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王鳳閣

　　張家衛和孫殿魁坐在大車上晃晃悠悠的往新京方向走。春天馬上就到了，雖然北風還很凜冽，可空氣中有了春的氣息。
　　張家衛問道:“殿魁，你東家不僅練武是把好手，打仗也很厲害。以前在大伯家見過幾回面，就知道會武功，敢和小鬼子硬碰硬，可沒想到，指揮打仗還有一套。”
　　孫殿魁說道:“東家老爺子是教書先生。東家小時候讀私塾。后入通化縣立中學讀書，常以“精忠報國“的思想自勵。1923年，投身東北軍步兵第五十八團當副官。后來，因不滿軍閥混戰辭職回鄉。九一八事變后，東家目睹國土大片淪喪，人民痛遭涂炭，毅然參加抗日救亡活動。為創建抗日武裝，他奔走募捐，變賣家產，秘密組織農民、伐木工人起義，首揭抗日救國自衛軍大旗，被擁戴為司令。他把家里的地都賣了，毀家救國的時候，東家的老太太說:“有國才有家，吾兒做得對。“
　　這老太太可好了，我小的時候，她就出錢讓我也讀書。可我一見方塊字，就打瞌睡。有好吃的也給我們，從來沒有把我們當下人。
　　1932年秋，日本侵略者調動重兵配以飛機、大炮分路向遼寧民眾自衛軍“大討伐“。王鳳閣率部退到蒙江、撫松境內集結。敵人跟蹤追擊。當大批義勇軍進關的時候，王鳳閣不贊同進關求援，主張“人不離鄉，手不離槍，打回通化，抗日到底“。
　　去年，東家帶隊伍轉移到當年起事的紅土崖、大羅圈溝一帶建立抗日據點，已經準備對小鬼子進行長期抗戰。”
　　張家衛看著“滔滔不絕”的孫殿魁，和自己剛認識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感嘆變化之大，也感嘆道:“王大哥有個深明大義的母親。”
　　趕著大車的孫殿魁自言自語的嘟囔道:“918過去都快三年了，也不知道那些大人物在想什么？少帥也不帶人打回來。難到是這旮瘩就不要了嗎？”
　　張家衛也解釋不了這些。孫殿魁的疑問也是張家衛的疑問，就是一命換一命，就算日軍武器先進，兩三條命換他小鬼子一個，也會把小鬼子打沒的。
　　東三省丟了，現在連熱河、察哈爾一部，長城以北也被小鬼子占了，南京中央政府是一退再退，也只是放一些嘴炮，說說而已，一點實質的軍事行動都沒有。時間長了，這些敵后自覺抗日的隊伍一旦失去了希望，會是什么結果，張家衛想都不敢想。
　　四天以后，兩人才到新京城外，張家衛把駁殼槍交給孫殿魁說道:“你把槍帶回去吧。”
　　孫殿魁說道:“哥，你還是帶在身上防身吧！”
　　張家衛說道:“這馬上就進新京了，帶槍不方便了。另外，我可是被贖回來的肉票，哪能還留把槍啊？你以后到藥房來，可要小心點，那個藤原秀樹可不好對付。”
　　“知道了。哥，你也要多保重。”說完，孫殿魁掉轉大車向磐石方向去了。
　　等張家衛回到新京，溥儀已經是滿洲帝國皇帝了，不再是滿洲國執政了。其實，換湯不換藥，還是傀儡一個。
　　偽滿政府一切事情其實都是由日本關東軍專管滿洲事務的參謀部第四課參謀長通過關東軍最高司令官辦理的。
　　偽滿政府的一切敕令或國務院令都以總務長官為主席、第四課參謀長為副主席，還有各部次長參加的秘密會議里決定的。這個會議又被稱作“火曜會議”。
　　回到新京的張家衛是又“失財”又被“嚇”，在家閉門謝客了好幾天，才拎著皮包又和中村正雄參與工程去了。
　　可沒幾天，中村正雄又被關東軍找走了，弄得張家衛一個人有些手忙腳亂，工程質量有所下降，被關東軍的監工勒令重來。這小鬼子，不容易對付！
　　到夏天了，中村正雄才回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張家衛問什么，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嘴里嘟囔著“沒想到！沒想到！這哪是人干的事啊！”而且沒事就去喝酒，還一喝就醉。
　　島津友治到滿鐵總部匯報工作，特意過來了一趟。三人又聚了一回。還沒怎么喝呢，中村正雄就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島津問道:“張君，這中村君是不是失戀了？”
　　張家衛撓撓頭說道:“也沒聽他說誰戀啊，失什么戀啊？也不知道心里藏著什么事，問他也不說。”
　　“對了，島津君，你的棉布都處理掉了？”張家衛關心的問道。找書苑www.zhａoｓhuｙuan．ｃｏｍ
　　“哪能啊！不過好在把一些質量相對好一些的處理掉了，還有五千多匹，白送給人，都嫌占地方，實在是沒人要了。雖然還虧，也能承受，就當買個教訓吧！”島津友治無奈地說道。
　　“要不…你把貨賣給我，我讓人洗洗，把貨賣到鄉村去，看看能不能行？”張家衛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看你的樣子雖然不像奸商，為人也很仗義，而且你的藥房和建筑還都很掙錢，可能是你有財運吧。不過，真要把那些布賣到鄉村，可有點……”島津友治對這個中國的救命恩人還是很尊重，況且張家衛一直都在想辦法幫自己，雖然有些主意用不上，可最起碼是真心幫自己，可不像那些洋行也包括日本商社凈干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所以也就不想張家衛為了自己毀了聲譽，對張家衛的好心有些猶豫。
　　“我找點人先在海邊洗洗，然后運回來再用河水洗，把污漬洗掉，便宜賣出去，也能讓那些老鄉省點錢不是？用一茬不也行嗎？省得你在天津為一些沒用的布還要交倉儲費。”張家衛說道。
　　島津友治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就試試，能少虧點最好。實在不行你就當垃圾處理掉也無所謂。”
　　張家衛說道:“我先給你五百塊，等貨都處理掉了，我們再算，也讓你少虧點。”
　　島津友治說道:“家衛，我雖然不是你的同學，以后我也這么叫你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這個錢我說什么也不會拿的。要不這樣吧，你就把貨拿過來，處理掉以后我們再談錢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