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龐隔著地牢的欄桿,接過了交還過來的皮鞭。
當幕僚長把長鞭再次別在腰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夜貓總算長出了可以伸縮的利爪。
“戰士不能做不符合身份的工作。”文蘭笑著在解釋為什么一直沒有在地牢中宣布與他們相關的任務。
“我想這就是戰士之間的默契。”勒龐贊同文蘭的這個觀點,“在提供給我們的食物中,只有戰士們的食物總是能在湯下找到肉花時,我就告訴我們的戰士,我們的作用不是修墻。”
文蘭知道這個地牢中關押了一個可以左右局勢的聰明人,很幸運的,這個聰明人站在文蘭這邊,文蘭還沒有急于打開勒龐的牢門,他直視著勒龐在問,“在戰士的工作開始前,我要問你,勒龐。有那幾個人?”
“你面對的方向,左一,左二,右一。我就知道你需要我的觀察。”
目前的確需要你的觀察——文蘭在心里說。
“懂武器的有多少?”文蘭向戰士這個群體問了一個羊倌是否懂羊的問題。
“文蘭大人,我們是戰士。”勒龐雖然微笑著,嘴角上的狠勁依然彰顯得淋漓盡致。
“我必須要保證這次漫長的地牢關押,沒有讓你們丟失了戰士的基本素養。”
“文蘭大人,”勒龐雙手抓著木頭,用奇怪的姿勢不斷的在頂撞欄桿,仿佛欄桿在他眼中并不堅固,而是美麗的畫皮,“當一個技藝無法施展,技癢的人就會在腦中演練千百次,說吧,你要讓我們做什么事情?”
“武器。”
“打造武器?”
“武器。搬運,分類,打磨,養護,裝備,并且找到你們趁手的武器。”
“太簡單了,文蘭大人,這是戰士每天都要做的。”
“是太簡單了,對于工作而言。”
“也太困難了,對于和奴隸進行過的心理博弈的人來說,讓戰士打磨武器,誰知道會是什么后果。”勒龐的笑容有點病態。
文蘭也嬉笑著,因為他看見勒龐裂開的嘴角無比狂熱,他不是被影響之后在模仿勒龐,而是下意識的讓勒龐知道,我在笑,是因為我根本沒有擔心這個博弈,也不擔心你看出了這次博弈。
“后果多種多樣啊,文蘭大人。”勒龐頂撞欄桿的頻率和力度越來越大,沉悶的碰撞聲都讓旁觀者為他鎖骨窩中的肉瘤擔心,一定會撞廢,看到的人都在這么想,“這是一場很有魄力的任務啊,文蘭大人,我敢說,就算是王,也不敢在沒有做足準備之前這么做。”
文蘭受不了眼前這個開裂的臉,勒龐現在一說話,就能看見他猩紅的舌根,以及臼齒上潰爛的黑洞。他拍了拍腰間,本想用皮鞭把勒龐困在欄桿上,但是——物歸原主——大陸的高等詞匯很奇妙,能夠用極少的字符表達出豐富的語言。
“文蘭大人,你是不是想鞭打我?可以鞭打的,我也建議你鞭打,因為你的準備之后不能沒有我啊——”
“砰”的一聲巨大的撞擊之后,勒龐的身體變成了方形,在欄桿之間,他賣力的擠出,明知徒勞,卻還是用力的擠,從撞擊感中離開之后,他又開始追求欄桿之間給帶給他的包裹全身的,膨脹的擠壓感。
勒龐方形的臉上,雙目暴凸,嘴巴裂開的尺度幾乎讓下巴掉下,“文蘭大人,”與形貌的夸張形成反差的是,他的聲音出奇的小,文蘭仔細聽過之后,都非常吃力,“文蘭大人,大人,我告訴你——
“最后一步了,最關鍵的一步,這個步驟,可以幫助你完成,最后的......馴熟,也可以讓一切功虧一簣,最后一步,完全就是看我的戰士們的......表現。”
這種極力的獻忠讓文蘭背脊發涼,“十人。”文蘭說著。
“十一。”勒龐不管自己在不在“十人”之列,都要為自己留出余地。
“十人,沒有商量。”
文蘭的部下打開了牢房,十個人——包括勒龐在內的手鏈以及腳鏈都被打開,“我還從沒有想過邁大步是奢侈。”勒龐在走出地牢,迎接藍天時繼續在說,“同樣也沒有想到,沙特阿卡的天空這么別致。”
三個沙特阿卡的戰士圍繞著一個大陸的戰俘,如果說,這些大陸的士乒曾經是為了信仰而戰,那么在親眼看到了教士們為了信仰的戰斗而全軍覆沒之后,他們心中就算有神,也是在地牢中單獨創造出來的開啟萬門的門神,或者贈送食物的飽腹之神。
這群大陸者心靈的馴熟,文蘭的完成度非常高,可是戰士仍舊是變量,沒有拿上武器之后不抵抗的人,更不用說本就靠武器為生的人。
文蘭能夠確定他們一定沒有了堅定的埃拉信仰,然而,他也同樣能夠確定,他們不會放棄對自由的追求。
馴熟的最后一步,真的越想越感覺隱患無窮,他幾乎要命令正在前進的戰士們把這是個帶出來的戰俘全部殺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殺掉——”這一個短句中,最血腥的詞語都爬出了文蘭的喉嚨,把他的嘴唇都嚇得抖動。
“不要擔心,文蘭大人。”唯一一個沒有被三個戰士跟隨的勒龐,親昵的拍打著文蘭的肩膀。
文蘭拍掉勒龐的手掌,還接著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
“很貴族風范嘛。”勒龐由衷的贊美了文蘭拂灰的這個自然舉動,這根本不是僵硬的模仿,是腦中具有了這個思維模型之后,自發的行動。
很強啊,勒龐在想,文蘭這個人,在地位上好像都還不是十船,但是為了和我們打交道,居然可以使用我們的思維。
“地牢中的馴熟之所以進行的這么快,”文蘭放慢了腳步,太久沒有訓練的戰俘們有些跟不上步伐的頹勢,“我不是不知道原因,地牢中還有一個人在幫助我摧毀他們的信仰,那個人就是是你。”
“是我。”勒龐毫不否認。
“我完成能夠猜測到是你,但是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我想知道原因。”
“慢慢的你就會知道。”
文蘭一把抓住了勒龐的肩膀,把他攬在懷中,中斷了他前進的步伐后,文蘭提起了勒龐的衣領,這個幕僚輕了很多,“現在就告訴我。”文蘭不容抗辯的強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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