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目光。
“有辦法治好嗎？”
王叔惆悵地嘆了一口氣，道：“我沒有辦法，我爸……”
“你爸有辦法？”老葉搶問道。
“我爸也沒有。”
老葉氣笑了，從床上站了起來。
“鬼醫？看來也沒那么強嘛！”
看到老葉情緒有些失控，我拉了拉他的胳膊。王叔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張了張嘴想反駁，又想到現在自己的確是沒辦法治好李可可，于是又閉上了嘴。
“你之前跟我說只要看到本尊就能找到方法醫治，現在呢？你見到本尊了，你跟我說沒辦法？”
“小伙子別動氣，既然我沒辦法治好，不收錢就是了，她的情況的確很特殊。”
老葉頹廢地坐在了椅子上。
“王叔你先走吧，我朋友心情不太好。”我心情也不好，但王叔終歸是出了力，告訴了我們一些情況。
王叔點頭，看了看床上的李可可，又看了看垂著腦袋坐著的老葉，長嘆了一口氣，蹲下來把針都撿了起來，插進針包里。東西都收拾好后，他朝我抱了一拳。
“小伙子，對不住哈，這情況的確特殊，我學識尚淺，解決不了。”
“沒事。”
他轉過身離去，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王叔走了，老葉抬起頭來。
“他也沒有辦法，現在該怎么辦？”
看著老葉頹廢的臉，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
“喂，哪位？”
“請問是陳刁陳先生嗎？”聲音有點熟悉，是個男人的聲音。
“是的，你是？”
“哦，我是老劉頭的大徒弟，之前咱們見過，我師父還給你算了一卦。”
原來是他們。
“哦，想起來了，怎么突然打電話我？”
“我師父去世了，按照約定，等你頭七回來。”
我一怔，有些沒反應過來。那位字算的老先生就這么死了？
“上次老先生他不是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仙去了？”
那邊沉默了一陣。
“我師父他讓我給你道個歉，他上次少算了一些東西。”
“什么意思？”
“那天你們走后，我師父一直說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昨天他就沒有出門，就在家盯著你們寫的那個字看了一天。傍晚的時候，我師父突然把我們師兄弟叫到了面前，把一切都交代給了我們，然后就說他算了不該算的東西，就要死去了。我和師弟開始以為他開玩笑，結果就在昨晚，我師父就去世了。”電話那頭的語氣很悲傷，我開的是免提，老葉聽得一清二楚，本來頹廢的臉上浮現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大師交代了什么？”
“我打電話你就是為了告訴你，這是我師父的安排，他說把一切都給你說清楚，只求你能遵守約定。”
“頭七我一定會過來的。”我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的，多謝小兄弟了，我現在把我師父跟我們說的都告訴你……”
老劉頭的大徒弟把他師父臨終前的話都告訴了我們，大致分為三件事。
其一，之前給我們的字算并沒有算全，西湖沒有錯，一個人沒有錯，酉時沒有錯，星星也沒有錯，不過關鍵點就在星上。并不是簡單的星星，而是日月同輝，太陽出來，月亮還沒有完全掉下去，星星亦尚未隱去。“星”字拆開是日生，也就是太陽升起。
其二，老劉頭經過昨天的努力算出了李可可是因何事醒不過來的，也是因為老劉頭自己去算了李可可算的東西，使得老劉頭自己沒了性命。“白蛇有疑，祁連妖道。陰陽本為同根物，不可肆意逆乾坤。”老劉頭的大徒弟說這是他師父的原話，并告訴我們這就是李可可在算的東西。
其三，后天會有一場大雨，酉時去雷峰塔，我們將會找到解開謎團的線索。
“希望小兄弟在我師父頭七的時候能遵守承諾。”末了，其大徒弟又補充了一句。
“一定會來的。”不管如何，老劉頭是為了我們的事情而去世的，他就這么一個要求，我不幫心里的確過意不去。
掛了電話，老葉問我怎么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老頭沒必要騙我們。”
老葉點了點頭，道：“那咱們就等到后天就行了？”
“只能如此了，按照補充的說法，酉時是去雷峰塔的時間，那那個人應該就在日月同輝，星光尚未斂去的時候出現。我估計咱們這次會見到那個白衣女子了。”
