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踏秋霜，長河吟

　　將入深秋，晚上生出的秋霜都白茫茫蒙在池塘邊，沈羽一大早起床，穿上白色衣服，外面又披上一個白色大氅，這像風衣一般的衣物著實覺得暖和。沈羽走出書房，到了隔壁，“鏗鏗”兩聲敲門，道：“盈盈，起來了嗎？你不是想去郊外走走，我帶你去。”
　　房內傳來一聲害羞聲，道：“公子昨晚和盈盈說后，盈盈便提早準備，可那件水色漢服不知放到哪？盈盈找不到。”
　　沈羽一下子推門進去，見盈盈正穿著白色中衣在哪兒找呢！沈羽走過去，一把拉起盈盈，道：“在那呢！我幫你穿上。”
　　楚盈盈一下羞紅臉，道：“讓公子見笑，盈盈真丟人。”
　　“好啦！我幫你穿上，我們還得趕快離開，否則，就趕不上日出。聽賈良方說束河清澈而優雅，那兒秋意濃，荒草遍野，楓樹滿山，我還沒去過呢！今天，正好去看看。”
　　楚盈盈低頭道：“公子，為何不和柳小姐去，和她去不更好嗎？公子帶盈盈去，小姐會不高興的。”
　　沈羽笑道：“她有事忙，咱倆是大閑人，快點伸手，我幫你穿上，不用害羞，反正，你……”
　　楚盈盈臉紅，伸手讓沈羽幫自己穿好衣服，然后笑道：“公子，盈盈漂亮嗎？”
　　“美，你說你怎么如此多話兒？快走吧！我讓你騎騎我的赤亮馬，讓你開心一下。”
　　楚盈盈半信半疑道：“公子，那馬會把盈盈摔下去的。”
　　沈羽笑著拉住盈盈的手，往外走去，不一會兒，就到了馬廄旁，沈羽牽出赤亮馬，然后拉著楚盈盈往府外走，李依兒早上早去縣衙，看到沈羽一身白色，大氅外披，旁邊嬌俏的楚盈盈緊緊跟隨，秋風吹動落葉散落在他倆身上，仿佛仙人仙子游蕩在天涯，著實讓李依兒有些吃醋，可是，自己確實不如楚盈盈那般溫柔嬌小，我見猶憐。
　　出了沈府，沈羽拉住馬，對著那馬耳朵道：“安分點，不要摔了我的盈盈，否則，要你好看。”
　　“盈盈，快，我扶你上去。把手給我。”
　　楚盈盈只得聽從沈羽吩咐，沈羽慢慢扶著她，讓她摸索著上馬，期間，沈羽托著盈盈的屁股上去，并沒半點難為情，反而楚盈盈臉紅不過，她似乎沒有介意，沈羽一下子上了馬，摟住楚盈盈，帶著她往南城去。
　　馬蹄兒，踏踏踏。
　　沈羽的白色大氅搭拉在馬背上，這馬紅色的馬皮兒，反射著大氅的白色，不過那一抹水青方是美感的所在。清晨的街道上人很少，顯得清凈，楚盈盈靠著沈羽的胸膛，不敢呼吸，鼻子和口中的熱氣兒好一會兒才跑出些。
　　出了南城，不遠，前方便是平坦的官道，一直往南過幾座山，大概半個時辰，便可抵達束河。秋風呼呼吹來，這深秋清晨著實寒冷，往往前方的原野一看，白色秋霜蓋地，霧氣中都帶著些許冰雪之感。
　　馬蹄兒踏在泥土上，踏踏聲沉郁了很多。
　　“冷嗎？”
　　“嗯！不冷！”
　　“不冷，你的臉蛋兒都紅了。”
　　沈羽連忙將大氅圍住楚盈盈，使勁摟入自己懷里，然后抓住韁繩，一瞪馬兒，赤亮馬頓時飛奔起來，四個馬蹄下的秋霜，荒草，塵土，全部都被踏了起來。冷風垂在二人臉龐上，楚盈盈更顯得粉嫩，而沈羽則顯得蒼白。
　　穿過一片枯樹林，跑過幾片收獲了的田地，眼看著前方有大片楓樹生長在山上，沈羽將盈盈摟的更緊，擔心她會害怕馬上的晃動。
