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寧樂的痛苦

鄭億二人進了那座唯一有人的茅草屋，見到的情景叫他們大吃一驚。

　　一個被砍了四肢的婦人躺在厚厚的稻草上。

　　鄭億對她施救的時候，她還是那句話，鄭億二人最好趕快離開，哪怕不離開，也要躲進炕洞里，無論外面發生什么事兒，都不準出聲。

　　“能不能讓她的斷肢重生，或者接上？”

　　鄭億向幽熒要丹藥。

　　“半月泉就是最好的丹藥，還問我要什么丹藥？”幽熒道。

　　鄭億取回剛剛留下的一點半月泉水，給婦人喝了下去。并將她的斷肢重新與身體接在一起。

　　婦人覺得身上一陣麻癢，她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黑色，臉上衰老的皺紋迅速抹平不見。她臉上的皮膚水嫩爽滑，吹彈可破，不象剛才那樣如同雞皮。

　　鄭億小心地將婦人身上的繃帶解下。

　　斷肢完整無損地接在她的身體上。活動自如，甚至比之前還要靈活。

　　婦人呼地坐了起來。

　　“小妹妹，不要感謝我們，這都是我們該做的。”

　　令狐壯的客氣話剛說了一句。婦人掄胳膊，狠狠給了鄭億一個大嘴巴。

　　鄭億頭微偏，閃了過去，

　　婦人杏眼圓睜，反手又是一掌。

　　令狐壯一把捉住婦人的手。

　　“你瘋了？是鄭哥救了你，不感謝也就算了，反而恩將仇報。這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嘛，好心做了驢肝肺。”

　　“我讓你救我了。你救了我一個，卻害了我們全村幾百口人的性命。而且你就算救得了我一時，能保護寧水村老少的一世嗎，你們仗著自己會一點小法術，就以為天下第一了？我告訴你們，比你們厲害的妖人多了。”

　　“兄弟，你先放心，妹妹你有什么難處自管道來，我們救你，為什么會害寧水村全村人的性命？你總得給我們說個明白。”

　　那婦人長嘆一口氣。

　　“全都因為村口那眼水井。也就是你們喝水的那口井。”

　　這個可憐的婦人名叫寧樂，自小在寧水村長大。

　　寧水村離獅陀城不遠，村里雖然以務農以業，但農閑時節，也去獅陀城做點小買賣，也有的人給人做工，小日子過的也算不錯。自給自足。

　　如果日子這樣的平淡地過下去，大多數人平安的過完一生，倒也恬淡安然。然而村口那眼水井的異常給寧水村帶不殺身大禍。

　　那是剛剛入夏的一個夜晚，村里的人吃罷晚飯，睡覺還早，都聚集在村南水井旁邊的那棵大樹下閑談。

　　那天晚上，天上的月亮特別圓，特別大。人們又在感慨今年的收成應該錯不了，前幾天剛剛下了一場透地雨。這都是當今圣上青谷仁德蓋天，治理的國家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寧樂也在閑談的人中，做為寧水村的村花，寧樂無疑是人群中的焦點，那些小伙子們的眼睛粘在寧樂的身上一樣。看的寧樂臉上一陣陣發燙。她打了個呵欠，站起來要回家睡覺了。

　　繞過井口，無意中朝井中看了一眼。

　　“哎呀，井中的月亮真亮啊。”寧樂感嘆，

　　隨著她的感嘆，一道粗大的光柱從井中直射上來，與天上的圓月接在一起，整個寧水村都被這道光照耀的如同白晝。

　　人們既驚且懼，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全都跪倒在地，不住地呼喚著當今圣上的名字，也有的呼喚自己所知道的神佛的名號。

