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萬騎長在沒有風險的海面上行駛著,沒有多大的力氣去談話,雖然不合理,卻非常像共處一室達到了七年以上的夫妻,連對話都顯得有心無力。在刻意中開始,又在敷衍中結束。
“莽夫。”諾蘭開口詢問著。
奧西里斯不去理會。
“莽夫,你把這兩條蛇扔下去。”秘銀的諾蘭不愿意去觸碰這兩條骯臟的海蛇,它們的樣子太詭異——一種似成相識的詭異,好比在餐桌的豬頭臉龐上上看到了前段時間愛得你儂我儂的戀人面孔。
“不。”奧西里斯空出了一只手,把自己從鯊人體內拔出來的海蛇狠咬了一口,“我餓。”
諾蘭震驚的看著奧西里斯進行了完整的吞咽動作,“你知不知道,曾經我要求我的【君】隊,連一朵蘑菇都必須仔細分辨。”
“哪又怎樣。”奧西里斯又大嚼了一口,“你現在又沒有【君】隊。”
“我的重點不是這個。”
“是......”奧西里斯瞪大了雙眼指著海蛇在問,“難道你是想說我填飽肚子的行為,太不謹慎?”
“對。”
“那又怎樣。”奧西里斯嚼得津津有味,“反正我是莽夫。”
秘銀的鎧甲中哀出了一聲輕聲的嘆氣。
諾蘭把屬于奧西里斯負責的船槳抓在他的眼前,“你要做清理魚不管我的事,可是一旦我發現了你的異變,我會立即把你斬殺。”
“無論是在大海還是在大地上。”
“什么。”諾蘭的動作都停滯了,這句話剛脫口后,他就立即后悔了,以他對奧西里斯的了解,一個人在聲稱要奪取他的性命時,勇武的萬騎長奧西里斯,通常都會讓多語者看到狂暴本身的樣子。可是這次,奧西里斯卻在為諾蘭補充斬殺的地點。
“我是說,”奧西里斯拿住了船槳,配合著諾蘭的動作停滯下來,他不自在的用衣袖擦了擦鼻子,“無論是在大海還是在大地上,無論什么理由,你都可以把我斬殺,我也接受你的殺伐。”
“奧西里斯......”諾蘭的語氣溫柔了起來,他認為這個強大的萬騎長還沒有從全軍覆滅的哀痛中走出,“振作,勝敗太過尋常,我們只要贏得的是最后一場。”
“萬騎長諾蘭,”奧西里斯在諾蘭催促之前,主動劃起船來,“你也有理解錯重點的時候,我的說,你拯救了我的命,現在開始,我的命就是你的,當我們回到奧紐斯,我會如實的回報這次的戰敗,如果他要我死,我希望你來做拿刀人,如果他要罷免我,我會來到你的靡下。”
“他不罷免你呢?”諾蘭問。
“我主動請辭,來到你的靡下。”
諾蘭的... ...
信條中不允許撒謊,但是允許對未提及的事情保持沉默,他沒有告訴奧西里斯自己已經不是萬騎長,并且還拒絕了古斯塔夫要求的復職。
“莽夫。”
“我很討厭這個稱呼,想為此和你決斗。”
“我看見了你和鯊人戰斗的整個過程,在戰斗中,我發現你的戰斗直覺超過了所有萬騎長,不是說你比某一位萬騎長,是所有萬騎長的戰斗直覺加在了一起都不如你。”
“我也這么認為。”
諾蘭被奧西里斯的回答硬噎了回去,“你可能都沒有意識到,你在把蛇繩綁在腳上的時候,整個戰斗計劃就在你的腦中以你自己主觀意識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構思完成了。”
“我們說的都是大陸通用語嗎?”
“你在戰斗上是個天才,不折不扣的天才,你知道最令我佩服的是那點嗎?”
“我很帥氣。”
“你什么時候有異變,我要殺了你。”
“你佩服我哪點?”
“這場鯊人的戰斗中,你在戰斗還未開始的情況下,就完成了結束的布置——在我腳上綁住的蛇繩。”
“這不是戰斗直覺,諾蘭。”奧西里斯加快了劃船的速度。
“你有很嚴重的認知錯誤,這就是戰斗直覺。”諾蘭冰冷的回答。
“任何一個打過架的人,街頭械斗那種,不是你們騎士這種必須有一方死去的決斗,我們小混混在投入打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脫身的方法,你告訴我,會有哪個人在跳海戰斗時,不事先準備好安全繩?”
“有道理,看來你不是莽夫。”
“本來就不是莽夫。”
“你不是莽夫?你有很嚴重的認知錯誤。”
奧西里斯對諾蘭叫嚷著最【嚇】流的痛罵,他逆槳劃船,在海面上拍打出一片水花。
諾蘭用命令也制止不了奧西里斯的發狂,他把手按上了薔薇之劍的劍柄,冷冰冰,毫無感情的說:“發現異常,目標,無斧的奧西里斯。任務,清除目標。”
奧西里斯立馬乖巧的坐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溫順的劃船。
“到岸之前,不要浪費體力,一絲一毫都不行。”
“收到。”
沒有過去多久,奧西里斯主動找出話題,“如果我真的成為了你的部下,你會不會讓我劃船?”
“會。”
“求求你不要。”
“太無聊?”
“七層地獄般的無聊,我簡直都在想,再來兩只鯊魚來攻擊我就好。我要把它們困在船頭,用這個海蛇抽打它們的背,讓它們成為海上的馬。”
“這樣的事情萬獸長都做不到。”諾蘭的冰冷的否認。
“萬獸長能夠拿起雙斧,我為什么做不到。”
“我是... ...
說萬獸長做不到。”
奧西里斯仰著頭大笑了起來,鐵肚嗡嗡的共鳴,“諾蘭,我覺得你從沙特阿卡歸來之后,性格變了很多。”
“騎士信條永不違背。”
“性格,我是說性格,你的言語以前無比冰冷,現在有了溫度。”
溫度?諾蘭重復這個陌生的詞語,永遠的負鎧都讓諾蘭忘記了自己最初穿戴秘銀鎧甲時是在什么時候,是在什么場景下穿戴的,更不知道當時在穿戴時有沒有人幫助,他聽從了奧西里斯的話,摸了摸胸口,秘銀隔著秘銀,感受不到一點點溫度。
“對,就是這個意思。”奧西里斯看見諾蘭摸了摸胸口后說,“感覺你有了一顆和我們一樣的心臟。”
“心?”
“對,干嘛懷疑這個,你沒有心?”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找,找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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