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熊?黃山景區?!”
竟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想起了。
黃山風景區最近出了一頭殺人熊,惡名遠揚,眾人一路來也風聞了不少。
三月前,景區里突然出現野獸襲殺游客的事件,前前后后,共有十幾人遇難。因為黃山景區范圍極大,攝像頭沒法全域覆蓋,當地部門查了很久都沒線索,后來還是從一幸存者口中,得知是一頭成年棕熊所為。
之后,當地部門組織了村民進山搜查,找了幾次,一無所獲,還以為棕熊轉移了,誰想竟出現在這里。
從了解的一些特征來看,應該是眼前這頭棕熊無疑了。主要是傳言中的棕熊體型太大,讓人想忘記都難。
“大家伙小心,這頭熊可不是簡單,聽說之前進山的十幾個村民,都被這頭熊咬死了,現場還有火藥的痕跡,都是村里的土槍,可見這頭熊沒那么好對付。”一名特警提醒道。
眾人也意識到了,步槍可不比村里的土桿子,火力壓根不在一個檔次上,這樣都沒見棕熊吃痛,這家伙難道是鐵板長大的不成?
“瞄準頭部!”
易嵐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即調整槍口,正準備開槍,陳曉慧卻開口了。
“等下,別開槍。”
“陳主任,你知道你的命令意味著什么嗎?”易嵐急了。
“我說了,誰都不許開槍。”陳曉慧一字一句道,語氣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也沒去看易嵐,目光反倒饒有興致地盯著下方那頭棕熊,嘴角淺淺勾起,似乎看出了一點名堂。
說來也奇怪,陳曉慧說完之后,那頭棕熊也靜止不動了,就這么站著,頭顱低垂,與眾人對峙。
過了片刻,也不見棕熊有進攻的意思,眾人正納悶,突然眼前一晃,如山般的體型,直接撲通一聲,側滑倒地!
地面重重晃了一下,眾人的視野里,出現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突兀兀的,站在棕熊原先的位置之下!
野人!
這是眾人的第一印象。
確實像個野人,濃密的胡須,邋遢的頭發,遮了大半張面,看不到面容。全身也是袒胸赤腳,幾乎是著的,臟兮兮的,只披著一件獸皮遮羞,不是野人是什么?
更惹眼的,是這野人身后背著的彎形武器,半個人長短,也用黑獸皮裹得嚴嚴實實的,胸前拉一條皮帶系住,像背著一根棍子。
就這么突然地、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眾人面前,所有人都傻眼了。看了看野人,再看看地上的棕熊,一個個瞠目結舌,隱隱猜到了什么,但又覺得匪夷所思。
“怎么回事,難道那頭熊已經死了嗎?”
“不是已經,是早就死了……”
“我說呢,被子彈打中了還不跑,真是活見鬼了。”
“這家伙才是活見鬼。你說那頭熊怎么死的,不會是這家伙殺的吧?”
“開什么玩笑,你看他身上有槍嗎?”
“沒槍就殺不死了?那你說說,他怎么把這頭熊抗過來的?”
“……”
眾人一陣嘀咕,都想通了關鍵處,一個個都像看怪物般看著這個野人,手里的步槍沒有一人放下,都保持著原先的瞄準姿勢,仿佛眼前這個野人,比剛才的那頭棕熊還要可怕。
野人似乎怔了一下,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目光掃了眾人一眼,不認識。又抬頭看了看石壁洞口方向,見到陳曉慧的身影,目光一頓,明白了,也不說話,筆直朝石壁走去。
方一靠近,一群特警幾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倒不是膽怯,而是出于一種職業的警惕感。眾人潛意識里就覺得這野人極具威脅,手中槍支也一直沒敢放下。
不過,面對一個野人,總比面對一只無法溝通的野獸要強。眾人心中如是想。
可當野人靠近時,眾人無不心弦一緊!
煞氣!
好濃的煞氣!
仿佛一頭兇神惡煞靠近一般,一股蠻野至極的氣息撲面而來。特警一個個屏息凝神,緊張得每個毛孔都閉合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只有眼珠隨著野人的步伐,緩緩轉著。
所有人心中同時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那就是:只要自己稍有一點動作,身邊的這個野人,就會猛地撲上來,朝你大咬一口!
這種感覺畢生難忘,就像身邊走過的,壓根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頭猛虎,一條巨蟒,又或者是一只惡龍,隨時能暴起,隨時要嘶吼!
野蠻,莽荒,暴力!
不像人,更像是一頭怪獸!
