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鎮定地收回目光，手掌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小聲問老葉。
“電梯里面幾個人？”
老葉莫名其妙地抓了抓頭發。
“兩個呀!”
說完之后，他看到我越發凝重的臉，終于意識到了什么，眼神四處游蕩，在電梯里尋找著什么。
“在哪兒，我看不見啊！”
我又瞅了一眼旁邊的“李可可”，她還是乖巧地站在那里，臉上依舊是那副甜美的笑容。
電梯往下一直到了一樓，門打開，門口沒人，然而我沒有動，老葉看我沒動，他也就不動。電梯門再次關上，我摁了下8。
“她在哪兒?”老葉問。
“我旁邊。”
老葉朝我那邊看了看，還是什么都沒看到。
“長什么樣子？”
“跟李可可一個模樣。”
“what？”老葉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沒開玩笑吧？”
“你說呢？咱們出門她就在后面跟著了，我還以為是李可可要送我們到小區門口呢。”
“那現在怎么辦？”老葉問。
“我湊，你還問我？你在火車上能那么淡然地應付那只鬼，我相信你現在依然可以。”
叮咚，電梯門開了，我們又回到了八樓。
我還是沒有動，等待電梯門再次關上。
“你到底要干嘛？”老葉有些奇怪。
“等你想辦法呀，這不是拖延時間嗎？”
“等我想什么辦法呀？我連那鬼都看不見，而且火車上那只鬼不是壞的呀，且是那種普通的菜雞鬼。”老葉聲音越來越大了，我扯了他衣角一下，讓他別那么大聲音，然后轉過頭看了下“李可可”……
我的腿抖了一下，此時，電梯里的等熄滅了。現在站在我旁邊不是“李可可”了，而是“老葉”，電梯里有兩個老葉。
“老刁，怎么了？”老葉扶了下我的身子，這個應該是真的老葉，因為借著應急燈的光，我看到另一個“老葉”臉上掛著剛剛“李可可”臉上的那種笑容。他沖我笑著，嘴角逐漸伸展，一直咧到耳后根。
“臥槽！”我的確被嚇到了，大喊了一聲，這一喊，電梯里又明亮了起來。
我來不及猶豫，打開電梯門拉著老葉就往外跑。出了電梯，我直接跑到李可可的家門口，瘋狂拍打著門。
“怎么了？哪位呀？”
“我，是我，陳刁，快開門！”
李可可開門，手上拿著一個圣代。
“你怎么回來了？葉澤博呢？”
我此時手上還握著老葉的手，把他拉到李可可的面前來。
“在這兒呀！”
“啊？在哪兒呀？”李可可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呼吸在一瞬間變得急促起來了，握著老葉的那只手顫抖著松開。那個“老葉”回過頭來，又笑了。
李可可搞不懂狀況，看到我無比恐懼的樣子，急忙問我怎么了。
“嘟嘟嘟。”我的手機響了，是老葉打過來的。
我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手機差點摔到地上。
“喂……喂！“看來顫抖著的不只是我的手，還有我的聲音。
“喂，老刁，你跑哪兒去了？”
“我……我在八樓，李可可……這里。”
“什么？我在八樓啊！李可可就在我旁邊啊，你到底在哪兒？”
我腦袋里一陣轟鳴，抬起頭來，眼前的“老葉”還是那副笑臉，李可可則是一個勁兒地再問我到底怎么回事。
“喂……老葉。”
“昂？在呢，你到底在哪兒呀？”
“你是怎么上八樓的？”
“不是你把電梯一直停在八樓不動嗎？然后你像是被嚇著了似的，打開電梯門就往外跑，我跟出去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我就直接去了李可可那里。”
我半晌沒說話，老葉在電話那頭喊我名字。我現在可以肯定這棟樓里有鬼了，而且我大抵猜到了是什么鬼。我用手抹了一把臉，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老葉。”
“喂，我靠，你總算回我了，再不回我我就要以為你死了。”
“沒死，我暫時沒事兒，你現在看看你那邊的李可可，有沒有影子。”我的聲音不再顫抖了。
“有啊！咋了？”
我借著屋里的光看了看我這邊的李可可，她此時一臉不解地看著我，我看向她的腳下，有影子。
“老葉，麻煩大了。”
“怎么了？”
“我這里也有一個李可可，而且也有影子。”
“什么？刺啦……刺啦……”
電話斷開了，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沒有任何問題，看來是老葉那邊出現問題了。
“到底怎么了？”李可可問我。
