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頭說得沒錯，當時以自己和他的交情，李老頭確實沒有救慕家全家老小的義務。甚至來說，自己也是應該感激他的，畢竟自己這條命就是他救的。可是李老頭如此冷酷，不盡人情，我有用就救，其他人對他沒用就不管。
自己是絕不會感激他的。他說得對，我們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系罷了。哼，既然要利用，就利用得徹底一些。把他的本事全學了去，最好是把他仙術都學了去。學得比他還厲害，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
接下來幾天，慕天彥變著法討好李老頭，緩和兩人的關系。他打了許多野味，回去給李老頭做好吃的。這半年以來，為了滿足李老頭的口腹之欲。他的廚藝已經操練得頗具水準了。他已經明白了，李老頭是不需要吃飯的，說是什么辟谷。
李老頭吃這些東西，完全是享受美味。凡是做得不好吃，或是粗茶淡飯，他都不會吃的。這倒也催逼得他廚藝突飛猛進。他也常常暗自腹誹，不用吃東西，還挑三揀四地貪吃。這不是浪費糧食嗎？只看到他一個勁的吃，又從來不排泄。不知道吃下去的東西裝在哪兒了。不過幸得李老頭有這嗜好，自己才有機會賄賂他。
這天，慕天彥提著一大塊羊肉回來，對著李老頭喊了一句：“李老，今晚咱們吃涮羊肉啊。”
李老頭并沒有理會他，像沒聽到似的。
慕天彥也沒多說話，笑嘻嘻地把食材拿到廚房。把一個爐子搬到李老頭的屋里，他的屋最寬敞。把火點上，燒上一鍋水。配好油、鹽、姜、蒜、椒等調料，放入鍋中熬著。回到廚房，將準備的那塊羊肉，去其經絡，切成3寸長，三四指寬的形狀。之后，慕天彥并不像常人一樣，在菜板上把這些肉依次切成片狀。
只見他拿起一塊肉，拋過頭頂。待肉落下與視線齊平，一手拿著菜刀飛快地在面前左右平斬著。慕天彥運足真氣，來回快速地斬著，一時只見刀光，不見手和刀的影子。肉并沒有被斬飛，而是照樣垂直落下。待到整塊肉落在菜板上，慕天彥用手一抹，才發現整塊肉已經被切成了一片一片。肉片厚薄均勻，薄如窗戶紙。
慕天彥頗為得意他這一手，真氣運轉雙手不但能能提升力量，還可以提升速度。他這做菜的同時，也還能練功。這也是從李老讓他扛包，打獵等活動中來練功的思路中體悟倒的。在生活中，盡可能利用所有機會來達到練功的目的。
不一會兒，慕天彥就依樣將所有羊肉切完了。又準備了一些配菜，端出羊肉，擺好碗筷，再拿出一瓶燒酒。然后，就到屋外請李老頭用餐。
李老頭早聞著香味了，饞得不行。這是也就順坡下驢，進屋用餐了。待坐下后，就原形畢露，大快朵頤起來。
慕天彥一會給李老頭敬酒，一會又給李老頭夾燙好的羊肉：“李老，您多吃點。天冷了，吃了暖和......”