野人終于止步了,停在石壁下。
抬頭,屈膝一躍,突然唆的一聲,一下跳上半空。緊接著伸手一抓,像壁虎一般吸附在石壁上,腳上又是一蹬,再一抓,有如猿猴,三兩下就爬上了洞口。
這速度,看得下面一幫人嘴角直抽,這家伙,果然是怪物!
“媽的,嚇死老子了,剛才差點就開槍了!”張興撫著胸口,心有余悸,趕緊跟著眾人去圍觀棕熊。
畢竟沒見過這么大的,留了幾人警戒,其他特警輪番上前查看。
像看怪物一樣,一個個先是好奇,然后越看越是心驚。
確信了,除了子彈打的,棕熊身上沒有其他傷口,也就是說,這頭熊,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這片肋骨都斷了,是用拳頭打的,朝這里,這么一下。”一名老練的特警還還原出出拳的位置和方向,給眾人講解。
“變態!”
一個個聽完,像看怪物般,扭頭看著洞口方向。張興心中更是暗罵,這哪是什么怪物獵人,就是個怪物!
石壁上方。
“范先生,好久不見。”陳曉慧站在洞口,一臉笑意,向野人伸出手去。
野人嗯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也不管對方有沒聽清,徑直走進洞內。
陳曉慧收回空蕩蕩的手臂,笑了笑,不以為意,也跟著進去。
這一幕倒看得易嵐有些愣眼,怎么回事,陳曉慧不是說跟這人認識了很多年了嗎?怎么,難道兩人關系不好?
借著這個照面,易嵐也將眼前這野人看清了,不得不說,就一個字:臟。
是真的臟,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干凈的,臟到看不出全貌,也不知在山里待了多少年了。
另一個感覺,就是這個人好蠻!
這種蠻,是從異性角度說的,跟張興等人感受到的野蠻不同,是那種雄性荷爾蒙的強烈視覺沖擊,讓即便在軍中久混的易嵐,也立馬在見面的一瞬間,意識到自己女性的身份,仿佛這人身上就刻了兩字:雄性,公的!
刀削斧鑿的身材,濃烈的血腥味,更加劇了這種感受。
說實話,易嵐很不喜歡這種感受,女性在軍中本就不太占優勢,尤其她是當上隊長之后,更在刻意淡化這一點,為的就是不讓手下的弟兄們拿她當女人。如今一個照面,雌雄立分,心中總是不太舒服的。但這種雄性的強烈刺激,又讓她有一種本能的異樣感覺,沒經歷過,說不清道不明,不知道是什么,不像是厭惡,更像是刺激。
帶著這種異樣的心思,易嵐也跟著進去了。
方一進洞,野人立即注意到“靈位”面前新添的三支香火,忽地一愣,回頭看了陳曉慧一眼,后者點點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報以微笑。
野人沒說什么,站在靈位面前,盯著那一道道刺目的劃痕,似乎在沉思著什么,沒有說話。
陳曉慧則在一旁站著,也沒有開口。
兩人就這么靜默了片刻,好像在等著什么。
正好奇著,易嵐突然聽到外面一陣撲哧撲哧的聲音。緊接著,就見一道紅色的影子,撲的一下,飛進洞內,分明是一只鳥兒。
顯然對這里很熟悉,這鳥兒一進山洞,就落在易嵐先前發現的那根枝頭上,只是因為身軀太胖,壓得枝頭顫巍巍,幾欲要折斷。
看清了,真是一只胖鳥兒。
沒錯,渾身羽毛通紅的那種,頭頂還有一坨紅嘟嘟的肉冠,垂到一側,跟坨劉海似的。模樣似雞非雞,似鳥非鳥,比普通的鳥兒胖上一圈。
這鳥的羽毛鮮亮通紅,像團火,站在枝頭,就像一根火把插在墻上,就差沒燒起來。
更奇怪的是,胖鳥兒只有一條腿,又細又短的單腿支持著圓滾如球的體型,就跟一個紅色瓜錘一般,隨手可以輪起來砸。
易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鳥兒,禁不住多看了兩眼,卻發現那“胖鳥兒”也在看她,小腦袋時不時左歪一下,右歪一下,頭上的肥肉冠從腦袋的一側滑到另一側,然后又滑回來,像在甩劉海,十分滑稽。
一人一鳥就這樣對視了一會,胖鳥兒的肉冠左甩右甩,看得易嵐一愣一愣的。
“咳咳,八爺,您就別逗她了。”
陳曉慧咳了兩聲,然后上前去,向那只“胖鳥兒”微微欠身,拱手道:“八爺,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