　　這道白光持續了將近有十幾息，慢慢收斂縮回到井中，不見了。

　　人們戰戰兢兢地圍攏到井邊，漆黑的井里，有一彎半月掛在水里。

　　井水發出的幽香充斥著人們的鼻子，那一刻，村人們仿佛著了魔，貪婪地不由自主地吸著這股香氣。全身的疲勞一掃而光，有那大膽的用轆轤汲上一些井水。

　　井水碧綠噴香，人們實在經不過井水的誘惑，爭先恐后的喝了幾口。

　　那可不得了，村人們身上的病，不管大病，小病，明疾，暗疾全都因為喝了碧綠的井水后，不藥而愈。

　　當下人們全都樂瘋了，那一夜，人們瘋狂的從井中打水，

　　水缸，水甕，大盆小鍋，瓶瓶罐罐，凡是能盛水的東西全都裝滿了水。

　　然而持續了兩三個時辰，井水就恢復了原樣，那種可治百病的井水沒有了，井底的半月消失，村民打上來的水也變成變通的水，

　　貓咬尿泡空歡喜，本來以為發了橫財的人們泄了氣。

　　這有什么可氣的呢？至少半月泉水治好村人身上的病。

　　令狐壯聽到這里，感慨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婪是一切罪惡的根源。”

　　鄭億給了他一個白眼。

　　“你都是跟誰學的，像個半吊子哲人似的。”

　　“跟你，近朱者豬，近墨者狗，近鄭哥者長學問。”

　　“別打岔，寧樂，你繼續說。”

　　那天晚上后，半月不定時出現在井底，有時候白天，有時候半夜。

　　有些人守在井口，想等著半月出現的時候，取一些可以治病的井水，發個橫財。哪知道不管他們守多久，哪怕在井邊搭起房子住下，半月一次也不出現。只要一沒人，半月自然會出現。

　　另外還有一個奇異的現象。那就是不管寧樂什么時候去井邊。總能看到水中的半月。

　　也就是說只要寧樂在，半月泉就會準時出現。

　　因為寧樂有這個特殊的本事兒，她在村人中威望空前提高，村人們全都來求寧樂，希望寧樂可以幫助村人發家致富。寧樂幾乎是來者不拒，對于村人要求盡都答應。

　　村人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得了可以治病的井水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宣揚，也不敢跑到更加繁華的獅陀城去賣，反而跑到其他的遠離都城的偏僻鄉村，賺個辛苦小錢，

　　即使大多數人如此保守秘密，總有那貪欲極大的人，不甘心治起病來如同靈丹妙藥的井水賣不了幾個錢，開始大肆宣傳井水的功效，期望賺得更多的金錢。

　　雖然他們只是以自己會些仙法的借口來宣揚，并沒有泄露半月泉的秘密，

　　然而沒有不透風的墻，雪里埋不住孩子。半月泉的秘密終究傳到了別有用心的歹徒耳朵里。

　　就在前些天，寧樂村半夜來一群不速之客。

　　他們將全村人全都擄去，并以全村人的性命為質，逼迫寧樂兒來到井邊給他們撈出半月。

　　寧樂被他們投進井中，遇到的情況跟鄭億一樣，看的見摸不著。

　　歹徒不死心，他們中有一個矮胖的法師，法師推算，只有寧樂的靈魂才能跟半月接觸，找書苑 www.ｚhaoshuyuaｎ.coｍ 要想將半月收為己有，必須將寧樂的靈魂抽出來。但是那個法師出來的匆忙，沒有帶來抽取靈魂的法器，所以他們押著全村人走了，將寧樂的四肢砍下。給她敷了一些鎮靜止疼的藥物。法師言道，寧樂越是痛苦，抽出的靈魂越能容易將半月取出。

　　歹徒們臨走時，商議今晚上還會回來，今晚是寧樂的死期。

　　“歹徒們幾時到？”

　　“半夜子時，夜靜更深。”

　　寧樂早已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她已經跟歹徒達成交易，只要保命寧水村村民的性命，寧樂死不足惜。

　　這就是寧樂為什么會這么慘，都是被歹徒折磨所致。

　　說到這里，寧樂深深嘆了口氣。

　　“你以為光是砍了我的四肢嗎？歹徒還做法抽走我的一魂一魄，否則我何以衰老的如此之快。你現在救了我，一會兒我還得受一次罪，救也白救，你說你們該不該打？”

　　“那些歹徒是什么來路？”

　　“我一個鄉下丫頭，哪里知道歹徒是什么來路。”

　　“弟弟，我倒有個主意。變身丹應該派上用場了。”

　　“鄭哥，你想來個李代桃僵，偷梁換柱？”

　　鄭億：“寧樂，我給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你們全村也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