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勞爾在伊利亞的引導下放棄了恪守半生的信仰,他的腳踝上,有了一只海蛇。
與此同時,伊利亞在支開神父西奈和長鼻毛的韋恩的時候,也為他們創造了無盡盤旋的森林。
神父西奈在森林中看見了湖泊,湖水中有自己,還有被施洗者。
當湖水中神父念完了禱辭,他把信徒按在了水中,準備讓他經歷三個憋氣的滌蕩。
被施洗者在湖水中痛苦的掙扎,神父曾經作為石匠的基本功仍然存在,他遒勁的手臂把信徒穩穩的制伏,從觀察這個場景的角度看去,西奈自己都覺得此時進行的施洗,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施暴者,而不是神靈的代言人。
站在遠處的西奈感受到湖水中掙扎的力度變輕,他從事神職之后對人性有了一個更切身的體會,你只有拿著大棒不讓人進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才會更珍惜入門這件事,進門之后才有更多的可能不輕易出去。
所以當他對信徒施洗時總會有這個動作,除非在湖中的信徒掙扎的力度變輕,他絕對不會把他們抬出水面呼吸空氣。
他快死了。
遠處的西奈看著湖中的神父,兩個人都有同一個定論。
神父冷靜的數著自己的心跳,他,他們都認為應該在十三次心跳之后,再把信徒抬出湖面,有了瀕臨死亡的體驗,再由在大眾心中富有神格屬性的神父拯救,這樣就能很輕易的控制人心,這種起死回生的絕妙體驗,會讓信徒理所當然的以為你看,是神靈拯救了我,是神靈殺死了污濁的我,讓此刻的我煥然一新。
你看,神父西奈每次看到一個個虔誠的眼神都會說,離神性最近的人,往往都在向人性越來越靠攏,最后會厭惡人性,在厭世中隱遁。
遠處的西奈手臂上的肌肉膨脹起來,他在想,湖泊中看到的自己肯定是同樣的反應。
他們都在想,要不要現在稍微施加點力度,或者把埋水的時間稍微延長那么一點點?
這個想法是心累的人噴出的煙霧,在一瞬間成形,在下一個瞬間消散。
神父西奈迅速的把信徒扯出了水面,照他的經驗,這個時候他會聽見信徒會在這個瞬間猛地深吸一口氣,接著西奈會開始第二輪浸泡,最后是第三輪。
當信徒垂垂搭搭的第二次進入水中,雙手上傳遞而來的感知,讓神父西奈隱隱的感覺不安。
僅僅是半個呼吸之后,神父西奈就把信徒扯出了湖水。
他看見湖中沒有吐出從小到大,最后崩潰的水泡。
他也沒有看到,湖水中本應該出現的如沸騰般持續的半圓。
死了?
那就讓你在信仰中起死回生,湖中的神父說。
快停止第三次浸泡,可能還有救,不遠處的西奈說。
神父和西奈都這么問。
看到了這一切的西奈被巨大的負罪感牽動,他的背后還有愧疚感的推攘,西奈向前邁出了幾步,想去制止和施救。
.........
如果一個溫和的貴族為在戰爭中涂炭的生靈心痛,因而發動了反戰游行,來猜一猜,民眾在看到反戰游行時,腦中想的是戰爭還是和平?
繼續來猜一猜,如果格薩爾把偷窺者的眼睛挖去,同時他在大喊:“別想偷學我的船。”,這個偷窺者的腦海中,是立即把戰船的樣子抹去,還是繼續讓它在腦海中成形并航行?
最后一個問題了,當鑿壁的韋恩拖著長長的鼻毛在密林中行走,如果他眼前正好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樹洞,樹洞后不是黝黑的坑,是活靈活現,人影竄動的光,他會不會把耳朵放進去聽?把眼睛放進去看?
不會,當然不會,他是羅德城最機靈的情報官,懂的看不見的,聽不到的,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情報。
好了,前置條件還沒有準備完畢,如果這個樹下,恰好有一張畫布,這個畫布被韋恩注意,并被韋恩仔細觀察之后呢?他還會不會窺視這個樹洞里面的內容?
答案是會,當然會。
即便是畫家為了研究樹木的紋路,也不會在正方形的畫紙上為了樹皮而下費苦心,這個樹皮的存在,完全就是為了遮掩這個窗口,方便樹中人的密談,遺憾的是,這張優美,自然的畫可能被來去之間的松鼠打掉了。
看不見的,聽不到的情報,才有真正的價值。
韋恩習慣性的摸了摸已經不在的胡子,把耳朵放進了樹洞。
這是韋恩在伊利亞的森林中聽到的談論。
“你知道嗎,現在有了一個謎語在羅德城的貴族間盛傳。”
“羅德城有多少只耳朵。”這個回答不是提問,在用早就說煩的陳述句復述在羅德城傳播的謎語。
“你怎么會知道我要說這個?”
“我怎么會不知道關于我的謎語?”
“那你也知道了答案?”
“我怎么可能知道答案。”
“以你的聰明”
“以我的聰明,我只能知道用來補充的那個答案,我怎么知道羅德城有多少個耳朵,我連到此為止我喝了多少酒都記不得。”
“但是你還是知道,”碰杯聲之后,這個聲音濕潤而醇香,“你一只耳朵就勝過所有的耳朵。”
“你想聽到什么?我可以給你提供些幫助,聽到的”這是手指泡近酒杯,在桌面寫上酬勞的聲音,“這個價。”
“看到的這個價。”
“思考來的。”點頭腦的聲音響起,“你的老婆和女兒。”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你可能聽不到的消息。”
兩只手拍打的聲音響起來,接下來的東西不能通過樹洞聽見,但是樹洞外的韋恩知道發生了什么,這是他常用的動作,兩只手分別放在兩側的耳朵旁,讓耳朵增加一個手掌的體量,耳朵在這個時候會不斷的湊近的告密者的嘴巴,眼睛挑釁的在表達著:你說來聽聽,也讓我知道在羅德城,是什么消息我都打探不到,還需要你來告訴說。
樹外韋恩自負的心涌了起來,他把眼睛放進了樹洞,想去看看這個自以為是的可憐蟲長什么樣。
“那你湊過來點。”告密者擺了擺四指,“羅德城有一萬個耳朵。”
“以及另外一支耳朵。”樹洞內,和樹洞外的韋恩都在得意的回答。
“不,一萬只整。”
一支長針通過手握成的圈,通過了韋恩的耳,刺向韋恩的眼。
韋恩嚇得退了幾步。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西奈踏出了一步,來到了伊利亞跟前。
韋恩推出了一步,來到了伊利亞身后。
喬勞爾走開的聲音仍然隱隱可聞。
伊利亞的樣子,看起來是剛剛宣布了在沒有松鼠團的支持后,該怎么行動的戰略。
“你看見了什么?”西奈在問。
“無法復制的光明。你呢?”韋恩說著。
“難以啟齒的光明。”西奈回答。
伊利亞吹響了口哨,像是發現了端莊婦人的輕佻,誠實屠夫的假肉,高尚下的陰暗之后一樣,面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吹著得意而嘲諷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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