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牛刀小試（二）

　　其實張家衛在與張家鵬說話的時候，已經看見遠處依約而來的包鐵山。待張家鵬已經走遠，張家衛才招手讓包鐵山過來，兩人一起進了院子。
　　張家衛問道:“包大哥，你們來了幾個人？”
　　包鐵山說道:“人是不缺。可是糞車不好找。就算是做新的也來不及。”
　　包鐵山跟著張家衛一到東廂房，看到角落里擺放的嶄新的武器，眼睛里都放著光芒。
　　張家衛說道:“這么辦，現在時間還早，我和金志揚再跑一趟。你叫兩名弟兄到左右鄰居那先少收一點糞，但一定要蓋住夾層。天黑以后到我的院子來，連夜往外運。夾層的空間也就那么大，再多也運不走了。”
　　一切都在按照張家衛計劃的那樣順利的進行著。
　　當兩位兄弟拉著糞車離開張家衛大伯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張家衛敬了包鐵山一杯酒，說道:“包大哥，在沈陽開煙館的里面有沒有人得罪過你？”
　　“要說開煙館的，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日本，都沒有一個好東西。可是這東西掙錢。以前在綹子的時候，搶到大煙，大部分就會賣到煙館換錢。可也有拿了我們的鴉片不給錢的。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們的鴉片是怎么來的。一般這樣的，手底下都有幾個人有幾桿槍，或者是在后邊有大人物罩著，不怕事兒的主。北市場趙記煙館的老板，年紀不大，原先就是一個地痞無賴，自從他姐姐做了湯玉麟的姨太太，就更加有恃無恐。不僅搶過我的貨，還打傷過我的人。”
　　張家衛說道:“那他現在還開煙館嗎？”
　　包鐵山說道:“現在開是開，可沒有以前那么張揚了。”
　　“為什么？”金志插話問道。
　　包鐵山說道:“你想啊，家衛截獲過日本拉攏湯玉麟的信。現在日本人不動他，就算已經給湯玉麟面子了。”
　　張家衛說道:“今晚就拿他開刀。”
　　包鐵山一句話，說出了大家共同的想法，說道:“家衛，你要搶大煙館，也應該搶個日本人開的生意興隆的，反正是搶一回，就搶一個錢多的。”
　　張家衛笑笑，沒有說話。大家也就不再問了。
　　晚飯后，張家衛回屋換上一套從沒有穿過的冬季日本和服。這還是中村正雄為了讓張家衛更像日本人，做生意方便一些，給他做的。又把拿回來的小泉一郎的肋差插在腰間，又帶了一副黑色圓框眼鏡。
　　當張家衛出來時，其余四人左看右看，都說如果要是配上小胡子就更像日本浪人了。張家衛又讓黃金庫把帶來的日軍王八盒子套在身上，讓金志揚開車，包鐵山領路，乘著夜色殺向北市場。
　　在一個掛著昏暗燈籠的院子門口，包鐵山說:“到了”。張家衛讓金志揚在車內等著，自己帶著黃金庫下車，跟著包鐵山向院子走去。
　　包鐵山兇神惡煞般的推開兩個門口的壯漢，直接穿過第一進院子，向后院走去。那兩個壯漢見包鐵山就不是善茬，后面還跟著兩個日本人，還是坐著轎車來的，也知道來者不善，慌忙搶先幾步向后院跑去。還邊跑邊喊道:“老板！老板！”。三人也沒有制止。
　　張家衛沒有進過大煙館，還以為是很豪華的地方。結果到地兒一看，就是一普通的兩進四合院，只是房間都是相通的。前院是煙鬼吞云吐霧的地方。張家衛看了一下左右廂房和正房，大約能有十余間相連。
　　等三人到后院時，只見有七八個穿著黑色棉衣棉褲戴著皮帽子的大漢，手里有拿刀的，還有拿手槍的，中間圍著一個人。院內十分昏暗，模樣看不清。
　　張家衛模仿著日本人說漢語說道:“你們的，私藏槍支的，對抗日本的有？”
　　那邊有人獻媚的說道:“原來有日本朋友，那先進屋吧！外面天寒地凍的，進屋再說！”說完率先走進正房。
　　三人跟著進了房間，剛剛坐下。只聽那人說道:“原來是包二哥！現在怎么攀上日本人的高枝了？你也給兄弟介紹一下，讓我也認識認識。”
　　張家衛裝作聽不懂，向黃金庫嘰哩哇啦用日語說了一大堆。
　　黃金庫也是用惡狠狠的語氣說道:“我們館主問你，你們為什么有武器？是想對大日本帝國不利嗎？”
　　那個一臉潑皮無賴樣的趙老板忙畢恭畢敬地說道:“不敢！不敢！”轉回頭對包鐵山說道:“哎呀！包二哥，上次是兄弟我不對。那也是自家兄弟間的誤會，何必驚動日本朋友呢？”說完，接著說道:“其實，我早就給包二哥準備好了，只是你一直沒來，我就一直替你保管著。”
　　說完，自己走向里邊的套間，拿出了一個打開蓋子的盒子，里面放著十封用紅紙包著的銀元，放在桌子上，推給包鐵山說道:“連本帶利，一千塊大洋。包二哥，您過目！”
　　包鐵山說道:“趙老板，我說你這個人就是不上路。我三個日本朋友，到你這兒來就是把我自己的本錢拿回來，讓他們白跑一趟，這事兒也說不過去呀！”
　　趙老板點頭哈腰地說道:“那是！那是！我怎么能讓日本朋友空手而回呢？”
