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后一批武者考核完畢,整個樓廳內僅剩四十余人。
通過第四問的,仍然只有張蘊一人。
蔣志明走到眾人之前,掃視了一眼,沉聲開口:“各位,今日這么晚將大家召來,蔣某人實在有愧,但此舉也是迫不得已,我先跟各位交個底,聽完后如有哪位朋友要放棄的,可自行離開,我不會阻攔。”
“當然,你不可以。”他笑著指了指張蘊。
張蘊心中一凜,蔣志明這話看似在開玩笑,實則是在警告他。
但這次任務,張蘊本就是不會放棄的。
他抬起頭,迎上蔣志明的雙眼,坦然應道:“前輩放心,我絕不會臨陣脫逃。”
蔣志明“唔”了一聲,點了點頭再次開口,說出一個驚人消息:“明日之事,我需要你們去洞虛境妖獸的洞天秘境中拿點東西回來!”
轟!
廳內瞬間沸騰起來。
“洞虛!”
“不是開玩笑吧?!”
“淬體期去洞虛妖獸家中偷東西...那豈不是找死?”
...
蔣志明并沒有去阻攔廳內武者的議論與吵鬧,他知道這個消息對淬體境來說實在是聳人聽聞,需要給他們一段時間消化。
不過,他特別關注了站在人群中的張蘊。
讓他大感詫異的是,不同于其他武者的驚慌,張蘊的表現可用平靜如水來形容。
猶如鶴立雞群。
他微微頷首,暗自給張蘊下了第一個評價:心靜如淵,日后大器可期。
當然他不會想到,張蘊只是看著視野里的字,一時出了神...
【壺山尋藥第三環(簡單):前往洞天“壺山”找到吉云草,完成任務可獲得5點修為】
簡單?
張蘊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去洞虛妖獸家里偷東西,居然是簡單難度的任務?
“機緣”怕不是在耍他?
張蘊被搞得有點懵,他抬起頭,看向周圍的武者,只見個個都面帶憂色,似有退縮之意,再看看字跡中的“簡單”二字,心里頓覺的古怪無比。
這里面一定有誤會。
過了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廳內的議論聲逐漸減弱,蔣志明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高聲說道:“現在有人想退出的,可以離開。”
廳中的武者們面面相覷,不少人臉上已有退意,只是沒人打頭,都有點不好意思。
很快,就有帶頭之人出現。
“前輩,我家中有老母需要照顧,容不得我行冒險之事,在下先行告退!”一名武者抱了抱拳,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里。
“前輩,我家中有兒子...”
“前輩,我家中有嬌妻...”
“前輩,我家中有狗...”
有人打頭,很快廳里武者就有大半數的人紛紛找借口,逃也似地離開這里。
最后留下的不足十五之數。
蔣志明搖了搖頭,嘆道:“這些人只知洞天中有大危險,豈不是洞天中亦有大機緣,何況,這只是一只正在沉睡的洞虛期妖獸罷了。”
沉睡中的洞虛妖獸?
張蘊心中一動,主動開口問道:“前輩,可否詳細跟我們說說。”
蔣志明看了張蘊一眼,輕笑道:“這本就是我要和你們說的事。”
“那只洞虛妖獸的名字叫舟舟,它本是一只普通家狗,機緣巧合下走上精怪修煉之路,成為了如今的洞虛境大妖。”
這只洞虛境大妖的名字...還挺萌。
張蘊頗有點無語。
“上月,舟舟陷入沉睡,將自己的洞天‘壺山’隱于星華地域,難以尋蹤。但數日前,有人無意之中探出了此洞天的具體位置,便引發了整個邯奚府域的震動。”
“明日,就是邯奚府域各大勢力聯手開啟洞天的日子,為了不打草驚蛇,只有淬體以下的武者才可進入。”
蔣志明說的隱晦,張蘊卻一下就聽懂了。
這意思就是,明天大伙兒要組團去人洞虛妖獸家里偷東西,但是呢,修為太高的進去怕是會吵醒人家,就只能讓淬體弱雞進去了。
“此事我原本不想參與,但這兩天...我遇到了一個麻煩,需要有人替我去此處找到一味草藥出來,只是我的弟子都已聚氣,無法進入其中,因此急切之下才將各位召來。”
“各位,先前的考核都和明日之事有關,洞天之中遍地機緣,然,我所求之事卻拖不得,需要你們在二日內將吉云草交給我,因此,我設了四問,試探你們的本我。”
“我蔣某人在此保證,只要你們替我拿回吉云草,我必有厚謝!”
蔣志明說完,竟對著廳內的淬體鏡武者,深深地鞠了一躬。
通玄境對淬體境鞠躬,實在是聞所未聞。
眾人哪敢受此大禮,紛紛躬身回禮,口中齊齊應道:“前輩放心!我等必不負所望!”
蔣志明點了點頭,雖然明白廳內的這些人多是口是心非,但現如今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了。
好在,他還有張蘊。
如此無欲無求之人,應能準時為自己送來吉云草...吧。
蔣志明簡單地跟廳內武者安排好明日之事后,便讓大家自行回家,獨獨留下了張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翁老已將你朋友體內的冥枝之毒驅出,你隨我去見見她吧。”
張蘊自然不會拒絕,連忙跟上。
蔣志明帶著他穿過走廊,來到一扇門前,推門而入。
門內的左右各擺著一張床,而中央是一張檀木桌子。
此刻,翁老正在桌旁煎著一壺草藥,
“翁老,禮兒現在情況如何?”蔣志明一進門便開口問道。
翁老輕輕搖頭,道:“目前身體情況還算平穩,但也拖不了幾天了。”
蔣志明皺了皺眉,徑直往一張床而去。
張蘊則去了另一張床。
那張穿上躺著的,正是陳婳。
此刻她雖然仍在昏睡,但臉上血色盡顯,狀態已大為好轉。
張蘊心中大石落地,松了一口氣。
“這張床上躺著的,是我兒子蔣禮。”另一張床邊的蔣志明突然開口說道。
張蘊看向蔣志明,靜聽下文。
“他是個莽夫,是個傻子,但他卻是個好人。”
“兩天前,他被崢山的人送到我這里時,已是深受重傷,嘴里只剩一口氣。”
“這兩日來,翁老用盡手段才把他的命吊了回來,只是他體內還中了一種妖毒,而此毒只有生長在洞虛大妖身邊的吉云草才能解!”
“如果兩日后你們沒有拿回吉云草,那我兒將毒發身亡,斷無幸理。”
蔣志明說著說著,眼眶竟有點發紅。
張蘊一愣。
此時的蔣志明哪有一點通玄期大能的氣勢。
他只是一名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