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夢兩人追上說不得,把他引到一處樹林當中。
“當年都說你爹娘是遇到山賊死,被山賊害死的是不是?”龍衛倉一邊嘴角翹起,陰險的嘴臉道。
“是啊,我到現在都還在找那幾個可惡的山賊,等我找到他們,看我不把他們剝皮拆骨。”
“也確實是山賊害死你爹娘的,不過那些山賊當中有一個人你是認識的。”
“我也認識?怎么可能,衛倉你又要捉弄我了是不是。”
“你用你的榆木腦袋想想,你爹娘死后,你的所有家產都到誰手上了?是我爹為了你說家的家財,把你爹娘害死了,我爹就是那些山賊當中一個!不過嘛,你這么傻也要怪我,是我當年下手太重,把你打成個傻子,不過我一點都不內疚就是了,哈哈……”
“我愚蠢的弟弟,你為什么要多做廢話,這下更不能讓他活著離開了。”
龍青夢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責怪,反倒是愈加興奮。
說不得將一把生銹的黑鐵劍拔出,沉聲道:“青夢姐姐,衛倉說的都是真的嗎?”
這憤怒的表情不該是說不得臉上有的,倉夢二人見此是愈加得意。
三人在兒時是玩伴,只不過在龍家的教育過程中,倉夢二人逐漸對說不得生厭,時常欺負說不得,直到后來說不得去到東風村投靠于家。
龍衛倉大笑道:“你大可下地府去問你爹娘這到底是真是假。”
龍青夢擺擺手,嗤笑一聲道:“阿弟,你先上,可不要輸了啊。”
龍衛倉哼笑一聲:“以前我單手就能打贏他,現在用劍算是欺負他了。”
雖然這么說,看說不得背著把劍,也不敢空手對陣,大喝一聲,提劍在前。
“柳兒,你先躲到樹后。”說不得扭頭對一旁的于柳兒道。
于柳兒聽此,點頭回應,飄到了后方的大樹后面。
“你在看著哪里,在和誰說話啊?以前我把你打傻成這般模樣了?”龍衛倉笑道,從倉夢二人嘲笑的表情,可以看出兩人都看不到于柳兒。
話音方落,龍衛倉揮舞著寶劍沖來,雙手合握寶劍,朝說不得腦殼劈下。
就在劍鋒到說不得頭上一寸時,霎時止步不前,是說不得用兩指把劍穩穩夾住。
但見說不得的手往右一翻,龍衛倉的劍便脫手飛開,人也踉蹌兩步摔在地上。
“衛倉,你是真的想要殺了我?”
衛倉怒道:“廢話,方才我和我姐都說了……”
未等衛倉說完,龍青夢一個箭步,寶劍在前,勢如破竹,尖刃直指說不得脖頸。
“師父說過,要提防世上每一個人,即便這人是你最親近的人,我方才居然沒聽師父的話。”
說話的同時,劍在劍鞘中,橫在面前,吭的一聲,擋開龍青夢劍鋒。
“正如我師父常說的,劍客當以快取勝,你出劍太慢,贏不了我。”
龍青夢腳尖一踮,斜向前的身形稍稍騰空,寶劍自在她手中旋轉,耀眼的劍光照射說不得。
龍青夢再踮一步,把身一扭,劍隨人動,形如龍卷,刮風有聲。
“我師父也說過,單打獨斗,動作切忌多余,不要花里胡哨。”
同時,說不得劍柄一拉,劍鞘脫劍飛去,遁入龍卷,哐啷一聲便破了龍卷劍勢。
說不得把身一斜,龍青夢貼著他劃過。
龍青夢腳踏樹干,樹體微動,落葉散下,人霎時穿過樹蔭,身體平空,人成大字旋飛一圈,以落雁之勢沖下,帶著一道劍光。
寶劍撥開頭上樹蔭,引得落葉旋舞在旁,說不得一絲不慌,只道:“你這是《無我劍法》的殘風劍訣,有形而無力,即便師父用腳使劍,你與他相比,一在地時一在天。”