　　楚盈盈忽然一笑：“公子，前方有河流，盈盈已經聽到聲音了。這水流兒有些湍急，束河應該不小。”
　　沈羽騎著馬兒，繼續，往前一看，在那白茫茫的原野中，果然有一道大溝，慢慢地，已經能看到其中的流水，那束河起碼兩個西娘河那么寬，而且，它似乎綿延不絕從西向東流去。
　　沈羽勒住馬，停在了束河北岸，回頭看看不遠處就是賈良方說的楓山，還真是一片深紅秋景。楚盈盈依偎在沈羽懷里，問道：“公子，盈盈聽到了秋水，感受到了涼霧冷霜，不知道還有什么東西，能給我說說嘛？”
　　沈羽拉著將韁繩，將大氅再給盈盈裹裹，笑道：“此地已經深秋，除你說的外，還有山木凋落，紅盡了滄桑，在藍天下。還有荒草漫地，黃極了哀容，在水岸邊。不過，這都不及盈盈的臉蛋兒，活脫脫的江南春意，花開蓮綻。”
　　楚盈盈害羞，側著臉，問：“公子，盈盈是北方人，怎么會有江南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盈盈為何長得像個江南美人呢！來年，南方安定，我帶你去杏花村看杏花白，落酒壇。帶你去看煙雨寺中樓臺亭閣，畫船荷軒。”
　　楚盈盈歡喜道：“真的嗎？公子。不過，不是說吳國公十分討厭我們北方人嘛！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再說，盈盈看不見，去了也沒用。公子，不如去京城吧！明年公子科考中狀元，我在一旁伺候公子即可。”
　　沈羽帶著楚盈盈，騎著馬兒，沿著束河往西，笑道：“盈盈，你知道我最欽佩的人是誰嗎？”
　　“是誰？難道是楚如天，天將軍？”
　　沈羽笑了笑，道：“不是，是你不知道的人。他是傳說中的人，叫楚莊王，他三年不鳴，找書苑 wｗw.ｚhaoshuyｕａn．ｃom 一鳴驚人。你看這流動的長河，就如同他的人生一般。”
　　“哎！西望一長河，奔流又復竭。待來霪雨日，漫漫溢清波。空見水波清，難知歧路多。黃河飲馬后，問鼎終蹉跎。”
　　楚盈盈聽到沈羽不由地吟詩，心情感傷了起來，安慰道：“公子，楚莊王，他姓楚，和盈盈一個姓。”
　　沈羽轉哀傷為笑，道：“不是，他封號楚王，就像秦王，吳國公一樣。”
　　楚盈盈聽到沈羽又開心起來，笑道：“公子，以后你也能封王，就叫楚王。盈盈很喜歡這個楚字，覺得會和公子是一家人。”
　　沈羽笑了笑，摟緊楚盈盈，臉貼在她的頭發上，心想：你本來就是我的家人，你這丫頭，算了，回來兒，我一定帶你去江南看看。朝陽將起，還是迎著它升起的方向走吧！
　　沈羽一下拉住韁繩，轉了回去，沿著束河往東。朝陽紅光灑在了水面上，赤亮馬兒更加紅艷，沈羽白色大氅也顯出些紅色，溫馨起來。沈羽笑道：“回去！這馬兒真不愧是千里馬，不過我還是得苦讀，準備一個月后的貢生考試。”
　　“駕！”
　　赤亮馬兒踏起飛快的步伐沿著原路返回去。
　　楓山上，賈良方看著山下，一身白衣的沈羽摟著粉嫩水青的楚盈盈騎著赤亮馬而去，不由地嘆道：“這沈公子有點太兒女情長，先皇說要將遺詔托付給能挽救大寧的人，哪有在女人堆里成大事的？我還是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