“為什么你會這么覺得？”
“你不覺得太巧了嗎？后天是大雨，而之前那個白衣女子跟我們說了一句‘下一場大雨，西湖來找我‘。太巧了，感覺這一切都在一條線上。不過我很奇怪，白蛇有疑是什么意思？”
“這還不簡單？”老葉攤開了雙手。“那白衣女子可能不是白素貞。”
“有這個可能，但不管她是不是白素貞，她的實力都不是咱們能比的。”
老葉沉默了，實力差距是一座大山，沒有足夠的實力，身份什么的都不需要談。
“你請仙能對付她嗎？”
“沒底，只能試試。”
現在輪到我沉默了，老葉好歹能請仙，而我則一點卵子用沒有。
“走一步看一步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上次見到她的時候，感覺她沒有惡意。”老葉站了起來。“走，先吃早飯去，然后回來補個覺。”
早飯隨便吃了點，主要的還是睡覺，早飯這東西對新生代青年來說本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品，不過也算是一個奢侈品。
昨晚基本沒睡什么，補的這一覺睡得很香。從早上一直睡到了下午兩點，我被電話鈴聲吵醒。
是我爸打來的，我迷迷糊糊地接起來。
“喂，爸，什么事兒？”
“你奶奶要跟你說話。”
祖母？她不是住在老家嗎？怎么跟爸爸在一起。
“嗯，好。”
等了一會兒，祖母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
“小刁！”
“喂，奶奶。”
我上次回學校后打了一個電話給祖母，報了個平安，也是想問些那晚的事情，不過祖母對于那晚的事情只字不提，對紙扎也沒有說一句。我一問，她就讓我別問，把她當作一個尋常老人就行。
“小刁，嗯一定要照顧好砸嘎，好多人搞式動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好多人開始動了）”
我奇怪祖母為什么要說這話，準備問，電話卻已經換到了爸爸手上。
“爸，奶奶怎么了？”
“唉，老家遭賊了，前天晚上有個毛賊跑家里去了，沒偷到什么東西，卻把你奶奶嚇得摔了一跤。你奶奶一把老骨頭了，這一摔……下半身就動不了了。”
我瞬間清醒了過來。
“那個賊抓住了嗎？”
“沒有，鄉下啥都沒有，也沒攝像頭的，又是大晚上，估計是抓不到了。這事兒怪我，我當初就該把她接來，不管她習不習慣的。”
這事兒倒怪不得我爸，祖母想待在老家本來就是她自己的意愿，對祖母來說，住在縣城的房子里，每天沒地方去就窩在家里，那比死都難受。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事兒怪不得你，爸！”
我爸嘆息。
“你在那邊身體還好吧？”
“嗯，一切還行。”
“少打游戲，熬夜打游戲對身體不好。”
說到這里，我就想起上次我的昏迷，找書苑 ｗwｗ.zhaoshｕyuaｎ.ｃom 老葉這貨的腦袋關鍵時候的確好使。他居然跟我爸媽說我通宵打游戲，太困了，我爸我媽沒有任何懷疑，無比配合地把我和他送上了火車。只是此后，每次跟我爸媽打電話他們就要叮囑一句讓我少打游戲。
“好的，知道了。”
掛了電話，老葉正睜著眼睛看著我。
“醒了？”
“打個電話那么大動靜，能不醒嗎？怎么，家里出事兒了？”老葉半坐起來。
“嗯。”我把祖母的事情告訴了他。
談及祖母，我的心里總是會擔心，擔心有一天接到爸爸的電話說祖母去世了。盡管害怕那一天，我卻還是不愿意經常打電話問候下祖母，包括寒暑假回家，也依舊不愿意回老家。人就是這么矛盾的動物，心里想的和實際上的作為，往往有著很大的出入。
老葉聽完，讓我沒必要那么擔心。
“你祖母似乎很擔心你，她說那些人開始動了，是哪些人？”
我被他這么一提醒，突然意識到了，祖母讓我把她當尋常老人，我居然真的照做了。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祖母并不是自己摔著的，而是進屋的賊弄的？祖母跟村里人的關系都很好，而且我老家那破屋一看就不像有什么錢的樣子，為什么會突然有賊跑我老家去？
“會不會是那晚的那群人？”
“不好說。”老葉也沒給出準確的答案，但至少，有這個可能。
這才半個月的時間，我居然就把那晚的那群人忽略掉了。
“媽的，不睡了。”
我從包里拿出那兩本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