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有那么強的話，也許就有資格問起這件事了吧。
“如果羅黎沒有說謊的話，持有大河劍氣的人是她姐姐，既然她姐的劍道修為如此強橫，為何會坐視自己的妹妹被趕出家門？”
“與其說是驅逐，不如說是對她的保護吧，既然如此，羅黎為何又會匆匆趕回去，神磈羅家到底發生了什么？”
還有很多事，狐妖仙何許人也能叫妖星熄滅？開陽天尊又是何許人也，竟然以一顆星辰為獻祭降臨于世？星海淵深處，那一道凝視的目光到底是他的錯覺，還是深淵之下真有某種不可知的存在？
長吐一口氣，將思緒打斷，陸凡心中升起了一股渴望。
變強的渴望。
只有足夠強大，才能窺見這個世界的真實。
回到住處，陸凡難得地沒有練刀，只是帶著太乙陰陽訣躺在了屋后臥牛石上，一面研讀功法，一面聽雨打竹葉聲。
下雨了啊。
感受到臉上的愈發濃厚的濕意，陸凡收起秘籍，站在天地之間，任憑風雨打濕了衣裳。
融入自然，不失為一種調節心境的好方法。
雨后，便是夏天。
已是清晨，窗外蟬鳴陣陣，陸凡外穿外門弟子長袍，內襯龍綃衣，貼身一件蛟鱗衣，將頭發束在腦后，梳洗完畢。
他推門而出，往臥龍溝方向步去。
床榻上，一只橘貓砸吧砸吧嘴，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昨晚陸靈非得說陸凡給她做的窩不是貓能睡的地方，硬生生擠進了被子里。
臥龍坊市，有一幢六層高樓名曰“龍門望”，今日熱鬧非凡。
站在龍門望樓的上幾層，可以遙遙地望見那一百零八級再登樓階，此時，一眾氣息強橫、風姿出眾的青年男女，將第六層和第五層包圓了。
若有內門弟子在此，必會驚呼，何事竟惹得蒼山兩榜上的杰出弟子盡數匯集于此？
“洛迦，我是來看我妹妹的，你跟著我干嘛？”呂不倚在闌干邊上，頗為無奈地看了一眼身旁一位金發白裙的女子。
名為洛迦的女子白了呂不一眼，答道：“你在哪，我就在哪。”
“那我要是突破到開海境，去蒼榜搶了個第一呢？”
“那我也去搶個第二。”
“看戲就看戲，別在這里說些肉麻話。”一位黑發男子，孤傲地站在人群之外，冷聲道。
“韓谷，沒想到你也來了啊，為什么？”呂不劍眉一挑，問道。
“我想看看那個修行五行離命功的人成色如何，有沒有希望扛過那一次死劫。”
“說起來最近的天才真是越來越多了呢，那個叫荊守的小子竟然快突破到開海境了。”洗心刃依舊赤裸著上身，不無感嘆地說道，“我們這些內門老人的臉往哪放啊。”
“鳳年嘛，就是這樣的。”呂不倒是很灑脫，“龍年的時候更夸張，聽說真武門曾有人一夜悟道破無象境呢。”
“別人是武曲星君轉世重修，和咱們能一樣嗎？”洗心刃頹道。
“可別說，在勘破胎中之謎前，星君轉世還真和咱們沒啥差別。”
山榜總計十八人，卻只有十七人在此。
蒼榜總計十八人，卻有十九人在頂層。
“詩妹妹，你又不聽咱們師尊的話跑來看你的小情郎了。”一位前凸后翹、身材修長，衣衫寬大以至于稍顯暴露的女子背倚在闌干上，懶洋洋地扭過頭沖身旁一位俏生生的女子說著話。
“姜師姐別瞎說，我和小凡哥不是那種關系啦。”薛詩涵羞道，“我們是情同兄妹。”
“我之前以幻身去見過他一次，確認了一件事情。”
當此時，一旁一位白面書生模樣的青年忍不住側過頭，看了一眼姜師姐敞開衣襟之內的風景。
“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子回家看你娘去。”她甩過頭，怒道。
鄭常青欲哭無淚。
大姐，你里面穿著一身金光閃閃的六品奇甲還不讓人看了是吧？
“什么事？”
“師尊說你那小情郎本是早夭薄幸的命，卻活到了如今，還踏上了修行之路，必是承天機、秉劫運而生之人，勸你離他遠一些，以免被卷入災劫之中送了性命。”姜師姐頓了頓，“親眼見了他之后，我篤定那老頭說話就是在放屁。”
“姜師姐，說話別這么鄙俗。”
“姐樂意。”姜師姐對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小子怎么看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有應劫誅圣的魄力。”
“這可不一定哦。”薛詩涵笑了笑，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兒。
“小凡哥在小時候經常說一些奇怪的話。”
“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這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 再埋不了我心；我要這漫天神佛，都煙消云散。”
“我將斬燭龍，嚼龍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說完這一大通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后，薛詩涵撲閃了一下眼睛，對姜師姐開口道：“能說出這些話的人，應當算是有魄力吧？”
“豈止是有魄力，簡直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男兒。”姜師姐來了些興致，聽起身子拍了拍闌干，“詩妹妹，我以后不把那小子叫成你的小情郎了。”
“為何？”
“要是這些話真是出自他的口中，我倒貼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把他拱手讓人。”
“我可不想有你這樣的嫂嫂。”薛詩涵撅嘴道。
“這可由不得你，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陸凡那小子還能拋妻棄子不成？”
“呸，你無恥。”
“喲向，那小子到了，咱們拭目以待吧。”
……
剛到一百零八級再登樓前的一小片空地上站定，陸凡忽地打了一個噴嚏。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說我壞話？”他疑惑道。
掃視四周，他發現了不少熟人。
在場的很多人都曾與他一同在萬妖窟中戰斗過，但叫得上名字的還是只有呂玲柒、荊守、藍采珠三人。
藍采的真實修為暴露引發的震動并沒有陸凡想象的那么大。
也許是因為有陸凡這個先例在前，又或許是因為在人間大年里這種情況很常見，大家都只當她是進步神速，并未多想，總而言之，藍采珠順利地獲得了內門弟子資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