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中級城市，祁明市人民廣場，數輛警車在夜色里閃爍著攝人的紅綠光芒。
廣場一角，只見遍地狼藉，夜攤的座椅烤架倒地混亂，甚至地面一處隱約有著一灘鮮血。
好在深夜漫漫，這處人民廣場倒是行人稀少，事件倒是沒有造成什么混亂，值班警員有序協作，便是迅速處理著現場。
一個頭部身體均是被膝蓋壓住的少年被身形壯碩的警察拎起，然后拖著腳銬手鏈走向那燈不閃不斷的警車。
林修還以為被警察抓到，會有舊時代電視里那角色扮演諸多的情感一般復雜，不想這時候，他確實毫無感覺，就這么木木的走著。
他甚至還聽到一旁有個少年捂著手臂喊著，“啊，我的手怎么這么麻...”之類話語。
事實上，林修早就不記得自己砍中誰了，他只記得但是一片混亂，自己挨了幾下，便是四處砸摔東西，最后慌亂之中拿著夜攤菜刀，那么一揮...
只是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人揮了一刀而已，自己手指還被傷了一厘米的傷口，臉上也挨了幾下...
明明是對方五六人圍上來打自己一個，為什么對方還報警抓自己。
林修弱弱的低著頭，頗為干瘦的他并不能理解這些律法規則，哪怕他是二級大學畢業，他也懵懵懂懂，稚嫩淺知。
沒多久，林修被押進了警車，他坐在后排，桌邊坐著一個鼻毛很長的大叔，那大叔穿著也不像警服，卻是極為認真的扶著林修的手臂，卻比值班警員更害怕林修逃了一般。
而林修毫無感覺，他的認知里，或者是心里的某種感觸，在這個尋常的下玄月夜晚，就這么輕輕“嘣”的一聲斷了。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前頭那金屬網空擋板，卻是突然恍惚著說道。
“我...我要坐牢了么？”
...
“要不要坐牢，要看你制造的傷害，傷害到一定程度了，那肯定是坐牢了，你現在準備通知你的家人，最好再帶一點錢來警署。”
坐在駕駛位的值班警員啟動著電能車輛，便是頗為隨意的說道。
事實上，他心里是頗為不爽的，畢竟這可是大半夜，誰也不想在自己值班的大晚上遇到案件。
今晚的忙碌讓他心里十分不耐，不然按照以往，他可以在辦公室稍作歇息，沒準能看看電影，和新認識的小女友聊聊風花雪月的那些事...
“我是189福利院出來的...”林修下意識的說道，他低了低頭，“要多少錢？”
“你189福利院出來的？”
那警察透過后視鏡看了眼林修，眼見林修低頭瘦弱頗有文靜，便是眼神掃過，專注開車。
“我也是189福利院出來的。”
...
事發惡劣，一路無言。
沒多久，林修被收入了派出所一間審訊室里。
他坐在冷冰冰的木凳上，手腳被銬，隨即審訊室房門一關，林修便獨自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他此時的心緒卻是十分平靜，說不明自己什么滋味，仿佛心跳頗有顫抖，但是他抬著眼看著小小審訊室一角的攝像頭，又繼續低下了頭。
林修只是不想抬頭，被人看到自己臉上尚且青腫。
即便他不知道，那個攝像頭后面，其實沒有人在盯著自己。
獨坐許久，這小審訊室房門才開，那值班警員拿著一疊記錄走進房門，坐在了林修木凳前的辦公桌旁。
值班警員細細的擺放著資料，便是拿著筆說道。
“現在，我們做一下筆錄...嗯...”
值班警員自顧自的說著，便是翻出林修身份卡上的個人信息。
“林修，23歲，性別男，189福利院收入，新紀12年畢業祁明二級大學，對嗎？”
“嗯，對。”林修抬了抬頭，便是看著值班警員手里的筆微微走神。
原來拿筆與拿刀...感覺是這般的不同。
“工作呢？”那值班警員低頭在案件記錄上細細的寫著，便是抬了眼看向林修。
“祁明第一商場...做管理...”林修低聲說道。
“今晚為什么去人民廣場？”值班警員細細的寫著，便是出聲問道。
“我女朋友...就說想見一見，我就去了。”林修平靜的說道，只是這時，他心里突然那么一抽，似乎內心深處名為痛楚的感覺在絲絲縈繞。
“你女朋友，名字？”那值班警員抬了抬眼，頓了頓手。
“陳宜涵...”林修抿了抿嘴，出聲回道。
“那么，陳宜涵在什么時間讓你去的？用什么方式聯系你去的？”那值班警員低著頭，繼續在紙張上認真寫著。
“一點多吧...具體我不記得了，打電話讓我去的...”林修搖了搖頭說道。
“一點多，陳宜涵通過電話，聯系你，讓你去人民廣場相見...”值班警員認真的重復著，繼續看向林修，“然后...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他們就來了，就打我了，我就亂砸座椅，撿了把菜刀隨便亂砍了一刀...”林修聲音平淡的說道。
“...”
