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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致良知

小說:一本萬歷 作者:空格

  “哦?”,凌遠眉毛一挑,露出一口白牙,“能得先生賞識,凌遠深感榮幸,來日定會轉告三娘,她可是久仰先生大名了”。
  轉告方三娘?那就是要讓錦衣衛盯著自己了,久仰大名更不是什么好話兒。何心隱哪里會想到,一個從未謀面的少年,在自己面前一開口便是那般地咄咄逼人,更被‘豐州城’三字給嚇著了,一時間竟是被迫得失了方寸有些失態了。不過轉瞬間何心隱便已鎮定了下來,自己與白蓮余孽是萬萬沒有一絲關系的,怕他作什么,張著一口白牙,難道他還敢吃了自己不成!“不知凌先生此話何意?”。
  “凌遠倒想問一聲何先生,你此時來成都,又是何意?”,知道這人是何心隱,凌遠一開口就沒有準備與他客氣什么,這家伙可不是那些只知夸夸其談之輩,他有思想有理想有能力更有信眾,典型的四有禍害,也更加的危險,更是老師懲治聚黨空談的主要目的。說來這事兒還是自己起的頭,這個時候自是要立場鮮明地站在老師一邊,又哪敢與他客氣什么了,那不是打自己的臉打老師的臉么。
  何心隱與耿定向是好友,他來成都耿定力這里小住乃至講學也不算多意外,不過選在這個時間點上可就不能不讓凌遠心生警惕了。裁撤社學興辦官學正從敘州向全川推行,他這個靠講學起家的心學傳人,對此可是最為抵觸最為反對的,歷史上也是反應最為激烈的一個,他最有名的那篇遺世之作《原學原講》可就是一篇為反對老師詔毀書院、禁止講學而寫的長篇論文。而成都所舉辦的皇榜大試,正是詔毀書院案中非常關鍵的一個環節,何心隱此時來到成都若是說與皇榜大試沒有一點關系,怕是他自己都不會信。想到這里,不由勾起嘴角,“先生莫不是也是來參加皇榜大試的?”。
  “夫山先生是家兄故交,來成都是順路看望本官”,耿定力面色和煦心里已頗為不悅,這凌遠怎地這般不知輕重口無遮攔,白蓮余孽那是能隨便攀扯的么?再說夫山先生是何等樣人,當年你家老師登門求見而不得,今日請你來一見可說是莫大的面子了,你便是今科解元張大人弟子又如何?怎可這般羞辱先生。“凌解元,夫山先生是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江西鄉試解元”。
  “失敬失敬”,凌遠拱拱手,眼中卻是沒見著半分道歉的樣子。何心隱的履歷這個時候他也查得差不多了,何心隱本姓梁,名汝元,字柱乾,號夫山,吉安府永豐縣人,后為避嚴嵩迫害改姓名為何心隱。何心隱三十歲時曾參加江西鄉試,得第一名解元。但后來接觸了王艮的良知之學,遂棄舉子業,從王艮再傳弟子顏山農,學‘心齋立本之旨’。高中一省解元竟主動放棄科舉之路,在這個時代可是需要極大魄力的,而這樣的人一旦行事偏激,其破壞力也是驚人的,“不知先生招凌遠過來有何指教?”。
  有何指教?一見面就要把一頂白蓮同黨的帽子扣過來,還拿錦衣衛威脅自己,便是有什么想說的,這時候也早沒了興致。不過這個時候怎也不能讓一個少年小瞧了,“老夫托耿大人相請,確是因為你那兩首詩和那道上聯”。心下暗自搖頭,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確是太對自己脾胃了,更暗合自己的治學理念,原本還想多些交流,結個忘年交的,現在看來,這少年對自己似乎懷有莫大的敵意,他可是張江陵的弟子啊,怎地忘了他這個身份,今日確有些莽撞了。
  倒是沒想到那兩首詩竟然把這位大神給勾引了出來,凌遠心下不由搖頭苦笑,面對這樣一位史上留名的思想家,自己這個醫學博士除了虛張聲勢實在也沒有什么可自持的。可既然對方找到了自己,這一關又是如何也不能避開的。何心隱知道自己是張居正的學生,他的目的可不只會是那兩首詩那么簡單,便是為了老師的治國大計,自己無論如何硬著頭皮也得上了,與其被動應對,不若搶先發難爭取主動,“何先生潛心心學,凌遠這里有一問請先生解惑,不知陽明(王守仁)先生‘致良知’三字,何先生是如何理解的”。
