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城郊外,韓槐準站在原地,身后跟著個身穿道袍的老者。
經過半個多月的修養,雖然沒有山猴血脈,但是在云渝派花巨資給他醫治后,他的傷勢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韓公子……”道袍老者朝著韓槐準拱了拱手,說道:“此行路遠,我等仙門內還有要事,就不多送了。”
這個道袍老者是云渝派長老,此行專門是護送韓槐準出城的。
韓槐準瞥了一眼,語氣有些輕慢的道:“本公子這次在云渝派管轄范圍內出事,希望你云渝派盡快給個說法。”
道袍老者拱手欠身道:“公子放心,宗主已經在細查了,一定盡快給公子一個交代。”
“希望如此!”韓槐準甩了甩衣袖,聲音帶著威脅道:“如果你云渝派不能給本公子一個說法,本公子自會向修士聯盟遞上折子,用你青云城一城凡人的性命,來償還本公子的損失。”
道袍老者連道不敢,雖然凡人的性命不值一提,修士都是漠視不管,即使是要管,也是門內那些對凡俗還有掛念的新進弟子。
但是韓槐準這一招也是毒辣,如果遇到他這種大規模的屠城,云渝派必然會喪失這里的威信,到時候青云城成了死城,就別想在青云城內招到任何弟子了。
“哦?你要屠青云城凡人,問過我沒有?”
這時,突然一道聲音想起,韓槐準和云渝派長老汗毛直立,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傳來。
前方的天空中,一道黑色云彩從天而降,落在地上發出“轟”的一聲,激起無數塵土,可以看出黑云上的人心中是有多憤怒。
黑云一觸即地面,馬上像是大火般朝著周圍蔓延,在黑云中,一道黑色身影緩緩浮現。
“是你!”韓槐準眼中露出震驚的神色。
眼前的人,就是在青云城汪蓓青招親時,出手斷他雙臂的黑衣人。
李牧目中帶著寒意,看著韓槐準道:“你很驚訝嗎?”
韓槐準退后一步,心中已經生出了懼意,但是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樣,又往前站了一步。
他自己身后是云渝派金丹初期長老,這讓他有了點底氣,云渝派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殺吧?
“小子!”韓槐準指著李牧,氣急道:“你還敢出現在這里?”
李牧冷聲道:“你的命這么讓我掛念,我怎么會讓你跑掉呢?”
“不知道現在誰殺誰呢……”韓槐準對身后的長老道:“劉長老,就是這人傷我雙臂,勞煩劉長老為我報仇,這次云渝派晉升一事,我擔保十拿九穩!”
他是七流仙門少門主,這點話語權還是有的。
劉長老一聽,眼中冒出精光。
這是自己立功的最好時機,如果自己殺了這個人,韓槐準和云渝派之間的間隙就會消失,那么自己一定會得到宗主的重用,獲得更多的修煉資源。
想到此處,劉長老拿出一個黑色的錐子,朝李牧甩了過去。
黑色短錐帶著凌冽的風聲,直擊李牧面門。
這是劉長老的得意法器破風錐,只要被扎上,頃刻間就會化為血水。
李牧冷笑道:“你要找就找個真正的靠山,這種垃圾也想保你的命?”
一絲黑色的流光在手中涌動,李牧目光一凝,劉長老甩過來的破風錐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歪歪斜斜的落在腳邊。
劉長老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像是雕塑一樣。
“劉長老,你……”韓槐準心頭一顫,伸手碰了劉長老一下。
“砰!”
劉長老被他一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這一幕將韓槐準嚇得肝膽俱裂,他引以為靠山的劉長老,莫名奇妙就倒下了,甚至連李牧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這可是金丹修士啊!”
韓槐準目中恐懼之意大盛,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筑基修士想在金丹修士面前逃跑,可能性為零。
李牧手中出現一個縮小版的劉長老,此時劇烈的掙扎,卻離不開李牧的手心。
“你是在找他嗎?”李牧將劉長老的神魂朝著韓槐準晃了晃,說道。
韓槐準雙腿發軟,在死亡面前他感覺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突然,脖子上傳來一陣緊縛感,他眼珠子一轉,看到李牧正捏著他的脖子。
“前輩,饒命……”韓槐準求饒道:“你我無冤無仇,何必要我性命呢?”