“進去再說。”我抬頭，那個“老葉”已經不見了。
我跟著李可可進門，進去后我又回頭看了一下，門口處消失的老葉又回來了，他的身上在逐漸變化著，衣服變得破爛，臉也開始變得破爛，最后……那張臉變成了光禿禿的一片，沒有五官……
我猛地關上了門。
走到客廳，把自己丟到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李可可坐到了我的旁邊，身上的那股香味隨著空氣被我吸進了鼻子里。
“到底怎么了？”
我長呼一口氣，沒有睜開眼睛。
“看到你說的那鬼了。”
“你看到了，在哪兒？”
“剛剛還在門外。”
“啊？那你怎么不抓它？”
我苦笑，道：“怎么抓？且不說我是個半吊子，就我那嗩吶那段時間，它都可以直接跑掉。”
“這……也是。”
我睜開眼，看著身畔的人兒。
“你知道那是什么鬼嗎？”
“什么鬼呀？”她的眸子很清澈。
“千面女。”
我前天在那本書上看到了關于千面女的介紹，這種鬼可以變化成任何人的模樣，但是這種鬼的形成條件很難，生前必須是耳朵聽不見、眼睛看不見、鼻子聞不到、嘴巴不能說話的女子，死后才有幾率成為這種鬼。為什么在這小區里會有這樣的鬼，我有些想不明白。
李可可的驚訝在我的意料之中，她問我該怎么辦。
“現在關鍵不是處理那只鬼，而是要救老葉。”
“葉澤博到底怎么了？對了，你剛剛在門口手腕里抓的那玩意兒，不會就是千面女吧？”
“對。”我說著，目光下移，又開始盯著李可可的腿了。
李可可看到我半天不說話，一直盯著她的腿，小臉微微紅了紅，隨后將嘴唇送了上了，兩條腿欲纏住我。
我嘴角露出笑容，在她的嘴唇即將碰上我的嘴唇時，我張開了嘴，大喝了一聲：“滾！”
李可可停了下來，她的唇距離我只有幾厘米。
她笑了，嘴角一直咧到了耳后根。
“你什么時候看出來的？”她的聲音還是李可可的聲音。
我推開了她，淡然說道：“在跟我兄弟打電話的時候就懷疑了，只是現在可以確定罷了，你們兩個都可以出來了。”
李可可從地上爬了起來，伸出血紅色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化，隱藏在迷霧之中，
“李可可”在笑，聲音越笑越大，越來越猙獰，到最后，竟笑得咳血，然后她也融入了迷霧之中。
我感覺胸口一悶，一口氣沒喘上來，暈了過去。腦袋著地的撞擊感，這個地面是金屬的，我……還在電梯里……
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醫院里，老葉和李可可坐在兩邊，見我醒來，趕忙圍了過來。
“我怎么了？”我看了看自己正在打點滴的手。
“醫生說受驚嚇過度。”
我苦笑，的確是嚇得不輕。
“我和李可可在電梯里找到你的時候，你整個人都躺在地上抽搐，可把我們嚇壞了。”老葉送了一口氣，替我倒來一杯水。
“我睡了多久？”我故意沒用暈。
“沒多久，找書苑 wｗｗ.ｚhaoshuyuan．com 現在才上午八點，昨晚到現在，你就暈了不到十個小時。”老葉把水遞給我，我勉強喝了幾口。
李可可在一旁不知道該怎么插話，她倒是不需要插話，光看著她我就身心愉悅了。
“老葉，講講昨晚你的視角發生的事情。”
“昨晚咱們不是坐電梯下去嘛，在三樓的時候看到了一家子人，再到一樓的時候，你沒有出去，我也就跟著沒有出去，你說那只鬼就在旁邊，而且長得跟李可可一樣，當時我還以為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然后咱們一直坐電梯到了八樓，你還是沒有出去，等電梯門自然關上了，大約過了一會兒，我看到你突然摁開了電梯跑了出去，我就跟了上去，一出電梯門就沒看到你的人了，再回頭，電梯門關上了，且電梯故障，怎么打都打不開。我不知道你在哪兒，就趕快跑去找李可可，李可可給你算了一卦，說你就在電梯里，最后我們就聯系物業的人，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你就出來，打開電梯的時候你就倒在里面。”
我認真地聽著，把他所說的和我昨晚能對上的那部分仔細對比，發現了一個有點奇怪的地方。
“你看到我開電梯門了？”
“對啊！”
我揮手示意讓他們別說話。我記得我是開了電梯門，而且也跑了出去，但實際上我一直都是在電梯里。而老葉說我開了電梯門，他出去了，看來我打開電梯門這個動作是真切的。也就是說，在我摁開電梯門之前的所有經歷跟老葉是一致的。等會兒，我好像記得……在電梯里面的時候電梯已經短暫故障了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