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帥盯著面前這少年,輕蔑地說:“不過個凡夫俗子嘛,何德何能?”
北辰映雪反諷道:“你那兒子也不過是個廢物嘛,又比我強到哪去?”
安大帥大怒,“我兒子再不濟,也是名門之后,十年后他必成為一代梟雄,到達結丹期,成為舉世矚目的修仙之星。”
北辰映雪哈哈大笑,“舉世矚目,笑話,沒看你兒子都克死了十六位仙女了嗎,結果呢,還不是那個死樣?他沒救了,注定要成為笑柄,你們不必拿我表姐再做試驗。”
安大人冷狠狠地說道:“這么說你是執意要趟這渾水了,那好,我讓你死。”
北辰映雪笑道:“死有何懼,有本事讓你兒子與我一戰,五年之約,公平競爭,擊掌為誓。”
公平競爭!
安大帥殺意頓起,擊掌間封印了他丹田。
還不解恨,又掀起漫天飛雪,天寒地凍間,冰刀冰錐直墜聚寶鎮三大族人額頭上。
膽戰心驚,聚寶鎮三大家族瑟瑟發抖,雙膝一屈,跪成一片,倒地求饒。
人生縱有一死,死,也要為正義而死。北辰映雪不屈不撓依然站在當地,視死如歸。
“住手,”
突然間,舉劍自刎的南宮聽雨大喝一聲:“不要傷害我的表弟和族人,不就是想要我這副皮囊嗎,那好,我給你們。”
手中劍一送,唰,一洄鮮血濺出。
安大帥驚呼一聲,趕忙住手。
雪停了,而血卻順著劍身一滴一滴往下淌,這手中劍若再重點兒,只怕劃破的不僅是她頸上的皮膚……
冰刀冰錐,立在了眾族人的頭頂,也立在了北辰映雪的頭頂,止住了,強烈的寒氣逼開了他們的發稍和衣衫,好險。
就這樣北辰映雪成了廢物,不能修煉。
但他卻贏了,為表姐贏得了五年的修煉時間。
……
轉眼間,五年之約已過了三年。
幽傷的,表姐說:“當時你怎么那么傻,怎么能沖出來?”
北辰映雪看著湖面,夕陽下那兩只白鷺還在湖邊嬉戲和追逐,但眨眼間,它們又飛向高空,飛向夕陽,飛的很高很遠,直至只能看到兩個黑點,但它們的軌跡卻是那么的優美,令他癡迷。
“看,那兩個鳥兒。”
表姐也抬頭看去,不由得她也被鳥兒們的飛翔吸引,直到它們飛到山的那邊消失不見。
“你當時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說那話,那不是在害你自己嗎?”表姐再次問。
北辰映雪回過神來,望向那蔚藍的湖水,撿起身邊的一塊小石頭,隨手拋進湖里,看著湖面蕩起了陣陣漣漪,說道:“因為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仙女,純潔而美麗,我決不容許別人玷污,哪怕一丁點。”
表姐驚呆了,他不相信地看著這位表弟,她還大他一歲啊。
“你太傻了。”她說。
北辰映雪微微一笑,斷然地說:“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果讓我重來,我還是會這樣選擇,決不退縮。”
決不退縮,空谷回蕩。
……
表姐深嘆一聲:“五年之約到了你怎么辦?難道真的去送死?”
“死有什么可怕,能為表姐你贏回五年時間,我也值了。”
“可你怎么能打得過他?”
“即使打不過,我也要去打,最少,我也要讓他們知道,我表姐不是好惹的,”
“我希望你不去,我的事你不要管,我自己解決。”
“不,我一定要去,沒人能阻擋我。”
淚水,在她眼眶內打轉。
……
沉吟半響,表姐臉一紅,問道:“你當時怎么想起用婚約這招,也不怕被揭穿,也不怕羞?”
北辰映雪的臉也紅了起來,靦腆地不知道說什么好。
是啊,自己根本就沒有婚約,純粹是一廂情愿,也不知道表姐有沒有責怪的意思。
看到他的窘樣,表姐“撲哧”一笑,羞澀地轉過身去,對著水中的倒影,輕輕地用五指隨意地梳理著自己飄逸的長發。
頭發長又美呀,如流水的綢緞,如漣漪的湖面。
看得呆了。
表姐發現他目光的迷離,臉一紅,像個剛熟的紅蘋果,慌忙取出根簪子,輕輕一挽,將長發盤起。
盤起長發,露出潔白光滑的頸項,冰清玉潔、膚如凝脂,湖面風來,陣陣發香令北辰映雪陶醉神離,神魂顛沛。
齒頰生香,咽了口唾沫,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異性的溫柔的誘*/*惑。
魂飛夢牽、心猿意馬,頓覺回到小時候那情竇初開、靦腆懵懂的初男初女的時光。
耳畔響起兒時伙伴們的譏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表姐豈是你能消受的起的?”
