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蘭把教士帶到了自己的家中,告訴了庫姆布萊,除了床,他哪里都能睡。
教士看了看文蘭的家,這個年輕人就算富足,卻沒有那么注重鋪張,他家中最耀眼的陳設,就是那一挺做成巨船造型的睡床。
“這段時間,我不著急學習大陸通用語了。”文蘭邊說邊解下衣服,“剛才的經歷讓我腦袋發懵,我得緩一段時間,那里簡直像夢一般。”
“文蘭,你的理解是正確的,剛才的經歷,就是夢。”
“我在船上,不可能睡著,船是沙特阿卡人的春天的夢,沒有什么比船還能讓沙特阿卡人亢奮。”
“就是夢,正如現在的你,同樣也是古都的你的夢。你們相互影響,用各自壯烈與驚悚的故事,讓對面的自己醒來。”
文蘭躺在船床上默默不語,時不時的翻過身看著教士,又麻利的翻個反面,讓教士飛出視野。
“他一醒來,我不就不在了?”文蘭在等不來睡意后發問。
“對,是這么相互影響的,你一醒來,他也就不在了——文蘭,時常讓你驚醒的夢,是什么場景。”
“死亡。”
“對,那就是了,你們會在各自的時間線上真實的活著,但是兩者中任何一方先行離開,離開那一方的經歷,就會變成虛無縹緲,真實發生過卻又找不到證明的夢境,飛進你的腦海。
“如果有一天,你因為夢見自己的死亡而驚醒,并且醒來后還雙目垂淚,那么你,沙特阿卡的文蘭在現實和虛幻的模糊定義中,成為了主人,你是現實,他是虛幻,他死了,成為了你的夢。
“當這一天真的來到,你會在某個全新歷程中,看到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請抓住并牢記這樣的感覺,因為這就是你的死期,當它來臨時,請你坦然接受,沒有來臨時,勇猛無畏。
“你還要記住,你是人類,你要盡力的讓自己的生命延續,因為對岸的你和你享用同一個大腦,你們有著相同的思維模式,因此也有相同的動機和行為,當你感覺死亡的臨近,要學習改變思維,進行規避,把生命盡可能的延長。”
文蘭把床單捂住了臉,床單上突出一個立體的輪廓,足夠看得出本人的英俊,“你說話就和古都的人一樣,談到進食,會先討論一番土壤的耕種。”
房間中響起教士疲倦的笑意,庫姆布萊也舒展身體,在地上躺下。
“我不學習通用語的這段時間,你仍然可以學習戰斗技巧,沙特阿卡的孩童,天生就會戰斗,除了拿不動更重的武器之外,在出生時,戰斗的意識就已成型,我覺得這是所有人的特征,只不過你們大陸不適合戰爭,于是用了另外的方式去壓制每個人都天生具有殺意。”
文蘭摸了摸胸前的吊墜,只有睡覺時它才不會被獸袍層層包裹,那是他第一次成功發動背刺殺死了敵人后,格薩爾王給他的獎賞,是一枚錢幣,地點在黑白雙崖前的海灘上。
他在想,如果我的出生,不是在大海,那我被開發出的第一個技能又會是什么?脫離了環境,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猜想,他停下了思考,對教士繼續著戰斗的指點,“不要因為那些小孩年紀比你小就輕視他們,模仿他們的動作,你或快或慢的能夠學習到戰斗的基礎。”
“你為什么不學通用語了?”庫姆布萊在房間中伸出手掌,似乎想抓住一個不存在的東西。
“大戰在即,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馴熟戰俘?這是可以同時進行的事情。”
“不能。”文蘭的否定決絕。
“你一定在古都的短暫游歷中——”
“沒有!”
“感受到了——”
“我說了沒有!”
“感受到了慈悲。”
“沙特阿卡人一旦有了仁慈,就是麥芽酒中參進毒藥。”
文蘭說完向教士庫姆布萊扔去了被單,分不清是關懷,還是想讓教士閉嘴。
“因為你知道一旦有了慈悲,你就無法做到短時間內馴熟戰俘了吧?”
“閉嘴的方式很多,慈悲的方式是命令你閉嘴,另外還有一種方式,就是割掉你的舌頭。”
一夜無話與無眠,當晨光在木縫中刺出白明鮮亮的光芒時,文蘭取下了掛在墻上的皮鞭和桌面上的大陸主神埃拉后,故意踢了一腳教士,開始了工作。
他召集來了部下,他們在文蘭的要求中七手八腳的抗出了文蘭的過冬儲備,開始了烹飪,另外一些人在廣場上升起了爐火,主神埃拉再一次被投進了火中烤灼。
地牢的空氣變得粘稠不堪,文蘭無論怎么用力的揮舞皮鞭,都不能使它發出響徹又攝人的聲音了。
部下們把熱氣騰騰的食物搬進了地牢,戰俘們由精神信仰建立起來的驕傲現在有了一些動搖。
文蘭的皮鞭成為了一條死亡的毒蛇,它被文蘭拿頭,在地牢中拖著行走,“現在,還有沒有人愿意贊美我?”
一定會來的叫罵和文蘭腦中預演的一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各位驕傲的奧紐斯公民,”文蘭的神情同時存在的戲謔和鄭重,“在我為你們提供飽食時,你們咒罵我,在我為你們提供麥芽酒時,你們在向埃拉告知我的名,讓祂永遠詛咒我,現在,在你們餓到胃開始咀嚼自身的肉體,我為你們又送來食物后,你們還是在咒罵我——”
文蘭閉上眼睛,把手放在了胸口,原地旋轉了一圈,“于是,我想,我需要像埃拉一樣展示一些仁慈,我不需要你們的贊頌,我需要你們的和解,說實話,我的根本目的,還是把我的名字從埃拉的詛咒名單上抹去,這一段時間,我感受到了埃拉的神力。”
“但是!”文蘭又揮動了一次皮鞭,它終于振奮的響了起來,“孤島上的食物已經告急,我無法向每一個戰俘提供食物,因此我宣布一個決定,所有能夠埃拉對話的教士,只要能和埃拉溝通,讓祂停住對我的詛咒的教士,我都會提供食物,我會把我的儲備糧全部用來饋贈救贖了我的圣者。”
“現在,”文蘭上翹起了一邊的嘴角,“有哪位教士能夠向我證明,他能和埃拉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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