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二章 意志的碰撞

一切皆有原因，哪怕那個原因聽起來很可笑。

“你？保護世界？不受我的傷害？”

從聽到這句話起，巴頓覺得薩特確實已經瘋了。這家伙已經自嗨到了胡言亂語的程度，現在殺死他沒有什么心理負擔了。

“你根本就沒聽懂對嗎？克林特！我喜歡你的這種表情，幾十年來我做夢都想看到這一幕！”

“你不明白我為什么敢這么說，也不明白為什么宇宙意志如此針對你！哈哈，因為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這世間理應沒有什么能夠擾亂巴頓的心神，可薩特這幾句話就偏偏有偌大的魔力，讓巴頓硬生生壓下了即將發動的攻擊。

“我看見過沒有你的世界！我敢說那樣的世界比現在要好的多。從人間到地獄，這幾十年來有多少戰爭是因你而發生的？又有多少生命是因你死去的？”

“我得承認你有點本事。你差點湮滅了一塊無限寶石，打敗了很多強大的對手。但你也因此而注定滅亡，是這個宇宙在唾棄你！”

“你瞧，這就是我今天會站在你面前的原因。我盡量說的簡單一點，以便于你理解。那就是這個世界不歡迎你！”

“你！以及你產生的影響，都嚴重破壞了這世界的原有秩序！而我！就是為了糾正這一切而生的，世界的守護者！”

巴頓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最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從某個角度來講，薩特說的有道理。但他卻不能因為別人的道理而否定自己。

五十年征戰，槍林彈雨陰謀詭計，人間地獄星辰大海，一手締造了強大的米德加爾特帝國，執掌著九界的權柄。

作為米德加爾特的皇帝，作為丈夫和父親，無論是誰以什么理由否認這一切，巴頓都不可能答應。

“非常有說服力的演說。”巴頓目露寒光，“現在告訴我，去襲擊妮雅的是墨菲斯托嗎？”

薩特邪異的翹翹嘴角：“那個膽小鬼怎么敢往你的陷阱里跳？他還要去兌現他的契約呢！”

再沒什么好說的了，獅王神的咆哮與金色光華劃破了天空。同一時間，薩特頭上多了一頂古怪的綠色蛇冠，身外幻化出一尊碧綠的巨蛇，一雙豎眼也釋放出綠色的神光。

馬勒基斯釋放以太的力量，制造了一片紫色星云，抗衡著這股力量的碰撞。讓他震驚的是，即使是無限寶石的能量，也在這力量撞擊之下不再穩定。

可黑暗精靈軍團卻死傷慘重，他們多數在沖擊波到來的一瞬間就斃命了。即使離馬勒基斯比較近的，他也沒能全部保護。

僅僅這一次撞擊，瓦坎達半個國境的地形都被改變。巴頓心下也是吃驚，一向無往不利的光速拳，竟然被正面抵擋住了。

就在巴頓擔心這個星球能不能承受下一次時，薩特倒顯得比他還急一些，他大聲朝馬勒基斯呼叫，“現在，履行我們的約定！”

馬勒基斯咬著牙點了點頭，一道紅色光環向四面八方擴散，形成了一個網狀的球形領域，那一個個節點散發著如同黑洞般的強大引力。

與此同時這個球形空間從原地消失，連帶著其中的一切，都不再是現實世界可以觀測。但身在其中的巴頓卻松了一口氣，這下反而可以放開手腳了。

這個隔離的現實領域處于許多現實維度的夾縫里，各個網孔中顯露出那些現實維度的模樣，如同一面面映照所有世界的鏡子。

馬勒基斯為此大傷元氣，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但巴頓可不會因為這個而對他客氣，誰叫他是最弱的那個，昆古尼爾所化的彩虹直接撞了過來。

駕馭無限寶石絕不是個輕松的事，這點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巴頓卻再清楚不過。馬勒基斯的底子本就不太夠格，一連幾次使用寶石力量，這會已經很虛弱了。

但處在生死線上，不容得馬勒基斯不拼命。他體表散發出一股紅色云霧，彩虹刺入霧中，在到達他面前不遠處化為一團各色的彩帶。

薩特當然也不會閑著，他手中現出一條綠色蛇杖，遠遠向著巴頓一指，數以萬計的綠色光蛇便如一片大潮一樣呼嘯而來。

巴頓不得不回神應對，等離子光速拳再次鋪滿視野，將這片光蛇一條條撕成煙塵。雙各施奇招，一場惡戰就此展開。

薩特沒有吹牛，他的力量確實有資格與巴頓正面抗衡。雖然巴頓不知道那位蛇神是怎么使如此強大的力量降臨世間的，但顯然這并不是一個能輕易收拾的對手。

與此同時，紐約的溫氏中醫館后院，此時也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這個黑袍人兜帽罩住臉面，讓人看不清長相。

