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梅菲斯特沖出馬廄,奧爾罕詫異無比。
他完全不知道這個女孩在做什么,最先發現塞萬訶德被跟蹤的是她,想出了絕妙的辦法躲開他跟蹤的也是她,而現在,直接向跟蹤者暴露位置的,還是她!
“梅菲斯特!”奧爾罕突然有了種被背叛后的憤怒,他扛起僵硬著的塞萬訶德就準備往反方向跑。
“對的,”梅菲斯特像一個習慣發布命令的女王,她指著跟蹤者,傲慢不減的說,“你看看,我的侍從已經把他扛了出來,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跟蹤者比被跟蹤的人還要慌張。
他環顧了四周,確認了沒人在他身上傾注太多的注意力后,才膽戰心驚的走到了梅菲斯特的面前,那種腳尖先觸地,在讓腳掌小心翼翼的踏穩地面,確認了沒有問題才把身體的重量放到腳上的走路方式,顯得星落城是一個荒廢的戰場,地面隨時都有上一次戰爭中預埋的陷阱。
“是他吧?”
當跟蹤者走過梅菲斯特,女孩冷不防的提問,讓眼神游離的跟蹤者嚇得雙腳離地。
“無能。”梅菲斯特直白的評價。
扛著塞萬訶德的奧爾罕想逃不敢逃。
他對這個一直在流浪著的兩人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塞萬訶德雖然一直占據著流浪中的主導地位,比如行程的方向,住哪家旅店,吃什么食物,參觀哪一出名勝,在塞萬訶德喋喋不休的時候,梅菲斯特的思想是主動的隱藏在了潔白的皮膚下,默默無聞到像一個被遺忘的人。
然而當塞萬訶德疲憊、梅菲斯特落單,或者事情即將失控時,她便在這兩人中占據了更加主動的一方,她的想法和行事通常都能夠糾正整個流浪的路線,說不定還有力挽狂瀾的效果。
奧爾罕扛著塞萬訶德,雖然這個想法足夠讓自己釋懷去聽從梅菲斯特的安排,可是無所不在,步步靠近的危險感已經紛至沓來,這讓他肩上的騎士變成了飄忽的指針,一會頭朝著跟蹤者,方便他仔細審視這個人,一會頭朝著道路,準備的逃亡。
書齋騎士的頭撞到了跟蹤者,跟蹤者雙手捧著頭盔,認真的看著頭盔的做工,“是他,是他,這就是我要找的騎士。”
“把他放下來。”梅菲斯特命令著奧爾罕。
奧爾罕知道,騎士的榮譽和尊嚴比性命還重要,他不能讓塞萬訶德在他人面前喪失顏面,奧爾罕把塞萬訶德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在努力扶正騎士身體的同時,還不讓跟蹤者發現塞萬訶德的站立是由于自己的扶持,他還把手巧妙的遮擋在了騎士的頸后,支撐起了他的頭,讓塞萬訶德驕傲的頭不至于垂下。
“找我的主人有什么事?”奧爾罕強作鎮靜,用一種清閑的口吻在說,“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們幫忙嗎?”
“有有有!”跟蹤者激烈的回復,似乎把塞萬訶德看成了能夠達成他一萬個愿望的許愿機器。
跟蹤者向塞萬訶德跪了下來,卑微到想去親吻書齋騎士的腳背。
他比抓住了搖錢樹還要兇猛的搖晃起塞萬訶德的左腿,用幾乎要哭出來的腔調在哀求:
“明晚,威爾就將和這位騎士進行七神的審判,我曾經是威爾狂熱且忠實的聽眾,我用他的模板臨摹了一個個故事,我一直把他視為天神,為了跟上他高產的創作速度,我還強迫自己學會了左右手同時寫字的能力——”
“說重點。”梅菲斯特走了過來,用比三指還要小巧的腳踩住了那兩雙死命抓住了塞萬訶德的手,“在發現你的跟蹤更夠被看出來時,我就知道你是第一次這樣做,雖然知道你無害,但是我要聽完你的訴求。你要做到簡明扼要。”
“我看到威爾出現在受肉塔時,感覺到無限的榮光,我覺得自己看到了天神——”
“重點。”梅菲斯特兇狠的眼神讓她的腳跟在跟蹤者的手背上加重了力道。
“我認為跟隨天神的步伐一定是正確的,所以我沒有交出答卷就溜出了受肉塔,我找到了威爾,告訴他我也想成為美德官。”
奧爾罕看出了跟蹤者確實無害和無能,然而他也受不了這個人的啰嗦,于是也效仿著梅菲斯特的行為,踩住了他的頭。
“你聽不懂重點的意思?你要這位高尚的騎士為你提供什么幫助?你大可以直接言明,只要你站在——”
正義的一方?
“只要你的價錢合理。”梅菲斯特否定了奧爾罕心中的語言。
跟蹤者嘴巴吃著沙在說:“我現在是見習美德官了,威爾給了我一個綠色通道,我不需要糾正一百個不道德的行為,也不需要施行一百件可以弘揚美德的舉動——”
“重點,重點,重點。”奧爾罕不斷的踏著跟蹤者的后腦,“一個小小的需要你要鋪墊這么久,你絕對是能把威爾的酒館詩歌當成戒律來背誦的人,你學的真好,你是不是那個繼威爾之后,在創作中只追求文字數量的那個觸手怪物?就是把觸手當做紋章的那個?”
“對,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我。他讓我,呸呸呸。”跟蹤者吐出了血和沙,“他讓我參加到七神的審判中,他讓我打頭陣,讓我沖鋒,他說,只要我能殺死這位騎士,我就能成為美德官。我只是一個照著模板抄謄故事的寫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不會用武器,我只敢騎年老的矮種馬——”
“所以你需要的幫助是,”奧爾罕收回了踏著他后腦的腳,短暫的懸空后,奧爾罕瞄準了跟蹤者的后頸骨,猛的踏了下去,“為了你能成功從見習美德官晉升成為正式的美德官,你需要我的主人在你發起拙劣的沖鋒時,用胸膛去迎接你的長槍?”
“侍從!”梅菲斯特冷漠、疏遠的終止了奧爾罕的暴力行為,“讓他把話說完。”
“他已經不是酒館詩人了,歌謠只是威爾向上攀爬的石頭,威爾已經扔掉了那一塊石頭,我的請求很簡單,明天,我會第一個發起進攻。
“這位騎士,你能不能在我的馬跑出六步的時候就攻擊我,輕輕的打我左肋,我的左肋很頑固,曾經偷面包,被老板毆打后也沒有受重傷,你輕輕碰碰我的左肋,我會很利落的落下馬,暈掉,在勝利的結果出來后平安的醒來。”
“精明的盤算。”梅菲斯特用腳背抬起了跟蹤者的臉,“死板的臉只有在生死一刻的時候才有智慧乍現,這樣一來,塞萬訶德勝利,你就可以擺脫威爾,而威爾勝利,你就成為了正式的美德官,我拒——”
我拒絕?
梅菲斯特肯定要說這樣的話。
可是,這個時候,塞萬訶德在最不該醒來的時候醒來,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他還是比可以安排的命運還要巧合的說出了——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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