那值班警員看著平靜的林修，便是微微嘆著氣，他翻出手機，然后將手機里的照片遞給林修看，“你隨便亂砍的一刀...你自己看看。”
林修定睛一看，卻見那照片里血肉翻卷，就像...他經常去菜市場買的豬肉一般？
“今晚你有喝酒么？”那值班警員收起手機，坐回原位，朝著林修問道。
“沒有，我不會喝酒。”林修木木的回答道。
“嗯...那么...是誰先動的手？”值班警員挑著眉看著林修。
“那時候...他們兩批人，坐電動車過來的，下車就是直接沖我過來...我還什么都不知道...是他們先動的手...”林修聳聳肩說道。
“你還記得他們的樣子么？”值班警員繼續問道。
“不記得了。”林修搖了搖頭，“當時太亂了，那么多人打我一個...”
“剛才問過現場的幾人了，他們都說是你先動手的。”那值班警員看著林修，希望林修能有一個解釋。
“我一個人，還主動動手打他們幾個人？我又不是傻，而且...那邊不是有攝像頭，你們調攝像頭不是可以作為證據？”林修頓時急了，他還以為所有人都會著實如說，不想竟然出來這么個偏差，于是他瞪著眼看著那值班警員，“那我女朋友呢？她怎么說？”
“她說是你主動電話約的，而且你女朋友那邊的...”那值班警員搖了搖頭，便是在記錄上無奈的寫著，一邊聲音輕柔的一字字說道，“陳宜涵現任的男朋友也是這樣說的，那么...你跟她談了多久？知道你女朋友有新男朋友么？”
“三...三年...”林修仿佛沒了什么氣力，便是身體松散，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上那一厘米傷口低聲說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三年...現在事情是這樣，你砍傷的人已經送往醫院接受治療，一切還得等傷情報告出來了才能做判定，而且你是福利院出來的，會有公民律師為你在外負責，不過你最好聯系你一兩個朋友來，因為今晚你要轉去拘留處，暫時在拘留處里呆上幾天。”
“拘留？”林修抬了抬頭，便是眼睛微微紅的說道，“要幾天？”
“七天到十五天，你還需要準備一點錢，拘留處消費要錢的，到時候先繳個一千星點。”那值班警員起身收好資料，他正想邁步走出，卻是回頭看了眼微微低頭的林修，“你的臉和手，有事么？”
“沒事...”林修頗為平淡的說道。
“如果是你被他們打了，你也可以告他們，你要不要進行一下傷情鑒定？”那值班警員看著林修，便是出聲詢問。
“不用了...”林修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小傷口，便是說，“我可以去洗洗么？”
“手上受傷了？”值班警員打量著林修手上的傷口，便聳聳肩，“去衛生間洗洗吧，別亂來就行。”
“知道...”
林修點了點頭，那值班警員見林修倒是頗為合作，便幫著林修解開了手銬腳銬，然后帶著路說道，“走吧，今晚有的忙了，你睡不好，我也睡不好，一堆文件要做。”
“...”
林修默默的看了眼值班警員，沒有多說話，而是低著頭走進了一處衛生間。
衛生間里，林修細細的洗著手上的傷口，他看著鏡子里鼻青臉腫的自己，卻是突然鼻頭一酸，眼睛再次一紅。
他生生忍住了自己心里的難過，洗了手上的傷口，走出了衛生間。
值班警員在衛生間外等著，又將林修送回那審訊室。
“咔。”值班警員為林修拷上腳銬，只是要銬手銬的時候，他卻微微一頓說道，“手我就不幫你銬了，你也別讓我太為難好吧，安安靜靜在這坐著，行？”
“謝謝。”
林修低聲說道。
“沒事，你先休息一會。”值班警員說完，便是邁步走出審訊室。
空蕩的審訊室，林修面無表情的坐著，他似乎隱約的聽到了小窗外自己女朋友的聲音，那聲音乍一聽卻是那么熟悉，找書苑ｗww.zhaoshuｙuan.com 又那么疏遠，他突然很想鼓起身體力量大喊為什么，只是林修最終雙目定定的看著手上的翻著小卷肉的傷口，毫無言語。
一墻之隔，人聲邈邈。
林修靜靜的坐著，他微微探了探腳。
腳上的鎖鏈叮叮當當，發出清脆的聲音。
“唔嗡！唔嗡！”
就在那清脆聲結束，整個祁明城卻是一陣防空警報突然回蕩開來。
“全體市民請注意，全體市民請注意，第A174號晶裂輻射風暴將于三十分鐘后登陸祁明市，此次風暴危險系數為三級，請全體市民做好防范準備！全體市民注意...”
一聲聲空鳴之后，那警告聲不斷的重復著，卻是驚醒這一城寂靜。
只是即便全城通告，林修還是仿佛事不關己一般，或許他早已習慣風暴來風暴去的喧囂，或者他僅僅只是心緒不佳，無所在意。
何況自己已經在這個地方了，又能怎么辦呢？
林修透過那毫無遮擋的小窗，便是看向那盈盈透亮的天邊。
那里似乎有他的未來，還有他的...
自由。
...
未來，病毒肆虐，生物異化，生態環境發生改變，海平面上升，人口驟減，僅存的人類相聚生存在安全城之中，所有城市國家重新定義政權，城市被重新劃分層次，國家亦是三六九等。
這一時代，能源枯竭，人類依靠新興能源建筑城市，缺乏各類科研能源的城市科技倒退百年，另一方面，惡劣的天氣系統以及生存環境讓人類的延續面臨新的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