他站在鋪滿落葉的院子里，一片片樹葉仍不斷從樹上落下。從落葉里，他看見了小院盡頭的古爾維格和妮雅。

黑袍人向那兩人走過去，但他只走了幾步，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他越是向前走，就覺得離那兩人越遠，像是很普通的反向魔法。

但當他試圖用力量抹除這個魔法量，他的面前開始扭曲。不但那兩個人不見了，這個院子也如萬花筒一般，變成了一片樹的海洋。

上下四方全都是樹，它們生長在不同方向的地面上，有的橫有的豎，有的干脆從上面倒垂下來。可無論怎么長，如雨一般零落，都向著黑袍人飄過來。

黑袍人目光如電，從漫天飛舞的樹葉中找到了一只蝴蝶。雖然這只蝴蝶偽裝的很像樹葉，但還是很快就被發現了。

“很有意思的小把戲。”黑袍人陰森森笑道：“但如果你知道我是誰，就不該用這種小手段來丟人。”

黑袍人用手一指，一道黑色的弧光將那只蝴蝶斬成兩瓣。可突然之間，所有的樹葉全都變成了蝴蝶，如同發瘋一般向黑袍人卷了過來。

黑袍人臉上一抽，立刻釋放出一團黑色風暴，不許這些蝴蝶近身。可這些蝴蝶在黑色風暴中迅速被浸染成黑色，未過多時便又翩然飛了進來。

黑袍人大叫一聲，散發出一股凜冽的寒氣，將這些蝴蝶全部凍結在空中。然而這些蝴蝶即使全部被凍住，也仍在不斷變黑，這里很快變成了一片黑色的世界。

“世界原本的顏色是什么？在光明之前，或許也在黑暗之前？”

一個非常悅耳的聲音傳進黑袍人的耳朵，但他卻反而覺得可怖。因為對方的下一句話，如同是從這無數蝴蝶的身上傳來的細語。

“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本身都是無意義的。是生命的感觀區分了他們，賦予了他們名字與美感。所以世界原本沒有顏色，顏色即是我們的感觀。”

所有的黑蝴蝶突然間又開始變色，無窮的色彩布滿了黑袍人的眼睛，讓他為之奪目，更添了幾分恐懼。

“我們用色彩描繪了整個世界，但始終很難描述我們自己。我們的感觀總是在變化的，我們對這種變化卻只能后知后覺，直到……我們變得單純。”

隨著這無數只蝴蝶的細語，黑袍人覺得心腹一陣陣因扭曲而劇痛。他急喘息著大聲問：“你到底是誰？給我滾出來！”

“我就在這里。”那個聲音繼續說：“你看不見我，只因為你已經不再單純了。那么我來教你做回那個單純的黑暗生靈吧，巫心魔。”

這句話如同無數根針刺穿了巫心魔的腦子，他的眼睛一下子流下了兩行黑血。這才看見那所有的蝴蝶開始變得透明，在無數蝴蝶后面的一棵樹上，吊著一只發光的繭。

就在巫心魔的驚愕之中，這只繭釋放出更加宏大耀眼的光芒，一個人影緩緩破繭而出。他踏落在地，背后展開一雙美麗的蝴蝶翅膀。

“我是米德加爾特皇帝的冥斗士，地妖星巴比隆。”

“冥斗士？這不可能！你們是怎么離開地獄的？”

巫心魔心中大駭。作為一個黑暗生靈，即使他的力量不是最強大的，但這世上真正能傷害他的屈指可數。

然而這些冥斗士卻不一樣，塑造他們身軀本就用了巫心魔的血。找書苑 www.zhaosｈuｙuan.ｃom而且他們穿著黑暗神樹枝葉打造的冥衣，這種黑暗物質正是巫心魔的克星。

“我們從來沒有受到過地獄法則的束縛，就像你一樣。我們之所以在那，是因為皇帝陛下希望我們在那。”

“我只是陛下的一只蝴蝶，一直在為陛下注視著冥界的一切。不過今天，我的責任是守衛陛下的行宮。”

黑暗生靈的身軀是不受一般法則約束的，因此人間的念力甚至某些神的念力都對巫心魔沒什么傷害，可巴比隆的念力卻能讓他吃盡苦頭。

被凍結的無數冥蝶一下子解除了限制，它們扇動翅膀所發出的輕微震動和絢麗的色彩，形成了一幅勾魂奪命的畫圖。

巫心魔頭痛欲裂，但他驀然間又看見，地獄馬載著卡特.史萊德緩緩向他走來，那輕巧的馬步更讓他毛骨悚然。

“你的運氣不錯。”史萊德嘆了口氣道：“墨菲斯托就要倒霉多了。在米德加爾特等待他的，除了三位冥斗士首領，還有至尊法師。”

“至尊法師也在那里？！”巫心魔因痛苦而扭曲的臉，忽然現出一絲詭異的笑。“那我就放心了。”

巫心魔的黑袍子轟然破碎，一個高大的黑影從中閃出，將一柄黑色的大劍直刺到了史萊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