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復仇（三）

　　李國棟也是第一次看到人在悲傷的情況下，哭聲能夠戛然而止，看著張家衛眼中的怒火，知道多說也沒有用，也知道張家衛也不是那種會被仇恨把智商降為零的人，既然他不和自己一起走，那可能就有他自己的打算，就說了一句:“家衛，保重！”把左手槍插在腰帶上，拿著木盒，走到車廂的鏈接處，飛起一腳，把已經崩壞的車廂門上玻璃踢掉，一縱身，從車門跳了出去。
　　此時列車停在新臺子站外邊10多公里處一個小橋上。這座小橋實在是太小了，下面凸凹不平的小河溝只能勉強通過一輛小車，四周就是廣袤的土地，即便有車也只能在田邊的小路上艱難的前行。根本就沒有攻擊的價值，那么也就沒有了防守的價值。李國棟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把伏擊地點設在了這里。
　　車外面響起了日本警察的哨聲，李國棟一跳出車外，就與也跳在車外的票車上的日本警察押車員進行了交火。
　　那幾個日本警察押車員怎么能是李國棟和孫廣平的手下的對手，被不斷用長槍射來的子彈死死地壓在列車下面。
　　李國棟順著路基跑到橋下，上了一輛等在橋下的黑色轎車。轎車像牛車一樣“沖”出橋洞，在顛簸中駛上了田邊的小路，在日本警察的目光注視下，向遠處的小樹林駛去。
　　這邊槍聲一響，遠處的小樹林里沖出了10多匹戰馬，由遠及近，接應那些負責阻擊的人員，然后追上轎車，在轎車的左右護衛著。趴在火車下的日本警察手里只有一些二六式左輪手槍，無奈的看著那些襲擊者消失在遠處的樹林里。
　　李國棟一跳出車，張家衛把子彈從黑田尸體旁邊的皮包里拿出，把兩只槍裝滿子彈，剩下的裝在自己的皮包里，對著黑田和那個便衣警察的頭各打了一槍。這時，外面雙方交火的槍聲還很激烈，張家衛拿著皮包沖到自己這一側相鄰車廂門口，用日語喊道:“還走有活著的嗎？”
　　“救命啊！”
　　“沒幾個活著的了，快點救救我們吧！”
　　里面傳出了微弱的求救聲和茍延殘喘的呻吟聲。
　　“我進來了，別開槍！”張家衛“趟”著血河，踩著殘肢斷臂遍地的碎肉小心地進入了相鄰的車廂。不是擔心被打冷槍，而是擔心腳下的濕滑而摔倒。
　　映入張家衛眼簾的是:在靠近專列車廂門口的這一側，那半個小隊的日軍被兩波手雷的攻擊都已經變成了一堆肉，而稍遠一些的日本便衣警察還算有一些人型的樣子。
　　張家衛從這邊向車廂的那一邊走去，收集了幾個日軍手雷放在包中，“不小心”踩在了一個仰倒在過道上的一個重傷的警察的脖子上，又“誤踢”了三個趴在座椅下受傷的三個警察的太陽穴。最后，走到了兩個嘴里向外涌著鮮血，身上彈片創口還冒著蘭煙的警察邊上。
　　兩個日本警察用絕望的眼神看著張家衛，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們的內心一定非常后悔，后悔自己這一幫人不應該喊救命。因為他們喊來的不是救星，而是煞星。
　　張家衛看著兩個警察，想了一下，把一個警察上衣口袋中的證件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個名字叫赤草榮的警尉，自己躺在血泊中，把槍插回大衣的里懷，把兩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警察拉到自己的身上。兩個受傷警察的鮮血流在了張家衛的身上。
　　這時，外面的槍聲已經停了。張家衛在日本警察的傷口上蹭了一把血，涂在臉上，又抬頭看了一下全身，血倒是沾上了，可是并不是很多。伸出一根手指，插進叫赤草榮的日本警察的傷口里，想讓他的血流在自己身上多一些。可沒想到那個日本警察，不經折騰，口中涌出一口鮮血，流在了身下的張家衛身上，雙腿一蹬就咽氣了。另一個受傷警察看著張家衛做著這一切，眼中全是憤怒和恐懼，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下也動不了。張家衛不想這個警察也一命歸西，因為人死了，傷口就不向外流血了。就看也不看一眼，靜靜地躺了下來。
　　車廂外面響起了嘈雜的說話聲和腳步聲。有幾個日本押車員頂著濃重的血腥味走進車廂。
　　“看看還有沒有活的！”
　　“趕緊用鐵路電話向關東軍報告，找書苑 wwｗ.zｈaoshuyuan.com請求指導！”
　　“這有兩個活著的！”
　　“不要抬出去。現在天寒地凍的，他們流了那么多血，抬到外面就死了。抬到隔壁車廂去！”
　　反正是人一碰就叫喚的張家衛，被診斷為嚴重內傷的張家衛和那個受傷的便衣警察被抬到了相鄰的客車車廂。張家衛偷偷睜開眼看了一眼那個日本警察，那個警察還在用“大眼睛”看著自己。張家衛還是頭一次看到日本人有這么“大”的眼睛的。
　　過了有半個小時，已經“清醒”的張家衛才和六個受重傷的警察和一個日本士兵（還包括李國棟攻擊的另一側車廂的）被抬上了一輛卡車送往最近的新臺子鎮。在抬上車的時候，張家衛還像守財奴一樣抱著他那個皮包。
　　新臺子警察所所長接到電話頭就大了，在自己的轄區發生了這么嚴重的事情，輕則回國繼續種地，重則就要向天皇謝罪了。看著一車的只剩一口氣的傷員，知道新臺子無法應付，不敢有絲毫的耽誤，馬上命令送往沈陽。
　　躺在車廂上的張家衛在受傷警察們的“驚奇”目光中坐起來，看著曾經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警察，現在正躺在靠車頭的位置，也在驚恐地看著自己。
　　張家衛對著他詭異的一笑，那個警察再也受不了這種笑容了，眼睛一翻，嘴唇抽搐了兩下，就提前回“日本老家”到靖國神社報到去了。
　　這小鬼子就不能給他笑臉。
　　張家衛第一次體會到目光也能殺人了。（目光殺就是從這來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