此時的他再也沒有之前的桀驁,滿臉都帶著討好。
李牧寒聲道:“我本來沒打算殺你,只是我剛好聽到,你似乎想屠掉青云城?”
“玩笑話而已……”韓槐準急忙道:“青云城有前輩庇護,我怎么會這么做?”
他實在是想不到,為什么一個金丹修士會對凡人這么關心,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只能盡力為自己開脫。
“有話別對我說……”李牧笑了笑道:“去找那些被你欺壓過的凡人說吧。”
說完,李牧手上用力,韓槐準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沒了聲息。
李牧的手上又多了一個韓槐準的神魂,他看著這兩個神魂,揮手將它們收在袖中。
……
陰間,忘川河。
李牧將兩個神魂投入河中,看著忘川河水將它們吞噬。
神魂一入忘川河,立即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在水面上,浮現出了他們生前做的惡事,簡直罄竹難書。
李牧坐在河邊,望著河水發呆,目光有些迷茫。
“城隍爺。”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李牧抬頭一看,發現青柔和汪蓓青站在一旁,汪蓓青正端著一杯茶水。
李牧接過汪蓓青遞過來的茶水,輕輕喝了一口,感覺唇齒留香。
“是你們啊……”李牧將茶水喝光,遞給汪蓓青,勉強笑了笑,問道:“這秀水鎮的輪回處理得怎么樣?”
青柔輕輕一笑,靠著李牧坐在旁邊,雙手抱膝道:“陰兵人數已經招滿了,現在秀水鎮陰間輪回一切正常。”
李牧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忘川河。
“城隍爺有心事?”青柔側著腦袋,看著李牧的側臉問道。
李牧一愣,隨后搖了搖頭笑道:“談不上心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青柔柔聲道:“城隍爺是秀水鎮所有神的主心骨,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訴小神等人,小神等人一定會盡力為您分憂。”
李牧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絲迷茫,將今天所想的說了出來,道:“你說,我和韓槐準無冤無仇,我殺了韓槐準,是對是錯?”
青柔柳眉微皺,想了想才說道:“小神認為,城隍爺迷茫的應該是自己的做法。”
“那么在城隍爺心中,神道究竟是什么呢?”
李牧眼睛微瞇,沉思了一會后,緩緩說道:“神道,在我心中是一桿秤,接受了凡人香火,我們因為這些香火才成為一方神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凡人是我們的根基,自然要護佑這些凡人。”
青柔笑道:“既然如此,那您殺了韓槐準,也是救了一城的人啊。”
“但是,我總覺得我現在越來越像那些仙道一樣了。”李牧看著自己的雙手,語氣有些遲疑:“為達目的漠視生命,只是我不一樣的是,我是漠視這些修士的生命。”
“城隍爺……”青柔指著還在忘川河受刑的韓槐準,說道:“忘川河下無冤魂,這等大奸大惡之人,殺之而后快,反而是為了保護他人啊。”
“您心中有一桿秤,修士心中也有一桿秤,您的秤和修士的秤產生了沖突,難道要毀了自己的秤嗎?”
“如果您毀掉了自己的秤,這秀水鎮許多的凡人,將何去何從呢……”
李牧陷入沉思,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青柔目光清澈的看著李牧,眼中帶著自信。
她相信,城隍爺心中的這道坎,他自己能夠邁過去。
過了好久,李牧眼神恢復了清澈,他站了起來,然后看著忘川河,眼中已經一片堅定。
這不是善,也不是惡,就和他前世一樣。
在前世,每個人心中都有一處最柔軟的地方,他們竭盡所能的保護著,到最后,因為生活的奔波,他們都有可能遺忘,但是只要誰敢觸摸這個地方,必然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李牧重活一世,現在已經經營下了整個秀水鎮,對于他來說,秀水鎮就是需要守護的地方,包括以后的青云城。
“神道我一定要建立,誰阻礙我建立神道,誰就是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