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長城抗戰（一十）

　　川原旅團長在望遠鏡中看到:率先沖鋒的日軍騎兵小隊已經超過了敗兵，順著公路沖上了黃土梁，日軍步兵小隊幾乎是尾隨著敗兵的尾登上了公路兩邊的黃土梁，進入了梁上的樹林里。川原知道，只要上了土梁，后面一直到長城腳下就是矮山地形，自己的大隊就要安全的多。如果東北軍把日軍壓在土梁下，大軍就會在無遮擋的丘陵上任東北軍宰割，攻不上，退無險，那可是大大的不利。看著日軍先頭部隊已經沿公路分成左右兩部分沖進了黃土梁上的林子里，川原嘴角露出了得意而冷酷的獰笑，命令道:“命令:長谷大隊快速攻占黃土梁！”
　　張家衛帶著哥幾個率先爬上黃土梁上，就看見王元和王連長還有幾個東北軍士兵在樹林里向自己招手。
　　張家衛憋著一肚子火，帶著戴明仁、李來福和楊廣財以及身后僥幸活下來的弟兄向林子里走去。可還沒到他們身邊，王連長帶頭回身向更深處的林子里走去。
　　王元拉著張家衛的手快速說道:“小師叔，先進林子里再說，一句二句說不清楚！”
　　在鉆林子的時候，張家衛發現林子里大樹底下有翻動的跡象，有些大樹的上面站著士兵。雖說早春的綠牙還沒發出，枝條上還是光禿禿的，可一身土黃色軍服的東北軍士兵藏身在樹冠上，要是不向上看還是很容易忽略的。
　　這時，緊隨而來的日軍也有一些進了林子，并與東北軍發生了零星的交火。
　　公路兩邊的土梁上響起了稀疏的槍聲，三八式的，遼十三式、駁殼槍的，“八溝，八溝”“啪啪”響成了一片。
　　只鉆進林子三十多米，張家衛哥幾個雙手拎著駁殼槍和王連長帶著東北軍士兵還有那些敗兵返身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就殺向那兩個不是滿編（有戰損）的日軍小隊。
　　日軍小隊張牙舞爪的尾隨東北軍沖上土梁沖進林子。他們既怕中埋伏，所以緊跟著敗退的東北軍，可又不相信有埋伏，因為一路上也沒見有東北軍的援軍，甚至沖上土梁也沒見有阻擊部隊，就像918以來一直攆著東北軍一樣，張學良的東北軍？那也叫軍隊？不過剛才那個中國軍的神槍手還是讓他們恨得牙癢癢，有四分之一的士兵是被神槍手遠距離打死的，恨不得抓住他立馬砍下他的頭。
　　日軍小隊只沖進林子二三十米就招到了埋伏在樹上樹下東北軍的襲擊，而且襲擊大多數是大刀和刺刀，兩個不滿編的日軍小隊瞬間就被東北軍給“咔嚓”了。
　　張家衛看了一下左右冒出來的東北軍士兵，這肯定不僅一個連的兵力。
　　王連長說道:“兄弟，你哥帶著全團的弟兄已經上來了，他在另一邊指揮呢。現在搶占黃土梁的邊沿，把日軍壓在土梁下！”
　　說完不待張家衛聽沒聽明白，就帶著士兵沖向了已經從土梁冒頭的日軍大隊了。
　　東北軍107師，這支部隊，便是九一八在沈陽北大營被日軍打垮的“邊防軍第七旅”，他們本是東北軍最精銳的部隊。918當夜，許多弟兄被令不許抵抗，在北大營被日軍用刺刀挑死，重裝備全部丟失，這是一支最痛恨日軍和最急于雪恥的部隊，而長山峪又是長城線最關鍵的關口–古北口的前方掩護陣地，而黃土梁又是為王以哲在長山峪鞏固陣地的前哨，故此當他們與川原旅團狹路相逢，真是仇人見面，此戰瞬間白熱化。（直到戰后，日本每日新聞社制作的《一億人的昭和史》中，仍稱長山峪之戰為中國軍隊在九一八后打的“第一次比較像樣的抵抗。）
　　雙方在黃土梁邊沿不到十米的范圍內，一方拼命想沖上去，一方玩命也要把日軍打下去，都知道退不了。這么近的距離，一切重武器都沒用，最原始的對刺是雙方共同的選擇。
　　張家義帶全團緊跟先行連而來的時候，把留在團里的三百只二十響駁殼槍全都下發部隊加強近戰火力。這時，幾百只手槍和步槍同時對著爬上土梁的日軍就是一頓亂射，瞬間就打倒了一片日軍，還有許多日軍鬼哭狼嚎的向土梁下滾落。
　　可日軍也是悍不畏死“嗷嗷”怪叫著繼續沖上土梁。東北軍士兵不斷向邊沿壓來，有些受傷倒地的日軍高喊“坂哉”就撞燃了手雷沖進東北軍士兵當中，旁邊的東北軍士兵在爆炸中與日軍一起支離破碎灑下陣陣的血雨。有些東北軍士兵勇敢地直接沖上去，找書苑 ｗww.zhaosｈuyｕａn．com 抱著日軍滾落到坡下，為掩護旁邊的戰友與日軍同歸于盡。
　　有一名雙腿被打斷的年輕日軍拿著兩個冒煙的手雷在張家衛前面坐了起來，瞪著一雙恐懼的眼睛，嘴里高喊著:“坂……”
　　張家衛上前一腳踢在他前胸，將他向土梁下踢飛，砸在兩個剛冒頭的日軍頭上，三人骨碌碌一起滾到坡下手雷才“轟轟”爆炸。
　　張家衛邊向前走，邊用腿腳連踢帶踩把日軍傷兵“處理掉”，其他的東北軍則用刺刀解決傷兵，要不然，自己就有可能陪日軍去見“天照大神”了。
　　幾人打空雙槍，剛到土梁邊沿，就有日軍端著刺刀沖了上來，根本就沒有時間再換彈匣。張家衛把槍插回腰間，躲過日軍的挺刺，一把抓住刺來的步槍，抬腳踢在那日軍的臉上，那日軍瞬間來了一次川劇的變臉，“滿面紅光”的一聲慘叫，摔落土梁下，順手把步槍奪了過來，直接用槍托砸在另一個日軍的鋼盔上，把鋼盔砸得凹進去一塊，那日軍腦袋一耷拉，伏在土坡上，一聲不吭順著土坡向下滑落。
　　土坡邊沿只能聽到刺刀相碰的“叮當”聲，怒罵聲，刺刀入肉的“噗噗噗”的聲音，慘叫聲，以及四處迸濺的鮮血。別說瞄準了，連拉槍栓子彈上膛的時間都沒有。土坡下的日軍看不到上面邊沿的東北軍，也不能射擊。再說，土坡邊沿三四米寬的地方，雙方士兵糾纏搏斗在一起，又如何開槍射擊？鮮血和慘叫，不時飛落的殘肢斷臂刺激著雙方的士兵，雙方都像瘋了一樣，只知道搏命，直到自己倒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