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戰士的亢奮之情很快就冷卻了下來,能向杰洛這樣,成為十船的男人,不是不懂調動并利用戰士的氣勢。
這一次,他就是遲遲沒有調動,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士氣從熱鍋上的油般沸騰之后變成被熱油炸死的螞蟻。
“他在干嘛?”隊列之后的五人小隊有人發問。
“可能是在冷卻自己也想參與到戰爭中的心情。”勒龐隨口一答。
他確實猜對了,杰洛站在高土上,看見成列的隊形后,就想立馬跳下去直接加入到戰斗中。
他冷卻胸膛中陡然升起的沸騰戰意的原因很單純——杰洛知道這是瘋狂,他在壓抑自己不要去發瘋,因為他想做的,不是跳進一個陣營中對另一方大開殺戒,而是想站在兩方陣營之間,成為兩方共同的敵人,不接受計謀,不接受短暫的結盟,不接受【貝有】【貝各】,只去享受最痛快的殺意在身體中唱起激昂的歌。
被杰洛壓制的殺意變成了他嗓門中對天的嚎叫,當他握著旗槍在仰天長嘯時,朗日云翳,光芒成月。
“真該死。”勒龐在準備好的陣型的偷偷的罵,“越了解他們的個性,就感覺他們就是為這個亂世而生,就覺得——”
“我們的失敗是必然。”庫姆布萊仍然低垂著眉目,講述著和他無關的戰爭與勝敗。
“該死的蠢豬們!”杰洛在高土上,脖子上的青筋從鎖骨扎根,一直攀爬到了下巴,“戰斗開始!”
杰洛如奔狼,跳下了高土,用四肢急行,跑到了看不見的地方,他必須在瘋狂之前竭盡所能的遠離戰場,一路耳邊生風,一路汗涕俱下。
做不到的,對于杰洛而言,在訓練中模擬的戰場愈發真實之后,他做不到僅僅是在一旁袖手旁觀。
在開始的信號發布之后,勒龐為了迷惑住對方,不讓沙特阿卡人知道眼前的排乒布陣之后,還有一只奇襲小隊,他立馬組織起了戰斗。
“盾——墻!”幕僚長勒龐說完抽響了一鞭。
教士庫姆布萊在一旁冷笑,“你為什么要說沙特阿卡語?”
“嗚——”
這個大陸戰士集體發出的氣聲也來自沙特阿卡,勒龐知道教士又要冷笑,立即用瞪眼把他逼了下去。
“前進!”勒龐凌空舞動的一鞭非常具有觀賞性,像是祭祀中的一種舞蹈,... ...
這一個鞭響,讓大陸的戰士們都爆發了充沛的戰意,就像越辣喉的烈酒越被喜愛,在戰場上越是撕破耳膜的聲音,就越有助于戰斗。
“嗚——嗚——嗚——”戰士們有力的呼喊中推移著陣型,很快就聽見了戰吼,和充滿了打擊感的碰撞聲。
“快!”勒龐催促著。
兩個手持盾斧的戰士打著頭陣,庫姆布萊和另外一個戰士護衛著勒龐兩側,這五個人直接就離開了戰斗的發生地,來到了旗槍的影子都能為他們遮蔽陽光的地方。
“我懂了。”庫姆布萊看見勝利在望放松下來,“你剛才說沙特阿卡語的原因,除了習慣了這里的發音,還有一點,你除了方便指揮我們的陣營之外,你要讓對面的海民誤以為我們也是使用陣地戰。”
勒龐沒有繼續以“大主教”來諷刺庫姆布萊的喋喋不休,他用完美的手藝,向庫姆布萊揮鞭。
教士通過和小孩子們的一段時間訓練,已經可以做到在面對攻擊時,讓身體先于頭腦的判定就做出反應——面對著突如其來的皮鞭,他側身避讓,皮鞭從教士的鼻尖飛過,靈蛇一樣的纏住了一個發現異常的沙特阿卡人。
那個屬于大海的戰士,他還只是瞪大了眼睛準備提醒戰士們注意有人發動了奇襲,但是他還未開口,就被飛撞而來的木盾擊暈——這是教士所扔飛過去的木盾,他也弄不清是自身的力量強大了,還是對方的腦袋太硬,反正把大海的戰士撞暈之后,木盾也碎成了不止三塊。
勒龐的鞭技出神入化,皮鞭是他手臂的延伸一般,具有回應頭腦信號的能力,它變成了一雙靈巧的扒手,解除了暈倒戰士的武裝,并把他的盾牌纏繞,勒龐回鞭,新的木盾回到了教士手中。
“少說點話,大主教,你剛才差點吃他的飛斧,祈禱的作用只在戰前,戰爭中的祈禱阻止不了戰爭。”
庫姆布萊沒有反駁這個觀點,他自從和勒龐相處之后,就極力抓住一切機會和他吵架,“有道理,飛盾的萬騎長。”
安排在勒龐前置位的兩個戰士沖向了旗槍——不是渴望勝利,而是他們看到有幾個小孩居然躲在高土背后,和他們籌備著一樣的事情。
不能等待了,這群沙特阿卡的小孩即將勝利。
“別別別別別!”教士庫姆布萊看到了熟悉的男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剝皮者的兒子,他大聲的制止沒有作用,又有哪個成年會看到小孩時會心生... ...
畏懼呢?
剝皮者之子用著一根木棍,他站在高土半腰的位置,居高臨下的等待著兩個要靠近的戰士,他的距離感極佳,木棍左右一掃,痛擊了戰士的手腕,手腕立馬腫脹,兩把銹斧落地,隨后一頓行云流水般的攻勢中,木棍一抬,打中下巴,齒撞悅耳;木棍順勢一斜提,擊中另一人耳朵,那人在嗡鳴中倒地。
“現在的小孩這么強?”勒龐贊嘆著。
“他是最強的一個。”庫姆布萊糾正。
陷入了拉鋸戰之中大陣營們都留意到了靠近旗槍的分隊,也都紛紛明白了勝利的關鍵在誰的身上,他們更加賣力的加入了纏斗,不讓對方有富余的人數去加入到奪旗分隊中。
“最強的一個應該是想出了這個方法的人,和我的大主教一樣聰明。”
“勒龐!”庫姆布萊思考著現有人員的分配,“我們從三個地方分別搶奪旗槍,我去對付那個用棍的。”
“你?”勒龐不可意思的問,在他看來,那個小孩的能力足夠在大陸成為百夫長,就在他這個年紀都能。
庫姆布萊對上了小剝皮,兩人熟悉的對視一笑。
“你?”小剝皮問。
“不進攻,我就來搶旗了。”
小剝皮武技高超但仍然是小孩,他在訓練中很長的時間里有沒有擊中過教士后早就不想和他戰斗,如今他也不想,他只是橫舉著木棍,攔截著教士的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