看李老頭吃得高興，兩人好像芥蒂已經消弭于無形。便趁熱打鐵道：“李老，您看。我現在已經突破初級武者了。接下來，我是不是該繼續錘煉我的力量，爭取早日突破中級呀？”
李老頭果然已經不記得那些不快了。依然盡心指點道：“剛突破就又想著晉級啊？”邊說，邊將一筷羊肉塞進嘴里，囫圇道：“有夢想是好的，但是別做白日夢了。老老實實地去琢磨武技罷。”
慕天彥知道短時間再突破是不現實的，但是還有不解：“練武技？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過，武技對于有品級的武者已經不太重要了嗎？還說什么一力降十會。”
“話是沒錯。不過，你能短時間突破初級，那是因為有大量藥浴輔助，再加上功法逆天。但是一級到二級的突破，那不是這么簡單的。依然需要大量藥物，但是藥物的品類和珍貴程度都不是以前可以比擬的。以前那些垃圾藥材在這個小縣城，隨隨便便都能找齊。
但是給初級武者練體的藥材，就算是整個州郡短時間都恐怕難以配齊。而且配齊還不夠，還要大量的這些藥材，才能支撐到突破。
武技雖然沒那么重要，但不是說他就不重要了。你現在剛突破，力量，速度都有很大幅度的提升，正是練武技適應你身體的時候。比你單純追求力量，可以更好的提升你的綜合戰力。畢竟，你現在的力量比起一般武者來說，已經很夠用了。比起一拳將對方打死或是打爆，更重要的是如何打中對方。”
李老頭難得的停下來，講了這么長一段。
慕天彥一陣失望，以后那種突飛猛進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心里還懷著一點希冀道：“你不是仙人么，難道不可以用法術變些藥材出來么？”
李老頭白了他一眼，繼續吃肉：“怎么變？天生萬物只有此數，怎么可能憑空增減。如果你看到誰能憑空變物出來，要么是障眼法。要么是從其它地方挪移過來的。這里增加此物，必然有一個地方減少了此物。要是能憑空變化，還用你來做這鍋羊肉么？”
慕天彥早已料到此答案，他這樣說，不過就是想試探一下，自己在李老頭心中的分量。自己是否值得李老再去替自己找這些更加高級的藥。現在看來，自己的價值還不足以讓李老頭下這么大的血本。
不過，李老頭既然提到了仙法。那自己正好將話頭可以接下去。“原來是這樣啊，我以為仙法無所不能呢......唉，李老，李老，您給我講講修仙的事唄？”
李老頭卻是搖了搖頭道：“有什么好講的，你不是修仙者，知道這些對你沒有用處，也沒好處。”
慕天彥道：“別啊，李老。我現在不是修仙者，但不代表我以后就不是了啊。我不會，你可以教我的嘛，你看我學武就很快是不？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老頭沒理會他的自我膨脹，喝了一口酒，享受地呻吟了一聲。回眼望去，見慕天彥還眼巴巴地望著他。終于嘆了一口氣：“修仙和修武是不同的，修武，只要是個人，還沒死，只要還能動。不管他資質再差，或多或少都可以起到強身健體的效果。可是，修仙就不同了。要是一個人沒有這個資質，就算他再是聰明靈秀，他連這個門都入不了。要不然，修仙者為什么會這么少。”
“我有資質啊，小時候那個老神仙都要收我為徒的。”慕天彥道。
“你沒資質。”李老頭直接了當答道。
“又來了，雖然我不清楚你說的資質是什么，但是我確信我肯定是有的。你要么是騙我，要么就是水平不夠。”慕天彥憤憤道。
“對，我水平不夠，你去找水平夠的人教你。”李老頭慢條斯理地說。
慕天彥恨得咬牙切齒，這是欺負自己沒法證明。忽然，他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來：“你騙我對不對？”
“為什么這么說？”李老頭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
“我記得，我第一次給你講那老神仙要收我為徒，你的反應是我資質這么差，怎么會有人愿意收我為徒。但是后來，你的說法就變成了我沒有資質。資質差和沒有資質還是有區別的。”慕天彥笑意盈盈地看著李老頭，很得意他抓住了李老頭話中的漏洞。
李老頭楞了半晌，說道：“好吧，我是這么說過。不過，我也沒說慌。”
慕天彥奇道：“怎么說？”他倒要看看，李老頭怎么將話掰圓。
李老頭神色嚴肅地說：“說你資質差，是指你小時候。但是現在，你確實是沒資質了。”
慕天彥沒想到李老頭居然會這么說，念頭忽然想到，以前那老神仙提到過自己在十六歲前都還可拜他為師。難道資質到了十六歲就會消失？自己可還沒到十五啊，自己的資質提前消失了？嘴里不由自主問道：“現在怎么會沒有？”
李老頭道：“修仙者所說的資質就是靈根，它存在于人體的丹田之內。理論上說來，只要存在靈根，都有成為修仙者的可能。但是實際上，各種靈根先天優劣的不同，修煉的速度和難易程度都會不同。靈根不同于體魄，智力，可以靠后天鍛煉和學習獲得，它是人生下來就決定了的。以前，你雖說靈根的資質不行，但好歹還有靈根。但是自從你受傷被撿回來之后，你連這點劣等資質都沒了。”
慕天彥聽到了一個預料之外的答案，但是這個答案也并不比自己猜測的答案樂觀。“那次之后，我的靈根就沒了？靈根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我的靈根到底是沒了，還是被破壞掉了？”慕天彥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個寶貴的東西，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家人離開自己的時候。
李老頭悠然道：“靈根具體是個什么東西，還真不好回答。它并不是確實存在的這么一個東西，但是我們修仙者經常用它來判別修仙資質的這么一個標準。就好比......就好比......”
