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這小小一座鳳鳴山,占地竟是如此之大。
陳云原本以為這鳳鳴山,不過是幾座孤峰構成。誰知此山占地足有數十里。太史慈所在的鳳尾山,距離那交易所在,也有五里之多。
一時之間,頓感自己之前或許低估此事難度,若想在這崇山峻嶺之中,運走糧草,難度可比登天。
此山如此之大,那四大寇藏著何處?曹洪又藏在何處?還有自己那便宜老丈人張角,既然煞費心機,布置此局,來的人只怕也是不少。不知他又會是何時發難。
便在他苦惱之時,賬外于禁卻登門拜訪。
那于禁進入帳中,看到陳云面前擺著的沙盤,甚是好奇,湊近一看,端詳片刻,開口贊道。
“此物甚妙,比之地圖更合軍爭之用,這莫非亦是獻候家學?”
陳平暗道還好有這萬能祖宗可以替我補漏,倒是省去不少麻煩。不過日后應在賬外安排守衛,否則萬一被人撞見不好之事,倒是麻煩。
“義兄今日來我帳中,可是為了那交易之事?”
于禁聽得此問,點頭答道。
“正是如此。不知賢弟你那兩百青勇如今居于何處?”
“離島之人昨日已在鳳鳴山東側登陸,明日便可進入山中。”陳云自是不能告訴他,太史慈此刻正在南向挖坑。便詐稱是海上進入,自東向從少鳴山進入。
于禁聽聞離島眾人已經登陸,方才安心。
“今日為兄來見賢弟,便是為了告知賢弟的人馬,入此山中可去那南向尋找曹仁,屆時手持白旗,自是有人接入。”于禁怕他不知曹仁何人,便又解釋道。
“這曹仁亦是曹大人族弟,不過比那曹洪可要強上不少。曹家門客一向由其統率,之前也曾剿滅過周邊匪患,并非無能之輩。”
我去?老曹家這次來的居然是曹仁?
陳云可是知道這曹仁乃是曹姓諸將之首,曹操派他親至,足見對此事重視。
“兄長不必擔心,今夜我便差人前往通知,屆時我義兄太史慈自會率領離島青壯,與那曹仁匯合。”
于禁聽說是太史慈領兵,臉上倒是現出幾分笑意。
“子義大名如雷貫耳,可惜前番連續錯過,無緣一見。待得此事了結,你我兄弟三人,定要大開宴席,好好坐坐才是。”
陳云聽得此語,心內不由吐槽。這一碼歸一碼,太史慈那是我的正牌義兄,你這假冒偽劣的可別順桿子往上爬,少湊近乎。
等到送別于禁,陳云便吩咐周泰繞路向南,前往鳳尾山尋找太史慈。如今這鳳鳴山里不知藏了多少人,從山內前往雖是快些,但也危險重重。
不想王修此時竟然也前來帳中拜訪。
“啥?你要認我為主?”
陳云聽明王修來意,倒是有些詫異,自己這王霸之氣難道又濃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有人來投靠了。
王修見陳云神色,還以為他是不愿意。陳云可是他心中的良主之選,連忙開口解釋道。
“公子來年出仕,手下必是缺少吏員,王修雖是愚鈍,可在孔大人賬下之時,也學得幾分料理政務的本事。何況公子所在的黃縣,我已在此多年,必能為公子接手此地,省去不少麻煩。”
這番話說出,他那胖臉之上已是冒出幾滴汗珠,想來是心情急迫所致。
陳云聽得此語,心內倒對這王修有了幾分認可。何況前日救濟災民之時,這王修指揮調度有方,演戲功夫亦是不錯,既然能被孔融重用,應該也有一些本領。只是想道他是孔融下屬,還是有些猶豫.
“你投靠之事,文舉可是知曉?”
王修這才長舒一口氣,原來這陳云是怕私下接收自己,得罪孔融。
“此事已是與孔大人商議過,大人知道王修所長,乃是料理民事。此去京中卻是用處不大,已經應允。”
陳云這才放下心來,應允收其為下屬。
王修大名,他并未聽過,想來也不是什么大才。不過終究是自己在三國以來,主動投靠的第一人,倒是有了幾分栽培的意思,便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神情,親手將他扶起。
“今日能得叔至,乃是我難得幸事。此次運糧之事完結,你便隨我前往離島。這離島之中與陸上大有不同,叔至可先行適應。”
陳云這是打算先讓王修去那忠義堂潛移默化一番。他知道離島與陸上大有不同,若要真想用他,也必須是確認可以信任才行。
誰知王修聽說先去離島,卻是心內大喜。心想這應是提前磨合,看來陳公子打算重用我,卻是不枉我今夜之行。
“今日既得公子收留,王修亦有大禮獻上。”
陳云聽說有大禮,反倒心生好奇,這王修平時看起來也是窮的叮當響,能有什么禮物送給自己。端起茶盞,一副大度樣子道。
“叔至不必多禮,你我既為一家人,這送禮什么也就算了。”
王修聞他此言,反是長身而立,行于帳中,微笑答道:
“不敢相瞞公子。修平日在孔大人屬下,掌管這糧草軍餉調配之事。這幾日見那糧草調動,我可斷言,此次黃大人所攜州兵,除去跟隨糧隊的五百人,尚有千人隱藏于附近,其中還有百匹戰馬。”
哐當。
卻是陳云聽他所說,錯手將手中茶碗打翻。
“什么,竟有州兵埋伏在外?”