他只緩緩抬頭,龍青夢寶劍已到他瞳孔前一分。
先在此時,旁邊的龍衛倉也持劍亂舞過來。
說不得忽而化為一道柔韌而凌厲的黑影,龍青夢寶劍觸及黑影之處,黑影散做一陣黑煙,如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
寶劍穿過黑影散作黑煙,黑煙又聚成四道黑影。
龍青夢把身一旋,竟如旋風,帶著寶劍,切開四道黑影。
如此卻止不住黑影靠攏,將龍青夢包圍。
龍青夢霎時六感呼應,竟盲猜中說不得就在她左邊,下意識橫劍去擋。
她的劍絕對不慢,奈何相比于說不得的劍,正如丘鷸欲與雨燕爭速。
黑影在她左方由四道匯聚成一道,把劍反握,劍柄擊在龍青夢腋下。
龍青夢持劍的手霎時無力,寶劍垂落,整個人斜向一邊。
龍衛倉這個蠢貨竟停不下來腳,本來是要砍那黑影的劍,眼看著就要劈在龍青夢頭上。
隨著一聲驚呼與兵器碰撞之聲的交匯,龍衛倉手中的劍升上半空,人也雙腳離地,向后翻去。
說不得摟住龍青夢的腰,使其不至于跌到地上。
等那把劍落到龍衛倉兩腿中間,插入泥土時,龍青夢才看清說不得手中的劍。
那是一把黑劍,劍身黑煙升騰,陽光照射之下,竟不反射半點光芒,本來光滑的劍身逐漸隱現紅色銹跡。
說不得幾個殘影,好似鬼魅般,不用動腳便到龍衛倉一旁,劍指喉嚨,于柳兒一溜煙飄過來,把說不得拉住。
龍青夢霎時沒了支撐,踏前一步差點沒摔倒。
“龍衛倉,我問你,你剛剛說是你爹害死我爹娘的,是真的嗎?!”黑影映在他臉上,雙目凌厲,一向溫柔的面容,只剩下一觸即發的怒火。
龍衛倉嘴巴張得老大,卻說不出一個字。
龍青夢在后假笑道:“假的,當然是假的,怎么可能是真的,是我弟和我假裝來激怒你的,誰讓你來我家說要奪我家家產,我弟一時氣不過就編了這些假話。”
說不得面容霎時由陰轉晴,憨笑道:“啊~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龍福叔叔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不至于壞成這樣。”
龍青夢續道:“對啊,我爹雖然不是好人,不至于壞成這樣,我們兩個也是因為氣不過想教訓教訓你,也不是真的要殺了你。”
“那真的是太好了,青夢、衛倉,對不起,我出手傷了你們。”說不得的劍還一直指著龍衛倉。
“小得,你這把劍是怎么得來的,有沒有什么名字?”龍青夢指著說不得手上的劍道。
“這把劍是我師父給我的,叫承影劍。”說不得這才收起劍勢,衛倉連忙往后退去。
龍青夢一驚,承影劍明明是劍圣的佩劍,忙問道:“我聽衛倉說,你這幾年是跟個瘋乞丐學習劍法去了,不過不知道你是到哪里學劍,又是從哪里回來的?”
“我跟師傅去了靈臺山修煉,”說不得看一眼太陽,指著西方續道:“我是從那個方向回來的。”
龍青夢心中忽現一種可能性,心想:“不會吧!”說道:“我好似記得你額頭上是不是有個傷疤?”
說不得點頭道:“是啊,你怎么會知道我額頭上這個傷疤?”
龍青夢忙上前翻開說不得劉海,他的額頭正中有一道小指粗的一道黑線,兩人臉貼得很近,于柳兒在一旁氣鼓鼓地,卻又來不開龍青夢的手。
龍青夢看過這個傷疤,再去看眼前的這人,忽然覺得他好看了許多。
“承影劍!由西方向來的劍客!額頭一道黑色瘢痕!劍法如此高明,不是劍圣本人還會是誰!”
