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卡蘭提克甲蟲

　　會叫艾德里安大人，并且能夠說出如此諂媚不要臉的話的，除了艾德里安造化的第一個智慧生物侏儒霍爾之外，艾德里安不做第二人想，在他造化過的所有智慧生命當中，侏儒霍爾是唯一讓艾德里安自己都覺得不喜歡的存在。
　　薇琪、山姆和布爾等一干海洋偵察兵和海獵犬雖然也將艾德里安當作信仰來崇拜，但是薇琪畢竟是受過多年貴族精英教育的，她的修養與矜持不允許她裸地拍艾德里安馬屁，她的崇拜與愛慕，都化在她盡心盡責的日常工作當中了。
　　而山姆和布爾，他們都是艾德里安從低智慧生物或者干脆就是野獸造化而來的，山姆天生純真而布爾淳樸，他們也不會怎樣去拍艾德里安馬屁，或許不是不想，其實也是不會。
　　只有侏儒霍爾，或許是因為前半生都在野精靈之間打混的緣故，霍爾更加沒臉沒皮，他熱愛拍艾德里安的馬屁，但是有顯得低劣，低劣到艾德里安自己都覺得惡心的程度。
　　艾德里安也曾思考過，這或許也不能都怪霍爾，在野精靈村落那種地方，可能這就是霍爾曾經的生存方式，但理解是一回事，覺得惡心是另外一回事，艾德里安能夠起碼地尊重霍爾的生存方式，但也是真心的想讓霍爾離自己稍微遠一些。
　　那個被哨兵押住的奸細正是侏儒霍爾，看著霍爾臉上諂媚的笑容，聽著霍爾低劣的馬屁，艾德里安很想一腳將他踹遠一些，但看著霍爾那無限崇拜的眼神，艾德里安居然下不去腳，思慮再三，還是對哨兵說道：
　　“好了，放開他吧，我認識他。”
　　兩位哨兵聞言放開了對霍爾的看押，霍爾就以一種連艾德里安的視力都有些難以捕捉的速度連滾帶爬地沖到了艾德里安腳邊，抱住他的一只靴子，哭喊道：
　　“世界上最尊貴的艾德里安大人喲，你是行走于地上的奇跡，是行游于天上最耀眼的星辰，你的光輝必將被人間傳頌，直至永恒，卑微的霍爾能夠再次沐浴在您的榮光之下，是霍爾的幸運，如果霍爾對您來說，還能夠有一點點作用的話，那將是霍爾一生最大的榮耀……”
　　聽著霍爾多少有些狗屁不通的馬屁，艾德里安的臉上布滿了黑線，而愛麗絲再也忍不住了，她轉過身用一只手拼命捂住嘴，另一只手則無助自己的眼睛，肩膀不停抽動，生怕自己笑出眼淚來。
　　兩位哨兵也抽動著嘴角，不知道是在拼命忍住笑意，還是在拼命忍住替艾德里安打死這個不要臉的侏儒的沖動。
　　艾德里安只能強迫自己裝作一副什么也沒有發生的樣子，努力維持住自己上位精靈大貴族、太陽風暴領主的高冷儀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霍爾，你怎么來了？”
　　霍爾聽見艾德里安說話，馬上又是一大通馬屁奉上：“艾德里安大人喲，能再次聆聽您圣潔的聲音，霍爾真是，真是馬上死去也沒有遺憾了……”
　　霍爾一邊說，甚至真的哭了出來，涕泗橫流的那種，但好在他對于艾德里安的崇拜是真實的，他并沒有做出用艾德里安的靴子擦自己的鼻涕眼淚的事，而是從自己破爛不堪的衣袍里掏出了一塊滿是污漬與惡臭的手帕以顯示自己是個體面人。
　　艾德里安甚至隔著一米多的距離都覺得霍爾的這塊手帕辣眼睛，于是不再猶豫，一腳將霍爾踹出四五米遠，看著霍爾又要爬過來，艾德里安用嚴厲的語氣問道：
　　“侏儒霍爾，你到底要干什么？”
　　霍爾這才想起什么似的，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將右手伸進懷里，似乎想要掏出什么，但馬上又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目光在兩位哨兵與轉過身來好奇的看著自己的愛麗絲身上游移了數次，最后還是沒有掏出來，露出一臉為難又討好的笑容看著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剛剛想說讓霍爾放心，這里都是自己人，但愛麗絲卻不得不提醒艾德里安道：
　　“領主大人，這里畢竟是山谷口，對面不止是亞拉岡德大人，哪怕不是機密，但……”
　　愛麗絲的話沒有說下去，但艾德里安卻明白艾德里安是在提醒艾德里安，事情可以不是機密，但保密的制度卻必須遵守，至少不能讓愛布拉姆或者他的侍從看見自己松散的領地管理，那樣有損艾德里安領主的形象。
　　艾德里安是真的不想讓霍爾進入領地，誰知道這個“只會拍馬屁”的侏儒會對領地內的其他人造成什么影響，但愛麗絲說的卻確實有道理，艾德里安也只能嘆了口氣說道：
　　“跟我進來吧，霍爾，但愿你帶來的是好消息。”
　　說罷，也不等霍爾答應，轉身自顧自地向著小鎮的方向走去，愛麗絲立刻跟上，而霍爾也屁顛屁顛地跑到艾德里安身邊，跟隨艾德里安的腳步的同時，還抬頭用崇拜的眼神仰望著艾德里安的背影，愛麗絲看著這樣奇怪的侏儒，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
