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市的知名企業,也是當地的經濟支柱。
其廠區生產出的半導體,每年產值約在200多億。而這么大的產值背后,則是五萬多名工人沒日沒夜的加班,他們這個群體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沒文化,沒學歷,沒技術。
俗稱三無人員。
廠區內,大大小小的車間加起來,數量約在400多。
每個車間分工又不同,處理制程,針測制程,裝配制程。每一個工序都不少于萬人在揮灑汗水,掙取微薄的收入。
何笑天的一雙手猶如不知疲倦的機械臂,他所需要做的工作也很簡單,幾乎乏味。
只需要用螺絲刀擰緊螺絲,每天重復這個動作不下于十八萬次。總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掏空了。
三年了,何笑天做了這份工作整整三年,他總是在心中問自己,難道大學四年畢業之后,只能進工廠,浪費余生嗎。
他想過出去闖蕩一番,可是,家里條件實在是很艱苦,母親的肺結核一年就需要花掉8萬塊錢,何笑天三年前回到老家,見到父親時,滿頭白發,滿臉的皺紋,幾年不見,父親似乎蒼老了十歲。
為了供他上大學,父親四處舉債,而且母親的病同樣花錢如流水,這個家可謂是負債累累。當何笑天畢業那會,準備進一家金融機構實習的時候。老父親給他打了電話。
只是希望何笑天能夠趕快找到一份收入高一些的工作,面對父親的哽咽,何笑天妥協了。漸漸的他患上了抑郁癥。
他之所以來到了這家工廠,一個月4500的月薪,比他實習多那么2000塊錢。
夢想從此與他分道揚鑣,現在只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罷了。每一天都是負重前行。
“也許我永遠如此了,生活一潭死水。”
“是否激活饕餮外賣系統。”
也不知道怎么的,何笑天最近總能聽到這奇怪的聲音,他只當自己病又犯了。
“喂,何笑天,你發什么呆呢。”陷入沉思中何笑天被身旁低沉的聲音拉回了現實。
他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流水線已經停了下來。
“該死,完蛋了。”
劉三胖急的汗都出來了,他的眼睛時不時瞄向何笑天身后。“老何,你這樣要被扣錢的,閻王來了。”
何笑天乍聽到到閻王兩字,心中一驚,這人正是他的線長,也就是管理這條流水線的人。
隨即他的肩頭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掌。
“小何,你怎么回事啊,啊,今天的產量可有20萬呢,你這樣子怎么行呢。”
何笑天心中對此人十分的厭惡,可以說,這種人,都是資本家的狗。
“線長,我有點疲憊,畢竟上班已經上了14個小時了,我。”
線長的臉色鐵青,仿佛隨時都要吃了他。
“何笑天,我警告你,你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樣子,你看看你成什么鬼東西了,錢是那么好掙的?”
線長的聲音刺耳至極,連帶著好幾顆口水都蹦到了何笑天的臉上。
何笑天抬起廠服擦去臭烘烘的口水,線長的牙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的黃了。
周圍的工友紛紛側頭看了過來,他們平時并沒有多少娛樂活動,眼前有戲看了,又怎么能錯過呢。
數千道目光齊齊盯在兩人的身上。線長立刻挺起了肥碩的肚腩,瞪了周圍一眼,“你們的5s做了嗎?啊。廠里就白養你們嗎。”
立刻嚇得工友們垂下了頭。
他怒指何笑天的鼻子。“呵呵,想你還是大學生呢,你這大學四年怎么讀的,大學就教出你這個蠢貨嗎?大學生,我呸。到最后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做工。”
濃痰吐在了何笑天的工服上,本想幫何笑天解圍的同宿舍的工友,頭垂了下來,他們心中都十分清楚,何笑天有些潔癖,他每晚都要花三個小時來洗廠服。但是無可奈何,制造業一線工人的現狀就是如此。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何笑天怒視著線長,雙拳緊握。
線長仰起頭,鼻孔瞪著何笑天。“何笑天,這次停線,至少造成廠里產值的損失200萬,扣你五百不多,這個月的獎金,你也別想拿了。”
扣五百,一個月的獎金也是五百,這加起來可有一千塊錢,何笑天想起病床上的老母親,還在等著他的工資救命呢。
“你別欺人太甚。我要去勞動局告你。”
線長仿佛聽到了最可笑的事情,他捂住自己的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何笑天,你去呀,你要是處理不好,老子,還要扣你一個月的工資。”
何笑天目眥欲裂,騰地一聲站了起來,身下塑料座椅也被他一腳踢了出去,當即,嚇得對面流水線的女工一陣驚叫。
線長瞧見何笑天突然串起,他也有些驚慌了。”你,你,你想干嘛,你瘋了嗎,敢打領導,啊,你公然毀壞工務,再罰你一千。“
這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另一邊的劉三胖舉起凳子就朝著線長扔了過去。
“何笑天,他欺人太甚,揍他丫的。”
何笑天心中一陣感動,原本悶騷的胖子,居然如此的仗義,兩人對視一眼,千言萬語都匯聚在眼神中。
線長緊緊抱著頭,面對兩人的拳打腳踢,唉聲慘嚎,很快,線長蜷縮著肥胖的身軀,小聲呻吟。
“我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老子早就不想干了。”何笑天同樣朝著線長吐了一口痰,憤憤離去。
“走,何笑天。”
所有的目光都目送著兩人消失的背影,他們的眼神頗為復雜。
胖子只與何笑天在路邊羊肉攤大吃了一頓,據說,他的父親是做煤炭生意的,家中現在賺了點錢,希望胖子回家繼承家業。
臨走前,胖子給了何笑天4500塊錢,何笑天本想拒絕,胖子卻說。“以后說不定還要你幫忙呢。”
何笑天剛剛接到了父親的電話,母親手術急需三十萬,而他將三年存下的十萬塊錢,全都寄給了父親。
他無措的癱坐在樓頂,聽著雨水有節奏的敲打著天花板。
眼前所看到的確是一場精美的舞池晚會,少女們滑動著優雅的舞步,體態輕盈。
雨過天晴,樓頂上架起了一座七彩大橋,美輪美奐,橋上面似乎還有兒時的伙伴,孩童們的嬉鬧回蕩在天地間。
何笑天仿佛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我好想你們。呵呵”
昏沉的意識漸漸舒醒,柔和的燈光,溫暖的床鋪,以及空氣中濃郁的花香,何笑天只以為身在夢中,他吃力的坐起身子,看向四周,房間的布局,可謂是古樸優雅。
“奇怪,這是哪。”何笑天拍了拍自己的身體,除了渾身酸痛外,竟然沒有摸到任何的傷口。“我死了嗎。”
房門輕輕被人推開,第一眼所見到的正是蓄滿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你沒死,你先已經身處深淵大陸。不過。你不用擔心你母親的病。我給了他們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