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請小兄弟肯賞個臉,練一套你的拳法給大家伙看看,也讓我們長長見識。”那老者說罷,伸手一請,指向馬路對面的一塊空地。
岳峰二話不說,提起書包走了過去。在校門口打架可不是什么好事,最好是能不動手就動手,他現在可是一門心思放在足球上,不想節外生枝。
岳峰來到空地,將外面校服一脫,搭在書包上。隨后他身形一晃,雙手呈爪,當即將一套岳家散手使了出來。
老者邊看邊皺眉,這少年武術底子相當不錯,伸手邁腿干凈利落,瀟灑漂亮。單憑對招式的演示程度,就要比自己這幫弟子任何一個都要好得太多。
這沒有十幾年的功夫,練不到這種程度。老者佩服岳峰年少有才,將兩只布滿青筋的手掌用力拍了起來。
岳峰練完拳,伸手要去拿書包。
“且慢!”老者突然說道。
“還有何事?”岳峰見對方還想糾纏,有些不高興。
老者笑了笑,拱手道:“恕我眼拙,剛才小兄弟這套拳我也沒看出來是哪路拳法,請問尊師貴姓高名?”
名師才能出高徒,岳峰這么厲害,他師父一定也是高手。
“這是岳飛岳元帥所創拳法,名曰‘岳家散手’。至于我師父,不說也罷。”岳峰說完,繼續將書包和校服外套拾了起來。
“岳家散手?胡說,你這可不是!”老者語氣越來越重,似乎是在責怪岳峰沒說實話。
“哦?怎么不是?”岳峰彎腰的動作頓了一下,心中暗自好笑,他這拳法可是岳相公親自傳授的!
老者也不答話,亮出架勢,也是雙手擺成鷹爪形,當場打了一套拳,如鷹似虎,衣袂生風。
別看上了年紀,這老者依然身形迅捷,出手如電,特別是練拳時的氣勢顯得很不一般,有一股子宗師的派頭。
岳峰看罷也暗自為老者叫好,雖說是拳怕少壯,可一般年輕武者還真不一定能近得了這老人的身。
老者練完收招,緩緩道:“老夫剛才練的,才是正宗的岳家散手。”
說完,他瞟了一眼岳峰,“岳家散手共三十二路,特點有三:一毒、二狠、三快。手起足要落,足落手要起,講究得是勇猛果斷、迅疾飛快。”
這老者將岳家散手的特點娓娓道來,身后弟子們也都聽得一臉嚴肅。
“小兄弟,若說練的是別家拳法也就罷了,但老夫師承的就是岳家拳,你剛才可算是李鬼遇到李逵了。”
老者拂了拂衣袖,冷笑道:“你那套拳只是神似岳家拳,但每一招都像是半殘品,只有原招的一半不到。若老夫猜得沒錯,不是你那師父跟你藏著私,就是你沒把這拳法給學全嘍。”
岳峰聽他一講,心中也是納悶。岳飛當時所教的散手只有上中下三盤共九招,何來的三十二路之說?
這老者方才練的,有幾招的部分內容確實與自己所學的十分相像,但展現出來卻還是有所不同。
想必是千百年留傳下來,后人將拳法不斷增添改變,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不過,他說的岳家散手的特點,倒是不假。這套拳法本是岳飛教給軍中將士殺敵所用,戰場上眨眼就分生死,這拳法就是以能迅速殺人為目的。
只是……岳峰回想老者剛才打的那套拳,模樣倒是挺威風,但總有一種華而不實的感覺。
“我這岳家散手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表演的,沒有那么多招數。”岳峰反嗆道。
“哦?”老者見他語帶譏諷,心中不爽,高聲道:“小朋友這意思,是說老夫所練的是花拳繡腿么?”
“倒不是說花拳繡腿,只不過我覺得老丈您剛才練的拳里,有十分之八是可以砍掉的,真正對敵時完全用不上。”岳峰回道。
“大言不慚!”那老者眉毛倒豎,肩膀微微發顫。
這岳家散手是經無數大師傳承下來,不斷豐富,不斷增改而成。眼前這小小高中生居然說這拳法十分之八可以砍掉不練,難道他比那些大師還厲害不成?
老者越想越生氣,緩緩走到岳峰面前,兩只銅鈴般的眼睛直直盯著對方。
劉降知道這是師父要動手的信號,急忙跑上來拉住那老者的袖子,“師父,別這樣,他還是個孩子。”
苗秋劍也在一旁喊道:“岳峰,不要胡說八道,岳家散手豈是你能詆毀的?再不住口,我師父可要教訓你了。”
這話雖然說得嚴厲,但苗秋劍其實是在給岳峰提醒,好漢不要吃眼前虧。
“教訓我?”岳峰冷冷一笑,“我可打不過這位老師傅。不過這岳家散手若是這么練下去,才是真正被毀掉了。”
“少年無知,你說毀了就毀了?”老者被這句話氣得樂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指著自己道:“你連敗我兩名正值壯年的徒弟,怎么知道就打不過我這個糟老頭?”
“武功高低又不看年紀。”岳峰搖了搖頭道。
“哦?那你說說應該看什么?”老者頓時來了興趣,想聽聽岳峰對武術的看法。
“力量、體魄還有技巧。”岳峰答道,“不過我說的技巧可不是你指那種繁雜的招式,‘岳家散手’講究快速制敵,你那些招數華而不實。”
岳峰說罷一邁步,左手橫于胸前,右手快速向前伸出,口中卻道:“比如這招‘撥云探月’,目的是為了擊打敵人盔甲之間防護最弱的咽喉部位,講究的是快、準、狠,但老丈方才右臂非要游動一段后才肯伸出,這豈不是白白耽誤了時機?”
那老者聽罷心里咯噔一下,這少年所演示的明明是散手蛇形里的一招“撥草入洞”,可他卻管這招叫“撥云探月”,不知是何緣故?
難道他練的這套岳家散手,真的和自己所學不是一套?
“還有這招‘碎山腿’,明明是用膝蓋去撞擊敵人,但隨后兩只手卻又胡亂做了些沒用的招式,豈不是畫蛇添足?”
岳峰說得不無道理,這些動作都是為了舞起來好看,硬被加上去的。
這點老者心里也明白,但是早年間,沒有正規的比賽環境。內行看門道,外行也得給看個熱鬧不是?不花哨點兒,怎么招來徒弟?
所以近代武術名家在整理拳法時,也在表演方面下了一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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