　　說完，再次轉身進入里屋，哆哆嗦嗦的從衣兜里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一個柜子上的鎖，拉開柜門，肉疼的從一大堆鈔票中抽出一沓，剛要關上柜門，就覺得有人拍他肩膀。一回頭，看見張家衛就在他身后，嚇得他“啊”的一聲，呆立在當場。
　　張家衛把肋差拔了出來，放在他的脖子上，左手到柜子當中拿出兩把駁殼槍，說道:“你的，姐夫湯玉麟。你的，私藏槍支，一定抗日，槍斃！”
　　趙老板立即腿一軟就跪下了，忙分辯道:“我的，抗日的沒有！錢的，通通拿走！”他一著急，連中國話都不會說了。張家衛用肋差的把敲在他的頭上，將其擊昏。
　　張家衛讓跟進來的包鐵山和黃金庫，把柜子里的東西通通放在床上，然后直接用床上的床單兒包起來。在屋內又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下，居然又找到了兩把駁殼槍，枕頭下面還找到了一把上膛的擼子和一些子彈，還有幾塊金磚。
　　三人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包裹，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房間，在那些黑衣人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走出了院子，上了汽車離開了趙記煙館。
　　那些黑衣人急忙沖進房間，看見趙老板昏倒在地上，柜子里的錢空空如也，一下就全都明白了，這是仇家帶著日本人公然來搶劫了。黑衣人們一哄而散，到前面的院子把認為值錢的東西都一卷而空，轉眼間就消失在黑夜里。這就是，錢沒了小鬼也就不再推磨了。
　　四人回到大伯家已是晚上10點半了。
　　包鐵山興高采烈的說道:“家衛，用你的方法真是靈。一出手，就收獲巨大。”
　　大大出乎張家衛的意料，經黃金庫和陳鐵男的清點，大致計有:大洋4900多塊，小金條3根，大小不等的金塊八塊，金豆子一小袋，奉票三萬二千元，軍票六百多，單發駁殼槍四支，子彈280發，馬牌擼子一支，子彈50發，日式手表兩塊，蘇式手表三塊，還有一些金銀首飾，和四包上等的云土。
　　黃金庫高興的說道:“我頭一回見到這么多錢。”
　　張家衛說道:“有錢了，你還抗日嗎？”
　　黃金庫咧開嘴，笑著說道:“算命先生說過，我命中就是管金庫的。即使錢不是我的，我看著也高興。這和打日本鬼子不挨著。”
　　張家衛說道:“當那個趙老板拿出一千個大洋的時候，就已經出乎我的意外了。一個不起眼的煙館老板，出手就送人一千個大洋，我就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錢。包大哥，煙館里有錢有槍有大煙，可怎么還有金銀首飾呢？還有日本的軍票，難道日本人也有吸大煙的？”
　　包鐵山說道:“許多煙鬼，煙癮犯了，就把家里的金銀首飾直接拿到煙館換大煙了。別說是金銀首飾，賣兒賣女典妻的都有。但也有一些是賊贓，從別的地方偷來的金銀首飾，直接在煙館就抵帳了。至于日本人，我可沒有聽說過有吸大煙的，他們要是吸了是會被送進監獄的。”
　　黃金庫說道:“這小日本也太壞了！他們不吸，專門讓中國人吸。不僅掙中國人的錢，還要中國人的命！”
　　包鐵山問張家衛:“老弟，找書苑 wwｗ.zhaoshuyuaｎ.ｃom 要搶為什么不搶日本人更大的煙館，難道你真是為我出頭嗎？”
　　張家衛看了大家一眼，似乎大家心里面都有著這個疑問，就說道:“我這么做，主要有兩點:第一，我從來沒進過煙館，不知道煙館是如何運營的，就不知道在哪一個環節如何下手。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們認為趙老板接下來會怎么辦？”
　　黃金庫說道:“那還用問，仇人尋仇，浪人敲詐，又不能報告，靠山又是東北軍的，那就只好趕緊跑路唄。”
　　張家衛說道:“如果我們搶了一家日本的煙館，那么日本老板會怎么辦？”
　　黃金庫說道:“那也不用問，他一定到警察署報案去。”
　　張家衛說道:“問題就在這兒。一旦日本煙館被搶，日本人肯定會，想到有可能是抗日組織，那么他們就會加大追查力度，這對我們后面要進行的行動十分不利。”
　　這時，陳鐵男忸怩地說道:“家衛，能不能把那把馬牌擼子給我？”
　　張家衛說道:“馬牌擼子可是一種自衛手槍，火力不是很強，而且子彈也不太容易找，如果你喜歡你就拿去吧。”
　　轉過頭對包鐵山說道:“包大哥，等下次把武器運回去的時候，那些大洋太占地方，你就不要帶了。那兩塊日式櫻花手表和軍票，我要留下來。駁殼槍先暫時放在這兒，加強一下這兒的火力。其他的你都給高大哥帶回去，換成錢購買武器。”
　　包鐵山沒有想到張家衛會這么處理，連說“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