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塞萬訶德沒有來得及說出他的深意,因為出千者的職業屬性可等不得猶豫。
他帷布一拉,舞女果然沒有逃過塞萬訶德的猜測,手上束縛著鐵鏈,雙腿在激烈的舞動。
她們果真開發出了新型的舞姿,在保持著上半身穩定的同時,不耽誤最賣力的舞步。
當謎底解開,她們白鶴一般優美的彎腰,退出了房間。
“落魄的藝術家們。”專注者留戀的看著她們離去。
“他們曾是星落城最優秀的舞團。”推錢者開始解釋,“威爾的舉報激蕩起了一千層浪花,無數藝術都被判定成‘無美德’。四處張貼著美德規范的威爾用了一只長長的眼睛,每天注視這個舞團。
“就在這個眼睛的注視下,舞團的團長開發了這種舞,他們以窗戶作為遮擋,只漏出的上半身——比半身不遂的退休傭兵還要僵硬,這讓威爾的功勛又增加了一筆,他就是因為規范了舞蹈的標準,才獲得了酒館詩歌的出版權。
“就是那一本紅極一時,厚度比工作了萬年的茅坑還要深的《看我一拳斗破格蘭特大陸》。
“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他的禁止舞蹈,反而催生了新的舞種,即便現在有能力欣賞這種舞的人寥寥無幾。”
“文字也是這樣。”塞萬訶德在漫長的解釋中找到了歸屬感,他迫不及待的想表達他通過真理之眼看到的更深刻的意義。
“不用在說了。”專注者打斷了塞萬訶德,“把舞種這個名詞替換成文學,就是你想表達的,對不對?這不是深刻,是延伸。
“你是不是想說因為有了威爾的限制,我們才有了新的文體?對的,你這句話沒有錯,我們確實有了新的角度,有了新的命題,但是他,四處張貼美德范本的威爾,永遠不值得被歌頌和理解。”
在專注者不得不歇口氣,去喝一口木盆中簡單發酵的葡萄酒之后,出千者在繼續他的觀點:
“就算我們所有創作者都像鄧肯那樣衣食無憂,我們在文學上的嘗試都得不到大眾的認可,他們保持了閱讀和聆聽的慣性,這種慣性難以矯正,認為文學就是威爾。
“他的文字成為準則之后,禁錮的就不只是禁舞這么簡單了,更不是把思想最浪漫的創作者禁錮這么簡單——最難被禁錮住的,就是創作者——你把他們裝進刺鐵籠,他們的思想都能飛到冥河和天城。
“威爾的心腸有多壞,壞到他不知道自己的惡!他禁錮的不是某個個體或者說團體,他禁錮的是大眾的思想!
“不信你去試試,你把你的作品拿到最熱鬧的酒館的吟唱,另外一個角落坐著一個把威爾的故事模板重新填字的吟游新人,他的作品就叫——叫《一腳斗破羅蘭特大陸》,你看他們聽誰的故事。”
推錢者凝視著酒盆中的自己,他默默的念著:“黑暗是常態的時候,曙光本身就是罪惡的。現在的星落城由于文字的禁錮,導致了思想也被禁錮,無論白天還是黑夜,星落城頂空都有著重壓著的黑云。”
塞萬訶德在暗中得意,他故意對威爾隱晦的夸贊,換來了三個人對這位功績頗豐的美德官的反駁,這讓他更加自信了,沒有錯,這三位有加入自己的可能性。
書齋騎士把桌子移動到了房間的正中央,桌上的牌和錢撒落了一地。
他的氣場,顯得他更像是這個包間的主人,而這三個,可能連客人都不是,是他在街上看到的無家可歸者,騎士出于一個臨時出現的好心把他們邀請,而現在是在絞盡腦汁在想用什么方法把他們趕出去,才會顯得比較體面。
塞萬訶德十指交叉,十指上是他銳利的眼睛。
“各位,你們忽略了一點,就算是黑云壓頂,也會有閃電撕裂黑云。”
專注者:“就算是奧紐斯的白塔大學士泰穆住在了星落城,他的智慧之光也無濟于事。”
“錯了,如果是泰穆來,他頭上的光芒會自然的驅趕走黑云,星落城的狀態,根本不需要泰穆。”
“你?”推錢者戲謔的笑著。
“鄧肯。”塞萬訶德的雙眼刺出兩道霜芒,“我親眼見證了,這個道德和身高一樣高昂的騎士,像一道白光,當他拿出了試卷時就折服了侏儒主考官。當灰霧中他的故事結束,他如同驚雷一閃,就得到了晉升。”
這三個人又狂笑不止,就像曾經受到過苛刻的訓練。
正如戰士們聽到“盾墻”的命令便舉盾;
聽到“沖鋒”便沖鋒;
牌桌三人接受的訓練更加殘酷,可能就算至親離世,在告別儀式上如果有人提到“鄧肯”,或者與此發音相似的名詞,他們都要一邊痛哭,一邊大笑。
“為何為此發笑?”塞萬訶德看見笑聲在向永恒傳遞后不得不這么提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的十指握成了雙拳,重重的錘向了桌面。
除了專注者,另外兩個人還在不斷的大笑著。
“鄧肯不是騎士,準確的說,鄧肯是有著騎士精神的商人。”專注者解釋著。
“嘿嘿嘿,販賣私酒的,哈哈哈,有騎士精神的商人。”推錢者一邊笑,一邊解釋,“還真是矛盾的人。”
“商人?”塞萬訶德把十指重新交叉,恢復了凌厲的樣子,“商人的能力不可能讓美德官威爾唯唯諾諾。”
“對威爾來說,膨脹的野心就算配不上他的能力,他也比目盲的詩人奧德修還要自信。
“他想借助鄧肯的航路把故事傳播到整個大陸。
“還想用鄧肯的錢把他的故事人物推廣到每家每戶。
“威爾一直在發狂的說,要用木匠雕刻故事人物,把木雕賣到每一個家門前,不購買者,就是不具有美德。
“還要開劇院,除了演員的實時演出,還要買一萬個吸引石,讓每個有耳朵的購買,不聆聽者,就是不美德,他還有個計劃——”
“等等——”塞萬訶德打斷了每次都在負責解釋的專注者,他有一些擔心和疑惑,擔心有其他人聽到這里對威爾的抨擊,也在疑惑這個解釋,“這跟他結交鄧肯有什么關系?”
“這多簡單,他想用鄧肯的錢來達成這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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