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要么投降，要么戰死

對于這種法則，哈拉爾德是了解的，事實上在貴族之間，確實存在一個默認的約定：即一個人想要投降，且對方接受他的投降時，那么這兩人之間就建立了一種契約關系，前者不能把俘虜當奴隸或者罪犯對待，且不會被殺。
　　如果俘虜是有身份地位的貴族，那么還要保持一定的招待規格。因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只是贖金的抵押品，遲早是會回去的。
　　這種規則保證了貴族的顏面和地位，也為大家所認同。假如有人打破這種規矩，虐待凌辱貴族，那么就會激起全體貴族階層的敵對。
　　當然，秦頌是不會顧及這種老套的規則。
　　原因很簡單，作為異神的存在，他無論如何處理，都必定遭到全體貴族階層的敵對，沒辦法，他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圣靈信徒。
　　不過，秦頌也不想給單純善良的女巫們留下殘忍嗜殺的印象，只要對方愿意投降，又能換取不菲的贖金，也不算太壞的買賣。
　　至于說他們返回之后，會再次成為攻擊黑石領的力量。解決的辦法很簡單——放他們離開時，帶點‘特殊’的禮物就行。
　　“我不想重復第二遍。”哈拉爾德陰沉著一張臉，給予海茵子爵相應的待遇是不可能的，黑石領沒有多余的糧食：“要么投降，要么戰死。”
　　“我要見你們的領主！”海茵子爵憤怒的咆哮起來。
　　嘣！
　　哈拉爾德毫不客氣的放了一槍：“這是警告，最后一次機會。相信我，我也曾是一名貴族，向來說到做到。”
　　“大人！大人。”
　　并不是所有的騎士為了榮耀，甘愿去死。不少人都騷動起來，能成為圣靈騎士，家境都比較優渥，完全有能力支付贖金。
　　“就這樣死在這里，也太憋屈了。大人。”
　　“是啊！大人，只要能活下來，遲早有一天會洗刷今天的恥辱。”
　　這里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啊，是異教徒的巢穴啊。海茵子爵心里苦澀難當，但大勢所趨，他也沒辦法就這樣讓大家憋屈的死掉。
　　當啷一聲。
　　海茵子爵將手中的大劍拋在地上，面色頹然：“我仍堅持我的觀點，我需要面見你們的領主，我需要得到貴族的尊重。”
　　當啷……
　　當啷……
　　一連串的聲音響起來，那些騎士們垂頭喪氣的翻身下馬，不情不愿的解除身上的盔甲。按照規則來說，戰敗一方的戰馬、兵器、盔甲和輜重，都會成為對方的財產。
　　從第一名騎士屈辱的跪下抱頭開始，剩下的騎士不管有多么不甘心，也不得不選擇屈服，但嘴里少不了小聲的詛咒和辱罵。
　　最終，海茵子爵在哈拉爾德強硬的脅迫下，也不得不選擇下跪。只是他的眼里，寫滿了怨毒。
　　“早這樣不就得了？嘰嘰歪歪的。”胡恩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能讓一個貴族在他的面前屈服，心里感覺無比的痛快。
　　“來人啊，把他們捆起來，串成一串。剩下的兄弟們，這些戰馬歸我們了。”蒙科興奮的走過去，拍著那披掛馬鎧的戰馬：“你們還真是奢侈啊，連牲口都穿盔帶甲，真夠富有的啊！”
　　“現在是我們的了，哈哈。”胡恩從地上撿起海茵子爵身為騎士大劍，銅柄狼頭吞口上狼眼的位置，鑲嵌著閃亮的紅寶石。
　　“羅伯斯，戰斗結束，安全了。”哈拉爾德背對著俘虜，掏出蜂鳴器：“可以帶領大家出來收拾戰利品了。”
　　“結束了？”
　　藏匿在山洞里的羅伯斯，長舒了一口氣，回頭望著驚魂未定的工人們：“伙計們，戰斗結束了，騎士團敗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真的？”
　　圣靈騎士團給人的固有印象太深了，這些見識短淺的奴工們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然而，當他們戰戰兢兢的走出山洞，只看見一片慘烈的戰場，以及脫下盔甲，光著腳穿著內襯的騎士們，被繩子綁住手串成一串，在持槍戰士的押解下前進。
　　“我的天哪！”
　　“真的打贏了！”
　　“那可是圣靈騎士團啊！”
　　“就這樣打贏了？”
　　一時間，奴工們都被這場勝利給震驚了。包括羅伯斯在內，他是見過市面的，明白圣靈騎士究竟是多么強大的存在。
　　居然敗的如此徹底。
　　猛然間，他意識到一個事實。
　　黑石領，群星神殿——是多么的強大！
　　……
　　“大獲全勝！”
　　政務大廳，秦頌和莉雅在辦公室里對面而坐。
　　秦頌放下手里的蜂鳴器，微笑著道：“哈拉爾德果然沒讓我失望，指揮得當，一支裝備精良的圣靈騎士團，殲敵24人，俘虜2人，輕重傷36人。我們，除了兩個跑的慢的奴工死亡之外，軍隊零傷亡。”
　　圣靈騎士團啊……
