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在沙特阿卡純粹的夜空中,有一顆星純粹的明亮著。
“你看見那顆星星了嗎?”秘銀騎士詢問著伊利亞。
伊利亞不接受引導,低下了頭。
“偉大的筑船者,正因為你對現狀的冷峻分析,你從結論中感到的悲觀,讓我反而看見了和平的希望,你看那耀眼的星光,你看見什么?”
秘銀騎士指著夜空中格薩爾王頭頂上最亮的星辰繼續逼問。
伊利亞在孤島長大,他對沙特阿人根性的了解使他不愿意去贊同秘銀騎士的樂觀,他默認秘銀騎士手指的是前方,而不是天空,他冷淡的在說:“那個啊,那里就是沙特阿卡人祈禱暖冬和豐收的儀式。”
一直試圖引導伊利亞的騎士被伊利亞引導了,他把注意力放到了那片熱鬧場。
“你可以走進些觀察,也可以參與其中。”伊利亞在騎士的后背上輕輕發力,輕而易舉的驅動了萬騎長的好奇心,他緩步走到了熱鬧之中。
格薩爾的妻子安蒂緹娜走在鍥形陣型的最前端,她的身后是二個,三個,四個......規律增加的盾女。
她的臉面容已經沒有了大陸人的柔和,高高聳立的顴骨,體現著女人不該有的堅毅。
海風吹散了曾經覆蓋在她臉上的嬌媚還有濃妝艷抹,雀斑和皺紋用最自然的狀態驅趕走了多余的雕琢。
唯一和大陸文明還有的那一點點聯系,就只剩下安蒂緹娜的干凈,粗糙的生活用品以及邁大步伐的掠奪,沒有讓污垢塞進她的指甲。
安蒂緹娜率領著盾女們走進了田地,她仰著頭,唱起了敬神的歌,盾女們在女王的高音之后,開始了合唱。
秘銀騎士熟悉沙特阿卡的語言,然而他仍然沒有聽懂其中的唱詞。
這是安蒂緹娜在大海和大地的試煉中,是魚與地根告訴她的語言,就連她本人都不知道真實的意思。
當歌聲平息,安蒂緹娜身后的盾女們變化隊伍,她們從鍥陣分列成了兩排,為一只白牛讓出了道路。
那只白牛的靈魂已經獻祭給了大海,因此,當它在泥土上踏步,根本不會留下腳印。
它停留在了安蒂緹娜身旁,把牛角偏向了遠離女人身子的那一邊,露出了牛脖子,讓安蒂緹娜撫摸。
王的女人在歌唱之后便保持著靜默,白牛也是這樣,它沒有被牽引,默默的伴隨著安蒂緹娜來到了田地的中心。
安蒂緹娜不費力氣的推動了牛的脖子,白牛自然的倒在田地中,比在耕地的間隙小憩還要愜意。
安蒂緹娜坐上了黃土,依靠在了白牛身上,她溫柔的拍打著白牛結實的肌肉,聲音聽起來是拍在堅硬的斷木上。
被安撫過的肌肉松弛下來,像戰士卸除鎧甲后看見的身軀,白牛的血脈在牛皮前跳動。
安蒂緹娜的左手仍然在拍打白牛,白牛眼睛微閉,頭顱也垂到了土中。
短刀插進了牛脖處的動脈中,白牛抽搐,沒有發聲。
盾女們拿著木盆走到了死亡的白牛前,在安蒂緹娜取出短刀后,鮮血裝滿了一個又一個木盆。
越接近王的人,越會受到王威的照耀,當安蒂緹娜從血泊中站起,她宛如一位大地的母神。
當血紅的兩指在雙眼下掠過,大地的母神完成了祂最后的梳妝。
沙特阿卡的戰士們把血盡的白牛抬出了田地。
大海的歸大海。
大地的歸大地。
戰士的,歸于戰士。
圍擋外的牛,壯如黑鐵,它們架著犁走進田,這是伊利亞帶到沙特阿卡的技術。
血盆后,是安蒂緹娜;女人身后,是耕田的牛。
女人把血撒向了土地,土地被牛耕耘。
安蒂緹娜重新開始了歌唱,這是沙特阿卡的語言,不過存在著大陸的口音。
這首歌謠被安蒂緹娜一唱,正如曲律遇到了正確的魯特琴,產生了最合適的音樂。
這樣一首歌可以同時向大海和大地獻祭,可以同時被孤島的奧多和大陸的主神埃拉傾聽,可以撫慰亡魂,也能激勵戰士。
戰士的鮮血,甘醇的酒,金光閃爍,獻給你;
飛翔的鮮魚,溺亡的靈,尋你不得,化作食;
閃爍的星光,戰士的魂,取悅你啊,不停息;
深黃的土地,白骨的種,等受肉啊,無母體。
秘銀騎士目不轉睛的看完了這一整場儀式。
他從沒親眼見過這樣野蠻的文明,同時他也在詫異人類的可塑性如此之強,安蒂緹娜這樣的王族居然能接受身上散發的血腥和咸鮮,還能走進田地和牛作伴。
嬌生慣養的王族秘銀騎士不是沒有見過,有的到了成年,都依然認為雞蛋生雞蛋,母雞生小雞的蠢貨比比皆是。
秘銀騎士真的有了隱隱的擔憂,如果不盡快完成使命,這里侵略性極強的精神風貌和習俗,會很快讓自己向格薩爾王——向海盜獻上薔薇之劍。
盾女們列成了方正,血紅的安蒂緹娜在方正的最中心,她們的氣概不輸男人的保護著女王離開,這個時候格薩爾王看待妻子的目光,都沒有孤島人對女人根深蒂固的偏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秘銀騎士從盾女們傲然的士氣中做出了評估,他認為古斯塔夫的隊伍要突破盾女的防線,如果不占據足夠的地形優勢,會是一場困難的戰斗。
怪不得古斯塔夫在圓桌會議時,寧愿放棄三位萬騎長,都不想戀戰——在親眼見證了孤島的能力,秘銀的萬騎長總算認可了古斯塔夫的判斷。
盾女們在進行暖冬與豐收的儀式時,男人在田地外亂成一亂,他們在一桶桶麥芽酒前玩著投擲的游戲。
一條不能逾越的直線限制了戰士們的腳步,在一張老弓的射程之外,密密麻麻的酒桶胡亂的堆積著。
戰士們手里拿著鐵制的勺往酒桶中扔去,扔中第一排酒桶的戰士,能夠喝一次滿勺,扔中第二排的戰士能喝兩勺,越到后面的酒桶,酒桶口就越小,酒也更加強烈,戰士們也能喝到更多。
剛參與的阿斯靈最初沒有鐵勺,他追隨著火把掉進了酒桶,后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的鐵勺被他握住,這讓史官比沙特阿卡人還要忘我的投入到了酒精之中,就算游戲的規則是沒有扔中的戰士需要吃一把黃土,他也是玩的無所顧忌。
秘銀騎士看到渾身酒水的阿斯靈想要提醒他克制時,格薩爾王穿著獸袍及時的提醒了秘銀騎士:
“萬騎長,”格薩爾王抓住了秘銀騎士的肩膀,“不要打斷我們最后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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