龍青夢如此聰明,一想便通,他的名字奇怪,叫說不得,怕是因此才沒留下名字。
龍衛倉不知從哪里拿了根木棍,要從說不得背后偷襲,柳兒剛道了一聲“小心”,龍青夢一個巴掌呼在龍衛倉臉上,把他打得暈頭轉向。
龍衛倉回到家中,又見師父趙一航。
趙一航見龍衛倉臉上赫然一個紅手印,垂頭喪氣,驚問:“你們無功而返?青夢呢?沒理由啊,這鎮里還有誰是青夢打不過的?”
龍衛倉道:“回稟師父,家姐跟那小子跑了,為了那小子還打了我一巴掌……”
龍衛倉平時就不愛練武,也不管道上的事,自然沒想到說不得就是劍圣。
趙一航欣慰一笑道:“你姐有喜歡的人了?武功如何?不過話說回來,你從西北方向回來,你們是去了離這里較遠的寧望山去?”
龍衛倉還是滿臉不高興,回道:“是啊,特地選了后山快到山頂那邊荒草地,本來說是在那邊殺人方便。”
趙一航望天色已是黃昏,道:“我先前在山上見過兩只野狼,希望她不要在山上多做停留就好。”
“那傻小子說什么要往集市方向去,現在算來,我姐應該和那傻小子下了山罷,況且師父怕是多慮了,就兩只野狼,我姐還是應付得來。”
“就怕不只是野狼這么簡單。”趙一航擔心道。
……
說不得朝西北方向行走,龍青夢一路跟隨,此時天色已暗。
龍青夢問道:“你方才使用的是什么劍法?黑影殘影,快得讓人看不見。”
說不得回道:“那是師父教我的《真我劍訣》。”
《真我劍訣》就是當時劍圣與劍仙對決所用劍法,那個故事廣為流傳,龍青夢怎會不知,當下更能確定他就是人人稱道的劍圣大人。
龍青夢心下一喜,又問道:“你這是要去那里?”
說不得道:“我要回靈臺山去,我有許多事情要問師父,況且師父可能知道復活柳兒的辦法。”
“你說的柳兒是誰?”
“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對了,你看不到柳兒嗎?”
“沒有人啊。”龍青夢朝著他指著的旁邊看去,哪有什么人,心道這個人不僅人傻,還有幻覺。
也許是因為劍圣名聲在外,三翻四次重挫魏軍,救下無數平民百姓,一路行俠仗義,好事不留名,即便說不得人傻,她此時卻覺得有些可愛。
更何況她自己也是一名劍客,而站在她面前的就是立于所有劍術高手頂端的劍圣大人。
“況且我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龍青夢上前怒道。
“青夢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你和我有指腹為婚的婚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小我們便注定要做夫妻。”
于柳兒和說不得都有些吃驚,說不得回想一下,確有此事。
小時候他很喜歡龍青夢,他娘親就和他說過,等他長大了就可以娶龍青夢過門,因為他們有指腹為婚的婚約。
“你想起來了罷!”
“好像娘親是和我說過此事,”他又搖了搖頭道:“不行,我此生非柳兒不娶了,對不起青夢,我不能娶你。”
于柳兒聽了,暖笑在臉,緊握他的雙手。
看著說不得和空氣握手,龍青夢怒道:“這整個山閣鎮沒有一個女子能比得上我的容貌,你居然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拒絕和我成親?”
“青夢,我覺得你并不喜歡我,這么多年了,我看著婚約也應該失效了,你也去找你喜歡的人成親,這不是兩全其美?”
龍青夢怒道:“什么無效,只要你我當中一人沒死,這婚約都有效。要不是我和你有婚約,為了等你,我早就嫁給他人”
她哪里是因為婚約一事至今未嫁,不過是眼光極高,這山閣小鎮上根本沒有她看得上的男子。
一邊是打翻醋瓶子、傷心要哭的于柳兒,一邊是等自己多年、怒目圓睜的龍青夢,說不得哪里會處理這種情況,從來就沒有女人為他相爭。
龍青夢從小就長得好看,且家境富裕,身邊追求者數眾,哪里受過這種委屈,看到說不得還是站在于柳兒,這個對她來說如空氣一般的存在那一方,氣得眼淚險些落下,轉身就往龍府方向回去,龍府在隔山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