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人血的味道

　　面對老尼克驚慌失措的喝問，奈落不禁邪邪一笑，反問道：“不怎么做？”
　　奈落右手一把扯住老尼克的后脖頸，拖著他走向關著尸鬼女孩的牢籠，鑰匙圈在他的左手來回轉動著，同時語氣淡然地說道：“我猜你一定很喜歡聽到同類被吃掉時發出的慘叫，所以才養了這么個玩意兒……看五官跟艾麗爾有些相像，應該是你另一個女兒吧？嘿嘿，我現在就叫你們父女團聚，你也好好享受一下，看著自己被吃掉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不，不不……你這個惡魔……惡魔……”
　　不顧老尼克的慘叫，奈落來到牢籠邊上，打開了籠門，一腳踹飛了撲上來的尸鬼女孩，接著將老尼克甩了進去。
　　奈落用力將籠門的鐵柵欄向兩側微微掰開，正好插入老尼克的腦袋。
　　將籠門關上之后，老尼克的身子全部在籠子之中，唯獨腦袋從鐵柵欄處伸了出來，避免他被咬斷喉嚨，過早的死掉。
　　“惡魔，惡魔……啊，啊啊啊啊……”
　　全身失去皮膚、露出猩紅肌肉的尸鬼女孩直接撲向了老尼克的身體，先是抓住了他的小腿，接著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肚上，鯊魚般的利齒將筋絡用力撕扯下來，幾口吞咽下肚。
　　似乎這口肉吃的并不過癮，尸鬼女孩再次把腦袋探向了老尼克的大腿，像食人魚般咬斷了他的股動脈，鮮血噴了尸鬼女孩一臉，接著又啃掉了他的半個卵蛋……
　　老尼克的尖叫從謾罵變成了哀嚎……
　　奈落站在籠子旁邊，一邊看著眼前的一幕，一邊拿著老尼克的M9手槍，默默地朝彈夾內塞上子彈。見到罪魁禍首已經接受了懲罰，便聳了聳肩膀，吹著口哨轉身離開，朝著還被倒掛著的里昂走去。
　　一個瘋掉的婦女手里拿著十字架，癲狂地沖著奈落吐著口水，嘴里不知名地吼叫著某段《圣光之書》上的經文。
　　閑庭信步的奈落，抬起M9手槍，先朝著十字架開了一槍，把它打成了碎片，接著又朝瘋女人的頭部開了四槍。
　　她的身體向后仰倒，像是漏氣的充氣娃娃那樣全身抖動著。
　　一個趴在地上的小男孩突然抬頭，在他的小腿上劃了一刀，這是他所有傷口中最深的一道。
　　奈落隨手便把他的頭給打飛了。
　　剩下最后的三個人瘋狂地沖向門口——這里所有的門窗都被焊死了，出手只剩下一個大門。
　　奈落抬起手槍，便擊中了一男一女。
　　那個男人似乎還是女子的愛人，整個人伸開手臂，護住了女子，另一只手還抱著一個糖罐，本來準備砸向奈落，借機掩護愛人離開，結果還沒丟出去，就被奈落擊中了腦袋。
　　女子尖叫著抓住男子的手，至死不渝般的愛情在奈落面前上演，浸滿淚水的雙眼瞪著奈落，寧死都不再放棄愛人。
　　這讓奈落冰冷的胸膛中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感，對于食人族他毫無憐憫之心，抬手便一槍射斷了女人的胳膊，接著又擊中了她的眉心。
　　剩下的最后一人已經跑到了門口的臺階上，但是奈落的子彈還是擊中了他的后腦勺。
　　那個人叫了一聲，便直挺挺地倒下了。
　　直到最后，他的雙手也沒能觸碰到大門，距離外面夕陽的余輝看似觸手可得，可最終卻成了遙不可及。
　　這是橡輪鎮的最后一個聲音。
　　奈落解下了幾乎要昏迷過去的里昂，將自己的皮大衣丟給了他。
　　“希望你下次能變得聰明點，別因為一些愚蠢的欲望就輕易落入他人的陷阱。”奈落語氣冷淡至極的說道，“樓上有個孩子身高跟你差不多，扒了他的衣服你就不用受凍了。但衣服可能染了點血和腦漿，你自己想辦法擦干凈吧。”
　　奈落長長的皮大衣拖在地上，里昂神色有些怔然地站了起來，緩步走過禮堂大廳，赤著的雙腳在泥濘的鮮血中走過，原本滿滿一屋子的人，現在變成了滿地的尸體。
　　老尼克的慘叫聲已經戛然而止，他的尸鬼女孩扯開了他的肚子，將他的腸子扯出來撕咬著……
　　老尼克竟然一時未死，雙目通紅地瞪著從他身邊走過的里昂，身軀不自然地顫抖，大股的鮮血順著他的嘴巴溢了出來，承受著最慘絕人寰的痛楚。
　　二十分鐘之后，當里昂穿戴整齊，緩步走下一樓，在他有些呆滯的眼前，那個曾經騙了他的艾麗爾，已經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同樣呆愣愣地看著眼前一切。
　　“你要怎么對她？”看著艾麗爾天使一樣的臉龐，里昂有些木然地問奈落。
　　奈落將塞滿子彈的M9手槍遞到他面前，冷聲道：“她現在是你的問題了，你自己解決她……”
　　里昂神色麻木地接過手槍，對準了小女孩的腦袋。
　　他的手顫抖著，這是他第一次把武器對準同類，而且是跟他一樣大的小女孩。