　　莉雅那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種奇妙的感慨，清澈的眼睛里略帶一絲苦澀。曾幾何時，她的人生目標，就是成為光榮的圣靈騎士，為此她付出了無數的努力。
　　但是現在，一群受過短暫訓練的海盜組成的軍隊，憑借幾十把輕便的獸人獵殺者，就輕而易舉的擊潰了一整支圣靈騎士團。
　　而且還是零傷亡。
　　恐怖嗎？
　　這太恐怖了。
　　放在以前，這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可就這樣活生生的發生了。
　　“秦。”莉雅嘴角逸出一絲復雜的微笑：“我真的很佩服你，發自心底的佩服。智慧的確是強大的力量。”
　　“莉雅，我們今天的勝利，不僅僅是依靠智慧，還有無數人的努力。”秦頌滿臉的感慨：“試想一下，假如沒有愛麗絲，這些智慧也不會變成現實。我們的勝利，以及以后的勝利，最大的功臣，就是愛麗絲。”
　　的確，沒有愛麗絲的金屬能力，秦頌的構想要想實現，難度實在太大了。
　　提起愛麗絲，莉雅的臉上也寫滿了溫柔，眼里滿是自豪：“愛麗絲改變了黑石領，改變了我，改變了這一切。我以她為榮，桑德家族以她為榮。”
　　“相信我，愛麗絲可以改變世界！”秦頌的語氣充滿自信。
　　“嗯。”莉雅重重的點頭，隨后問道：“秦，你打算怎么處理俘虜？”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在處理貴族問題的事情上，秦頌需要了解莉雅的立場，并不會獨斷專行。
　　“的確是個頭疼的問題，因為我們在他們眼里，就是異教徒，是不會得到和解的。”莉雅嘴角掛著苦笑：“如果按照貴族間默認的規則，我們收取贖金，依約放人。那么當他們回去，再次披上鎧甲，拿起武器，登上戰馬，一定會視我們為敵。這毫無懸念。”
　　“但是。”莉雅話鋒一轉：“要是全部處決，或者說貶為奴隸，會顯得我們刻薄無情，殘忍嗜殺。假如消息傳回提亞王國，那么全國的貴族都會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一定會全部團結起來，誓要把我們拔除。這從另一方面，增大了我們的壓力。”
　　“說的很對。”秦頌贊同的點點頭，莞爾一笑：“聽起來無論如何都對我們不利。雖然我們是勝利者，也不能真的那么冷血殘忍，偉大的克雷姆是仁慈的，也絕不贊同這種行為。所以不管如何，還是要放回去的。”
　　慈不帶兵，善不為官。仁慈是有限度的，有條件的，因時制宜的。
　　“莉雅，你還記得我提過的幽靈船嗎？”
　　“就是你說的那艘，受到紅衣主教詛咒的幽靈船？”提起這件事，莉雅忍俊不禁的笑起來：“我是從拉爾夫的口中聽到的，我真沒想到，我們的軍士長在兩個月前，竟然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海盜。哈哈……他們的貪心，引誘他們登上了幽靈船，還抓到那些受詛咒的金幣。秦，有時候你的思維方式，真的很顛覆想象，換了我是絕對想不出來的。”
　　“是啊，一艘受詛咒的幽靈船，誰能想到它成為了我培養戰士的工具。”秦頌摸摸鼻子，也跟著笑起來：“這艘船曾在道談港口出現，當時害了不少人。后來我無意中發現了控制幽靈船的寶珠，找書苑 wｗw.zhaoshuyｕan．cｏｍ那位紅衣海盜的遺物。并借助神明的力量凈化了它。在當時我孤身一人，正在為邪惡復蘇，而無力抵抗而發愁。”
　　“哈哈……”莉雅是發自內心的欽佩，眨巴眨巴眼睛：“一艘令人毛骨悚然的幽靈船，一群無惡不作的海盜。最終——成為了出色的戰士。”
　　“這也算為民除害，廢物利用吧？”
　　“秦。”莉雅的灼灼的目光帶著敬佩：“我想我明白你的理念，以及神明的理念了。世間一切事物，是否邪惡，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利用它的人。我很慶幸，這艘幽靈船落在你的手中，這群海盜落在你的手中。假如是一位邪惡者，那么現在漩渦海必定會流傳著各種恐怖傳說。盡管——那些詛咒聽起來仍舊令人毛骨悚然，但是它卻用來除惡揚善。”
　　“秦，你不僅有過人的智慧，還有高貴的品質。”
　　其實我也沒你說的那么好啦。
　　讓這位成熟理智的妹子說出這番話，可以看出他的確很受敬佩。秦頌心里有些飄飄然，不過臉上卻保持著謙遜的微笑：“莉雅，就算是海盜們也不是生下來就愿意做海盜的。假如他們衣食無憂，受人尊敬，又有誰愿意去做海盜呢？就像拉爾夫，你覺得他會后悔嗎？”
　　“一定不會！”莉雅露齒一笑：“因為我在聆聽他那段恐怖經歷的時候，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發自內心的驕傲。”
　　秦頌嘴角揚起微笑：“我只是讓他們活的像個真真正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