關鍵時刻，李老頭卡殼了，撓了撓頭，終于想到一個合適的東西：“就好比說記性，你要說記性是什么？它確實存在于我們的腦子里，但是它并不是一個存在的實物。而我們又可以用它來評判一個人記憶力的好壞。”
慕天彥皺眉思索，在細細體悟李老頭的解釋。
李老頭思路被打開，越講越生動：“要說靈根是什么，或者可以說是我們丹田對于靈氣的親和力。有親和力，就是有靈根。親和力大，那么它靈根資質越好。”
慕天彥豁然開朗，“那么，是我的丹田對靈氣的親和力消失了？”
李老頭答道：“那倒沒有？不過情況也不比這個好。真相是你的丹田被人為的破壞了，如今你的丹田爛得跟個篩子似的，儲存不了靈氣。”
慕天彥用拳頭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腿，那人竟然這么狠，把自己的希望都絕了。要哭了似的看著李老頭：“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么？”
李老頭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一個竹篾編的深口漏勺，說：“你看啊，這個就是你的丹田。”說著，他揚起了手中的漏勺，另一只手指著鍋里冒出的熱氣。說：“這就是靈氣。你現在要用這給漏勺去裝這些水汽，可能嗎？”那些蒸騰而起的水汽，無視擋在半空的漏勺，繼續向上向四周飛去。
慕天彥一陣喪氣，忽然道：“咦，不對啊？若是丹田破損，我怎么還能儲存真氣練武？”
李老頭并沒有不耐，反而很贊賞他的靈光，解釋道：“真氣和靈氣，找書苑 www.zｈaoshuyuａn.coｍ練武和修仙又豈可同日而語？練武不過是儲納一口真氣在丹田，通過不斷換氣，保證丹田那口真氣源源不絕。若是一個武功高手用龜息之法或者在水中沒法換氣的情況下，他們的真氣就會很快消耗干凈。而修仙是將靈氣引導入體，要不斷增加靈氣的儲量，可不是一口靈氣那么簡單。你丹田破損，怎么能不斷積累靈氣？”
李老頭接著又把漏勺往鍋里一舀，提起漏勺，勺中水瞬間就從竹篾的縫隙流進了鍋里。李老頭接著說：“不要說修仙的入門階段，練氣鏡，就是再踏入更高修仙者層次的凝液鏡修士，丹田中靈氣已經凝液匯聚成海。你看，只要丹田破損，一樣會漏得干干凈凈。”李老頭將水漏得干干凈凈的漏勺偏倒，讓慕天彥看個仔細。
慕天彥氣得無語，這還用得著看么，自己又不是傻瓜。還不知道這漏勺是舀不起來水的，還要親眼去看才能印證么？
不過，在李老頭這樣深入淺出的講解下。他也明白了自己現在是個什么狀態。慕天彥氣得一把奪過漏勺，他覺得李老頭這是在嘲笑他，“這么說，我的漏勺一無是處了？”
李老頭點頭道：“對于修仙來說確實一無是處。”
慕天彥不語，他不管李老頭說得對與不對，一定要在言語上，不落下風。他夾了一大筷子羊肉，扔進鍋里，攪了幾下。嫩薄的肉片很快就被燙熟。慕天彥，用漏勺在鍋里一撈。大部分羊肉便被撈在了漏勺里。慕天彥一邊等著漏勺里的水流盡，一邊故作得意道：“最起碼，我的漏勺還能撈羊肉。”說完，挑釁地看著李老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