  致良知是王守仁的心學主旨。王陽明在哲學方面主張心外無物、心外無理說,否認心外有理。認為事物的道理或規律離不開心或意識;離開人天賦的良知,就無所謂萬物,人的良知是自然界萬物存在的依據,所謂物也就是人的意識的表現,精神、意識等是第一性的,萬物則是意識派生的。在認識論上,王陽明宣揚‘致良知’,認為人的認識就是對本心良知的自我認識,人都有良知,良知也就是天理,一切事物及其規律都包含在良知之中。達到本心的良知,也就達到了對一切真理的認識。‘致良知’就是將良知推廣擴充到事事物物。‘致’本身即是兼知兼行的過程,因而也就是自覺之知與推致知行合一的過程,致良知也就是知行合一。‘良知’是‘知是知非’的‘知’,‘致’是在事上磨煉,見諸客觀實際。‘致良知’即是在實際行動中實現良知,知行合一。
  純哲學范疇的理論,說不上對與錯,但凌遠要針對的也不是王守仁,而是何心隱。
  “人為天地之心,心是太極,心即是理”,見凌遠話題一轉說到學問上來,何心隱放下酒杯正了面色,經歷了方才那一番事情,其實他心里比凌遠還要謹慎。
  “凌遠愚鈍,先生這樣解釋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隨心所欲,無法無天?”,凌遠直視著何心隱的眼睛,絲毫沒有退讓之意。何心隱的哲學思想雖然仍屬于儒家范疇,但已經有了些異端的苗頭了。反對無欲,主張寡欲,與百姓同欲,這些觀點表面上看沒什么特異之處,但與他的那個‘萃和堂’一聯系起來,再結合他的‘無父無君非弒父弒君’的論調,他這種觀點或者說理想為理學正宗所不容,被視為異端,甚至欲除之而后快,就不難理解了。便是凌遠這個后世人也很難茍同,任何一個法制社會都不會容忍這樣一個無政府主義的存在。
  隨心所欲,無法無天?何心隱勃然變色,“良知乃天理也,怎可說是隨心所欲!”。
  “不是隨心所欲?請問先生,你怎知你所思所想便是天理了?”,凌遠攤攤手,“如果每個人都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視為天理,這天下豈不是亂了套?”。
  何心隱氣得面色漲紅,這小子簡直是無理取鬧,“孟子曰: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無他,達之天下也(《孟子·盡心上》)”。
  ‘愛其親,敬其兄,沒有其他原因,因為這兩種品德是通行天下的’,那不就是本能了?難道你教唆豪強反抗朝廷新政,派人去南部少數民族部落教他們對抗朝廷也是本能?想到這里,凌遠又咧開一口白牙,“敢問先生,你是從哪里過來的”。
  “江西永豐”,何心隱拖長了聲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離豐州城可遠得緊”。
  “嗯,是遠了點”,凌遠點點頭,“不過距吉安府可近得狠啊”(永豐縣隸屬撫州府,與吉安府相鄰)。
  “吉安府!”,耿定力騰地站了起來,面色已經白了。
  圖樣圖森波啊,這個時候怎么能站起來呢,看了眼何心隱慘白的面色,凌遠也只得站起身作出一臉崇拜的樣子,“耿大人神機妙算,學生嘆服”。
  耿定力走過來用力拍了拍凌遠肩膀,轉頭看著滿頭冷汗的何心隱,“二哥(耿定向排行老二,還有一個哥哥耿定策,耿定向及第時為生員)將你視為知己,我亦將你視作兄長一般,你,你為何這般陷害于我!”。
  “我沒有”,何心隱抬起頭,看著凌遠冷冷一笑,“某不知凌先生說的是什么”。
  “你!”,耿定力看到何心隱方才的神色,已知道凌遠說的沒有錯了,見何心隱還想狡辯,心下傷痛至極,“你要害死二哥么!”。
  “耿大人”,凌遠靠過來,“還是請三娘和四郞他們過來吧”。
  “其實,你們大可不必這樣”,見何心隱張口還要辯說,凌遠擺擺手,“老師只是不喜空談誤國,根本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置學業于不顧,肚子都吃不飽還在那里喋喋不休,只知空談不為實事,卻又把因此造成的惡果歸咎于朝廷,如此往復,學業愈加荒廢,肚子也愈加吃不飽,心中的怨氣卻越聚越甚,難道這就是陽明先生所希望看到的‘致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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