　　艾德里安帶著愛麗絲和霍爾一直走到世界樹瑞文戴爾腳下，白熊犬靈查理和虎紋貓靈安娜看見了新面孔，都好奇地湊了上來，一貫調皮搗蛋的安娜還湊到霍爾身邊聞了聞，但馬上就驚恐地退出十米遠，然后貓臉上居然露出嫌棄的表情，沖著艾德里安叫了幾聲，看艾德里安沒有反應，就遠遠地跑開了。
　　查德也跑開了，不過沒有跟隨安娜去玩耍的腳步，它將自己的小弟都叫道身邊，打算帶它們去訓練，他可是護衛犬來著。
　　霍爾看著呼啦啦遠去的犬靈群，又抬頭看了看雄偉的瑞文戴爾，臉上露出了鄉巴佬進城的那種仰慕與不知所措，但他馬上想到了自己曾經的生存之道：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就盡情地拍馬屁吧。
　　于是霍爾抬頭看著艾德里安，又想送上一堆馬屁，已經被霍爾拍怕了的艾德里安這個時候非常敏銳的一個嚴厲的眼神就制止住了霍爾，并且用毫無感情的語氣問道：
　　“霍爾，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還有，你究竟來干什么？”
　　霍爾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正事，他也看出了艾德里安的嫌惡，在野精靈村落活下來的霍爾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于是馬上收起了諂媚的神色，一臉嚴肅的對艾德里安說道：
　　“艾德里安大人，我遵循您的意志，返回喀亞小鎮隱藏了起來，并且伺機為您收攏力量，但是我的任務失敗，一伙不知名的野精靈突襲了喀亞小鎮，我趁著混亂逃了出來，一路來到了海邊，發現了人造物的痕跡，由于西方是哨塔山脈的范圍，所以我就一路向東搜索，最終發現了您的精神力的恒基，所以就找到這里來了，不過在靠近您的領地之后，我被您忠誠而勇武的衛士活捉了。”
　　霍爾說道這里，艾德里安推測霍爾在被奧爾赫發現的時候是沒有還手的，不然以霍爾可能已經是大師級的靈魂法師的能力，除了身懷秩序之力的自己，哪怕是奧爾赫想要活捉他，只怕也要費一番手腳，至少跟著奧爾赫的大師層次以下的獵人，就不太可能沒有傷亡。
　　至于艾德里安為什么能夠肯定獵人們沒有傷亡，那是因為如果霍爾手上沾了獵人的鮮血，別的獵人是不會讓霍爾活到現在的。
　　想到這里，艾德里安對于霍爾的態度稍稍柔和了一些，他問道：“所以，是喀亞小鎮滅亡了之后你才在流浪中找到這里來的嗎？”
　　說實話艾德里安現在有些兩難，把霍爾打發到別的地方去似乎有些不妥，畢竟霍爾雖然馬屁拍的讓人惡心了一些，但起碼對于自己來說是無比忠誠的，甚至由造化鼎造化出來的霍爾能夠稱得上是艾德里安可以完全相信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
　　但將霍爾留在太陽風暴小鎮，似乎也不合適，海洋偵察兵是以增強領地防衛能力的名義加入進來的，山姆是紅皮牧樹人，能夠照顧戰爭樹人，也能糊弄過去，但是霍爾是侏儒，是高智慧種族，這要是被圣靈大長老議會發現的話，那就讓艾德里安有些不好解釋了。找書苑 wｗw.zhaｏｓhｕyuaｎ.coｍ
　　況且以霍爾的生存方式，艾德里安也很擔心他在領地內帶起靠拍馬屁過日子的不良風氣。
　　但霍爾卻懂事的沒有讓艾德里安為難，他說道：“不，領主大人，喀亞小鎮并沒有被毀滅，那伙野精靈只是突襲了喀亞小鎮，他們在尋找一件珍貴的物品，如果找不到的話，他們會離開的，而喀亞小鎮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擊的能力，只是為了避免麻煩暫時讓出了小鎮罷了，我的任務并沒有完全失敗，我來找您是有另外的事，等事情辦完了，我會再回到喀亞小鎮完成我未完成的任務的。”
　　這下艾德里安好奇了：“哦，霍爾，你跑出來是專門來尋找我的嗎？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艾德里安將霍爾安插回喀亞小鎮一方面是因為自己還不能自由招募領民，另一方面也是覺得帶著這樣一位只會拍馬屁的侏儒太過于丟人了，將他安插回喀亞小鎮并沒有別的想法，單純只是走了一步閑棋罷了，但想不到霍爾似乎居然有了收獲，這就是以外之喜了。
　　霍爾臉上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種不同以往諂媚笑容的自信笑容，他將手伸進懷里，掏出了一個拇指那么大的木制小盒子說道：
　　“這似乎就是那伙野精靈在尋找的珍貴物品，艾德里安大人，這是喀亞小鎮首領的收藏品。”
　　霍爾說著，將木制小盒子打開，在太陽的照射下，小盒子內的物品反射出一陣五彩斑斕的光暈，艾德里安驚呼出聲：
　　“卡蘭提克甲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