王修看他如此神色,心知此次大禮送對,好整以暇道。
“如今青州境內,并無騎兵。想來這應是刺史大人向外借來。如此布局,所圖甚大。青州一地,禍患無非是泰山孫觀臧霸,以及那太平道。我料刺史大人做此布置,必是因為這兩者會來劫掠糧草,所以趁勢布局。若是那臧霸孫觀,以此戰力,直接上門剿滅便是,以修之見,此次必是那太平道妖人。”
我擦,黃琬這老頭原來除了喜歡聽段子,倒是還有這等本事啊。我這老丈人原本想做那黃雀,如今卻被這老頭給設計了,反而自己成了待捕之蟬。
不成不成,這太平道對我也是不錯,我絕不能讓他們自投死路。
此刻陳云再看王修,倒覺他只靠糧草調度,便能根據青州局勢,將這鳳鳴山形勢推測的七七八八,卻是難得良才。
收起原本心中的輕視,對其躬身行禮道。
“叔至今日所言,讓我免去成為那被蒙蔽之人。陳云在此謝過。”
陳云這番大禮,反讓王修有點納悶。他只是想一展自家本領,哪里知道這一番言語,竟是讓陳云躲過一劫。
不過王修知道陳云平素禮賢下士,此刻便只覺他對自己重視。
陳云又喚來鐵邯,將前日所得東珠拿出一顆,贈與王修。他見王修平日穿著樸素,心知他家中應是貧寒,這東珠可比黃金,倒是能讓他改善家用。
王修既見陳云尊重,又獲贈厚禮。頓覺今日卻是得遇明主,心內暗發誓言,定要日后大展身手,為陳云日后建功。
等到送別王修,陳云卻是一臉愁容。
雖說黃琬這番布局,亦是職責所在。可自己與那太平道眾人,卻是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
何況還指望管亥待他前往冀州尋找張衍。若是此次元氣大傷,即便管亥逃脫,這青州太平道必然局勢糜爛,他又怎能放心離去。
他雖是有心通知管亥,可如今又哪里知道這太平道所在。
一時之間,方覺自己陷入無解之局。
此刻這鳳鳴山所聚群雄,雖是各自布局,但能知曉全貌之人,卻唯有陳云。
泰山四寇,于禁曹仁,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太平道,州兵,離島。
陳云默默念著這五方勢力的前后順序,沉吟片刻,心內陡然一閃,雙眉為之一舒。
“這看似無解之局,若是我那離島插入其中,或許便有活路。”
“四大寇只知這五百州兵存在。”
“于禁曹仁只知四大寇與我那離島兩百青壯。”
“太平道只知四大寇與五百州兵,以及一些地方豪強亦有不軌之心。”
“黃琬埋伏的兵馬,眼中只有太平道。”
可離島此行,共有四營近五百人埋伏在鳳尾山。若是這無人知曉的三百人出現的時機得當,或許便能撬動變化,將這無解死局變成一盤活棋。
不,不僅是一盤活棋。
還能讓我陳云成為這盤棋,唯一的勝者。
想道妙處,陳云不覺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卻讓他身旁的司馬廉與靳車鐵邯一頭霧水,心想從方才開始,獻之便愁容不展,怎么突然笑起來了,這聰明人還真是都有些神經質。
陳云看著鐵邯靳車司馬廉一臉不解之色,卻是對其三人招手。
“漢之,你待會前往鳳尾山,告知我義兄與周泰,告訴他們待得交易之時,如此行事。”
“榭東,你與廉弟速去附近村落,收集黃布。”
待得看著三人依計行事。
陳云望著此刻繁星點點的夜空,心內暗道:
縱然你等皆是天下英才,可今日卻要成為我陳云的棋子。只是我的未來老板曹丞相,今次卻要對不住你了。誰讓你竟有曹洪這么一個好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