　　她看上去那么溫柔，那么人畜無害，即便曾經傷害過他，可他心里依舊無法生出殺意。
　　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他在冒汗，就像是進入了低血糖狀態，他心慌，甚至還有些眩暈。
　　“我做不到。”里昂幾乎是帶著哭腔放下了槍，望向奈落的眼神充滿了淚光和祈求，“也許我們可以帶她走，她還小，我們可以改正……”
　　啪。
　　奈落直接一個嘴巴將里昂扇飛了出去。
　　“你聽著。”奈落沖著撲倒在地的里昂陰森吼道：“如果你手里拿著槍，就必須給我做好開槍的準備。誰也不知道下次會遇到什么威脅，我可不想再次兩手空空的替你擦屁股，明白了嗎？聽懂了嗎？”
　　“我，我……”里昂點點頭，嚇得喉嚨發干。
　　看著里昂的窩囊樣，奈落不禁咒罵一聲，上前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手上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別再可憐兮兮的憧憬你那享受父母保護的日子了，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打起精神，想活著，日后的苦日子多著呢。”
　　“我懂，我懂。”里昂又再次想要哭出來。
　　奈落仍不放手，有些話既然開口，就索性一次說完，他的眼中閃著熊熊燃燒的怒火，同時也有著堅定而充滿力量的光芒。“我們一定能度過這場災難，我們會比那些吃人的怪物更強大！你明白嗎？這世上已經沒有什么規矩可言，沒有法律，沒有道德，沒有慈悲，沒有憐憫，甚至沒有人性！你看看她——”
　　奈落將里昂直接扯到小女孩的跟前，讓他悲傷的雙眼對正了小女孩冰冷無情的雙眸。“她，還有她們，才是適應這場大災變的幸存者。她跟那些尸鬼一樣，就是把我們這些還選擇人性道路的人全部吃掉！所以我們必須毫不留情的干掉他們！撕碎她的身體，砸爛他們的骨頭！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的，否則就拉著這該死的世界一起陪葬！你聽懂了嗎？”
　　里昂拼命點著頭。
　　奈落終于松開手，然后走開了。
　　對于里昂，他已經做到他所能做到的一切，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選擇了。
　　“你會殺了我嗎？”小女孩艾麗爾歪著腦袋，沖著里昂嫣然一笑，“別聽他的，你可以放我走的，我保證再也不……”
　　砰！
　　槍聲響了。
　　艾麗爾的眉心出現一個孔洞，雙眼中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緊緊盯著握緊手槍的里昂，接著逐漸失去了光彩。
　　小女孩的尸體向一側歪倒，一個放佛十字架般的小小匕首，從她的手中掉落。
　　那是艾麗爾的項鏈，十字架的構造，微微一擰，就從下端突出一截刀鋒，足以劃開某個倒霉蛋的咽喉，或是刺進對方的心臟和太陽穴。
　　里昂蹲了下來，從艾麗爾的手里將項鏈拿了起來，緩緩一旋，將刀鋒收回，“我會記住今天的，艾麗爾……謝謝你給我上的一課，我會活下去的。”
　　盯著艾麗爾死不瞑目的臉，里昂緩緩將項鏈掛在了脖子上。
　　
　　當奈落和里昂，找書苑 ｗww.zhaoｓhuｙｕan.com迎著落山的夕陽，再次緩緩上路的時候。
　　他們的后備箱中，多了幾桶水、一袋面粉和兩袋半燕麥片……
　　最重要的，也是奈落這次大感意外的收獲，是一臺價值不菲的超晶發電機。
　　這是聯合政府最新的科技成果，只要取得一枚超晶體，哪怕是最低級的一階，都能持續發電數日之久，完全可以滿足輕型越野車的充能需要。
　　后視鏡中，橡輪鎮的輪廓在夕陽余暉之下越來越遠，他們本應該在那里度過一晚的，可那里的記憶，卻是噩夢一般。
　　“一共69個人。”里昂突然說道。
　　“你數過了？”奈落笑著問道。
　　里昂繼續道：“42個男人，16個女人，還有5個孩子，2個嬰兒和4個老人……”
　　“我在外面還殺了……7個人。都是男人。包括那個絡腮胡子，叫做屠刀的。”奈落冷笑一聲，“這樣算來，我們一共殺了76個人。”
　　“我們殺了橡輪鎮的所有人。”里昂道。
　　“不。”奈落輕輕吐了口氣，緩緩道：“我們殺了76個吃人的惡魔。”
　　“嬰兒也是嗎？”
　　“是。”奈落目光堅定，道：“他們吃的奶水，是人血的味道。”
　　里昂轉頭看向前方，目光變得一如奈落般堅定。
　　吃人的社會，沒誰是無辜者。我們只能選擇一條自認正確的道路，然后用盡全力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