“你表姐天生麗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誰。”
“別癡心妄想了……”
那些打擊的話,酸酸的充滿了嘲諷和懵懂。
是的,表姐太優秀,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神,可仰望而不可及,更不能有半點褻瀆,雖然他與她并稱金童玉女,卻自慚形穢。
“唉,表姐,我永遠的高攀不上。”
默默地,低頭看向腳下的青青草地。
芳草旖旎、野花漫爛,一條小溪橫在面前,恍惚那小溪流是一片大海,隔在他倆中間,你在彼岸,我在這邊。
“怎么了?”
表姐發現了他的異祥,也仿佛明白了他心中的小轉轉,抿嘴一笑,彎下腰來,脫掉高簡的繡花靴子。
那是仙人的專用靴,代表著高尚,代表著法力。
鞋提在手上,光著腳丫踩進冰涼小溪,那樣的隨意,回頭一眸,風情萬種。
陽光、嬉戲、浪漫、旖旎、一切都那么的亮那么的閃,他的心靈逐漸敞開心扉。
并肩踏入小溪,隱隱地感到流動的細沙在腳面上輕撓細癢,麻*/*酥*/*酥的陣陣愜意,她屈膝一笑:“今天才發現,你一直比我高。”
“是嗎,謝謝你看高我的一切。”
不由的,北辰映雪抬起頭,望向深空,我依然是我,我的雄心還在,我的抱負還在,我依然倨傲。
她將頭埋在他懷里,深情依依。
不知過了多久,暮色已臨,一只多事的蝙蝠掠過耳畔,驚醒了他倆。
醒了,現實依然很現實,現實不可撼動,他是殘廢,他是仙女,如隔世。
她目光遠眺,明眸冷艷而霸氣,背上,一把仙劍寒氣逼人……
他不愿醒來,醒來就是隔岸,夢囈呢喃:“這輩子有你足矣。”
“就這點兒出息?”表姐笑了。
……
“來,解你封印。”她拿出了寶器,看來她早已準備好了。
“啊,”沮喪后的驚喜,如同決堤的洪水,浩浩蕩蕩,“不會吧,你要為我解開封印?”
“不想嗎,我還想著和你并肩打敗那邪魔。”
邪魔,那是安家,那是五年之約。
心中燃起了希望,但還是輕輕地搖頭:“不可能,太難了。”
她目光堅定:“沒有不可能,只有可能。”
迅即,仙葫蘆里倒出丹藥,讓他喝下,然后舉全身功力,全力解印。
……
失望了,封印固若金湯,豈是一個小輩能解開。
汗流浹背,她頭上身上,蒸騰出大片白氣;氣喘吁吁,亮麗的額頭上滲出大片汗雨;又長又翹的睫毛上,居然也有汗珠兒如雨簾落下。
不放棄不舍棄,但,封印依然堅如磐石。
無論什么寶器,無論什么法力……
她頹廢地倒在地上,精疲力竭。
……
氣極而泣,咬牙切齒,“畜生,畜生。”
他知道,那是在罵安大帥,還有他那個畜生兒子。
看著她燦白如紙的臉,他北辰映雪陣陣心疼,扶起她,笑著安慰:“不就是封印嗎,小事,你看我這不還好好的。”
嘿嘿,他笑著,笑得是那么凄慘。
岔開話題:“重要的是你,表姐,五年之約還有兩年,到時你怎么辦?我到時定然還是個凡人,還是個殘廢……,你怎么辦?”
“怎么辦,魚死網破唄!”
表姐狠狠地說著:“大不了一死,五年,你救了我五年,讓我多活五年,這已足夠,我滿足了,我沒有什么再奢求的。”
北辰映雪搖頭:“那不行,你死了,他們依然饒不了你的家人和族人。”
牙關緊*咬,嘴唇滲血,她不屑地說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人死燈滅,死后的事根本看不到,何必去想。”
“這么說你是鐵了心不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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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義憤填膺,“那個畜生,還有那個畜生的兒子,他們只知道玩弄女性,借著道家雙修之名,奸擄燒殺,克死無辜,無惡不作,這樣無恥的人我怎么會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堅定的眼神,讓他看到了五年之約的慘烈和悲壯。
性烈如火,二年后,她定然在他擂臺戰敗后,與那人同歸于盡。
同歸于盡!
默默無語,默默地看著對方。
草地上,悄無聲息爬來一只癩蛤蟆,它看著他倆擋了它的道,東張張,西望望。
最終,它默默地沉下了身子,潛伏在草叢里注視著他和她這兩個怪物。
就這樣,默默的、默默的……
最終,癩蛤蟆還是一步跳開了。
乍然,表姐說道:“兩年后,那五年之約你不要去,去了也是送死。”
“不,”北辰映雪堅定而固執:“五年之約,我就是死,也要去阻止。”
阻止?
表姐一怔。轉而大笑,笑聲里充滿了滄桑,充滿了凄涼,充滿了不可能,質問:“你拿什么阻止?封印不可能解開,你連仙都不是,又憑什么達到結丹期,憑什么打敗那人的兒子?”
北辰映雪慷慨激昂:“憑我的勇氣,我的智慧,即使我沒有一點靈力,我也要打上仙霞門,哪怕死,也要感動天,感動地,感動天下人,我要讓天下人為我倆打抱不平,為我倆撐腰,為我倆的愛情喝彩。”
啊,這也行?她吃驚地盯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