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兩人四目相對，皆是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長相，那人已經閃身到跟前，一把捂著林翊的嘴巴，將其推到墻角處，腦袋磕在墻上，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
“別說話！”
隨著一股清香入口，林翊眼睛瞪大，看著眼前微墊著腳尖，比自己低了大半頭之人，心中訝然異常，只因眼前之人，乃是與他有過兩面之緣的小靈仙。
仍然是那身艷紅，瘦瘦小小，臉上的紅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白皙的娃娃臉，頭發半束，灑落肩頭，額前劉海隨風輕動，剛至眉梢。林翊低眼，看了看自己嘴上，細細長長，白白凈凈的幾根手指，指甲上幾片粉紅，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泛著微光。
小靈仙此時近乎壓在林翊身前，目光盡頭，三寸之處，便是鼓起的胸脯，衣服上金線繡著斑斕的花紋，順著交領衣襟往上，脖頸處一根紅線若隱若現，似是掛著什么吊墜，隱沒在一片雪白之下。
林翊喉頭干澀的咽了口唾沫，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雙手有些無處安放的扒著墻壁，木訥的點了點頭。
小靈仙見他點頭，四下看了看，另一只手猶自不放心的握了握拳，在他面前揮了揮，鼻頭輕哼一聲，這才漸漸松開了林翊，之后又快速的來到門邊，偷眼向外瞄了一眼，將門完全關上。
“你怎么在這里？”
這也是林翊想問的，可真是無巧難成書，金陵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兩人竟數次相遇，好巧不巧的，每次似乎總是那么意外。
林翊揉了揉腦袋，找了張椅子坐下，也是奇怪，方才被小靈仙按在墻上時，未曾知覺，人一離開，便覺后腦生疼。
“我是來找紫月姑娘，問一問昨天的案情！”林翊心有郁悶，每次見到這姑娘，不是驚訝就是驚嚇，吃虧的總是他自己。
“你來干什么，而且還是翻窗而入，難道是偷……”
“你才是偷呢，老娘也是來找紫月的！”小靈仙翻了翻白眼，有些氣惱的回道。
看著小靈仙竟如旁若無人，當著他的面四下翻找著什么，林翊嘴巴張了張，再看了看洞開的窗戶，果然是藝高人膽大，這是三樓。
林翊就這般坐著，不再言語，小靈仙在廳堂中翻箱倒柜，又跑進臥房叮叮當當的尋找，望著眼前嬌小的身姿，林翊猛然想起，這姑娘似乎就是出自蒔花館。
“要不要我幫你？”
“你？……也行，一本琴譜，你動作輕一點，別把人招來。”
林翊嘴角抽了抽，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你總得告訴我叫什么吧？”林翊攤了攤手，望著依然在忙碌的小靈仙。
“我也不知道名字，就聽紫月彈過一次，你自己看著找。”
林翊臉上的表情再次僵了僵，他覺得，與這姑娘相處久了，自己的智商多半會被拉低，也不知道這種人是單純，還是傻。
“你既然聽過，為什么還要琴譜？”
依著林翊后世的想法，但凡懂音樂的，貌似只要聽過一遍，就能憑著樂感演奏出來，不過他想錯了一件事，能有這種本事的，都是音樂家，而且是記性很好的音樂家。
小靈仙自然鄙視的瞪了他一眼，對于這種外行人，多說無益。
見她不理，林翊苦笑著搖了搖頭，只得裝模作樣的翻了幾本書，找了一會兒，又突然覺得自己這樣漫無目的行為好傻，果然與這姑娘呆久了，腦子會短路，當即又坐了回去。
看著小靈仙越來越心焦，仍然一無所獲，林翊也不再管她，與此同時，外面腳步聲突然在門口停下，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望向門口。
“林公子，這位就是紫月姑娘了吧？”武邢推門進來，先是看到椅子上的林翊，又瞥見眼房中正翻箱的小靈仙，笑著問道。
林翊還不知如何回答，只見小靈仙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合上箱子，捋了捋秀發，從房中款款走出，還不忘將簾子拉好，笑著說道：“我是紫月姐姐的妹妹紫靈，你們先坐，我這就去找姐姐過來。”
說罷，小靈仙便臉色淡然的蓮步輕移，出門而去。
紫靈……林翊臉上的表情，瞬間精彩了幾分，只可惜小靈仙的演出過后，倒是看不到這位觀眾的反應。
……
武邢進來沒多久，方才的管事便匆匆趕來，見兩人坐在廳堂等候，紫月尚未歸，致了一番歉意，為兩人斟上茶，聊了幾句，出門而去。
兩人約莫等了半柱香時間，紫月才推門進來，在樓下已然知曉了林翊的來訪，倒是沒有驚訝。
紫月屬于古典美女，符合古人的審美，纖纖瘦瘦，瓊鼻葉眉，算不得驚艷，但卻勝在秀麗，與墻上的畫像比對一番，倒是有幾分相似。
寒暄過后，林翊直奔主題，詢問了當日的一些情況，紫月皆一一回答，基本與卷宗所記錄的沒什么出入。
“紫月姑娘，你當時有提到水鬼之說，可是有什么依據嗎？”
還未等紫月回答，一旁的武邢突然湊了過來，小聲在林翊耳邊說道：“公子，你且先問著，我還得再出去方便一下！”
“武兄，你這需要看郎中吧？”林翊扭頭，見他強忍著不適的樣子，有些滑稽，不過這次還好，倒是沒捂著肚子，在姑娘面前，找書苑ｗww．zhaoshｕyｕan.cｏm 還是懂得些分寸。
“沒事，我等會就在樓下等著公子。”說罷，武邢便歉意的向紫月笑了笑，推門而去。
林翊看著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翹了翹，不過注意到紫月臉上異樣的表情后，當即凜了凜神色，想必是方才他提到的水鬼，讓姑娘有些不自然。
“公子還請見諒，紫月失態了！”
“無妨，若是姑娘不想說，就算了。”林翊能看的出來，這是一個性格內斂的女子，說話輕柔，溫文爾雅。
“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就是想起以前聽聞的一些舊事罷了！”紫月強擠出一抹笑容，似乎也是為了緩解自己的心境，自從那日見到唐箕的死狀后，每每想起，她便有些恐懼。
林翊盯著她的眼睛，作出一副聆聽狀，也沒有催促，其實問出這個問題，只是臨時起意，無論是誰，聽到水鬼一說，恐怕都會當成無稽之談，一笑而過。
“聽館內的姐姐說過，六年前在這烏衣巷中，死過一男一女，那男子死時，與唐舍人一般，身上滿是水草，當時都說是水鬼所為。”
林翊聽到此處，心中一動，難道是巧合？
“那女子呢？”
“那女子倒是沒有，而且男子也是在女子投河兩日后，才慘死的，大家都說是那女子變成水鬼，回來報仇了，因為那女子乃是當時鳳鳴樓花魁空彤兒，所以此事轟動過一時。”
“你說她叫什么？”
林翊猛然站起，聲音也高了幾分，倒是將紫月嚇得身體向后傾了傾，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其說道：“空彤兒……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