虹騎士,雙腿盤在他的腰間,另外兩個人在同伴的撲擊完成后,也重復著同樣的動作,用雙手摟住了彩虹騎士的雙腿。
彩虹騎士應該是最自負的那類人,他完全忽略了武技的訓練,可能連基本功都直接跳過,因為他如風中的稻草,被三個侍從輕松的按倒在地。
丟臉,遺憾。
塞萬訶德是場下的主考官,他這么評判著彩虹騎士。
丟臉,是因為一個騎士應該擁有能輕松制伏五個侍從的武力,達到這個要求,可以稱為初階騎士,直白點,就是入門騎士,或者羞辱點說,是騎士實習生。
三個,才三個侍從的突擊就這么被制伏,塞萬訶德對現如今騎士的基本素質懊惱得拍臉,手被拍得生疼——頭盔與身體越來越緊密而舒適后,他總是忘記自己裝備著封印著龍魂的符文頭盔。
遺憾,是因為這個騎士必然有著崇高的理想,他跳過騎士的基本訓練,是因為想一蹴而就,成為最高階的圣言騎士,這類騎士如果面對十敵人,就能以一敵十;面對一百個敵人,就能以一敵百;而面對一座城池,就能一擊破城。
不用武力,僅僅用他的語言。
圣言騎士只用開口“贊美我”,敵人就會贊美;開口“臣服我”,最頑抗的將領就會繳械;如果開口“親吻我”,就可以不流血液,在兩軍對壘前伸出戒指,為兩國換來和平。
彩虹騎士顯然想成為這類騎士,但是他忽略了重要的一點,沒有人可以在不會爬行的情況下,就會奔跑,最偉大的參天大樹,也經歷過冒嫩芽的階段。
遺憾,對至高境界的追求使他擁有了靈性的文字駕馭能力,但是他還遠遠達不到圣言的階段,高不可攀的夢想把他毀滅。
彩虹騎士被壓制在地面后,遭受到了三位侍從的撲咬。
他們有兩顆森白巨大的門牙,門牙上雕刻著家徽,是鎮守在糖白門下的三頭犬,與森白的門牙相反的,是他們從母胎中獲得的黑爛牙齒。
他們一個咬住彩虹騎士的衣領,另外兩個咬住騎士的褲腿,在一陣“嗚嗚”野獸般的低吼中,用驚人的咬合力把騎士含了出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彩虹騎士在抗爭,但是他的喉嚨最先被咬破,他的能力不足以對抗三個瘋狗般的侍從,他的吶喊成為了從喉嚨處噴出來的血液,一路的滴血成為了他在受肉塔唯一的作品。
“他有罪嗎?”主考官嚴肅的問。
塞萬訶德看見一只手指著血路的方向,他還聽見一個聲音從手指處傾瀉。
“有罪。”
是誰這么迫不及待?
書齋騎士發現是自己。
是自己的手和聲音在眾騎士中率先附和。
“有罪。”
“有罪。”
“有罪。”
仿佛一萬只手和一萬個譴責一齊指向了那位才華橫溢的騎士。
三個執行者從門口走回來,他們伸長了脖子,流著口水,捶打著雙手,兩腿顫顫巍巍爬上了高臺。
塞萬訶德在納悶,他們看起來怎么像是不習慣雙腿行走,像家狗討要食物時一樣笨拙的擬人。
可能真的是狗......
他們圍在了侏儒面前,全然不顧目前嚴肅緊張的審閱階段,肆無忌憚的狂吠。
侏儒熟練的從褲兜中掏出了一罐蜂蜜,取出了麥芽糖扔給了二樓的侍從,他們安靜下來如癡如醉的吃,瘋狂的吃,把蜜罐咬碎,嚼豆子一樣啪啪的響。
塞萬訶德知道了他們爛牙的原因,在少壯的年紀有堪比入土十年才擁有的這般爛牙的原因——攝入了太多糖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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