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三年,鄉村里大量獲得了土地的農民,也有了一點購買力,北面的戰爭又取得了勝利,果黨的騷擾也消停了一些。
所以本就富庶的江南地區,很快就恢復了昔日的繁華,果然是新朝新氣象。
陸仁炳進城采辦藥材,順道帶點禮品,去看望老丈人一家。
老丈人陳大有一家,對陸仁炳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尤其是陸仁炳,真的洗心革面,還蓋起了新房之后。陸仁炳在陳家,已經基本恢復了一個姑爺該有的待遇。
這次陸仁炳進城,除了買藥,還有就是給陳家人提建議的。
眼看著三大改造就要開始了,陸仁炳得哥哥老丈人一家好好謀劃一下。陳大有一家的糧店,其實有點前店后廠意思。
總共雇傭的兩個伙計,一個在前面看店賣貨,一個在后面負責加工米面。
說是廠,其實就是一架腳踏的米舂,一具磨面的磨盤,一頭驢。一天也加工不了多少米面。
主要的貨物,還是靠購買滬海或者其他地方加工好的米面糧油來賣。
每天營業額還是可觀的,在這個小縣城,也算一個小資本家了。這段段時間正在搞五反,老丈人一家也被請去做調查,最后給定了個合法經營商戶,還給個小牌子。
有驚無險,陳大有一家對于自己家夢得到政府認可,頗為自得,認為是自家誠信經營的結果。
雖然陳大有和他得家人也都參加勞動,但是等到運動無限制擴大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所以趕緊脫身為妙,為了說服老丈人一家放棄自家產業,陸仁炳收集了最近幾個月的報紙,從中收集了京城,滬市已經開始的工商業改造的事例。再加上村里已經準備籌建的初級社,高級社的事情。
費了半天口舌,陳大有一家也不愿意放棄自家的這點產業。陸仁炳也沒辦法,不過像他岳父這樣的小商鋪縣城里有很多,估計到時候,最大可能是被新成立的糧食局吞并。
也不會有啥大風險,陸仁炳就不管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再說他老丈人一家在城里待久了,也沒有置辦土地,算是地道的城里人,沒了鋪子他們也不愿意回鄉下種地,總不能全家待業吧。
陸仁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盡過勸解義務就算了。徐福貴的心愿里也沒提及老丈人一家,陸仁炳也就不再操心了。
陸仁炳回到家的時候,正好村長王福田拿著一張文件來找他。
陸仁炳接過文件一看,原來是要求加強防疫的。米國人之前就在東北,華北投放貨細菌彈。這次更過分,竟然再人口更稠密的南方地區,派了四家飛機,在江南幾個縣的范圍內,投放了大量細菌和毒昆蟲。
導致各種疫情泛濫,國家開始派遣本就缺乏得醫療人才,到這些地區抗疫。并且開展愛國衛生運動。
也不知道是啥原因,導致后世的很多人都覺得米帝是好人,覺得米帝沒有對我們做過什么惡,還給躲在灣灣地果黨洗地。
讓他們來到這個時代,到東北,華北個江南沿海地區看看他們投放市場細菌彈,造成的惡果,就知道了米帝和他們的果黨有多善良。
陸仁炳作為一個村醫,也接到了去參加培訓的通知,他去地區參加了防疫培訓。
回來之后主要負責徐家村附近的防疫工作。
這個年代,國家地制藥企業還沒發展起來,后世背廣泛批評的濫用抗生素問題,現在根本不存在。
抗生素基本上依賴進口,國內僅有的幾家藥廠,也只具備進口原料藥進行分裝的能力。所以現在對抗疫情,只能是憑借中醫藥對癥治療,然后就是搞愛國衛生運動,硬抗了。
要說這時代的國人,這命是真硬,霓虹人在長江流域投放的細菌彈的余毒,還沒有完全消退,現在又輪到米國人。
在后世基本上絕跡的天花,白喉,霍亂在這個時代都是常見病,年年都要爆發一波。活下來的人,還要經受血吸蟲病,各種寄生蟲的折磨。
嬰兒死亡率很高,基本上活下來的人,都是從小到大被各種病菌,篩選出來的幸存者。
這國家大事,陸仁炳管不了,也不是現在的他能解決的。只能等國家一五以后,建立起大規模的制藥廠,再建立眾多的醫科學校,建立普遍的醫療體系才能基本解決問題。
陸仁炳只能負責徐家村左近的一塊地方而已。
主要工作就是宣傳,拎著個白灰桶,在墻面上刷標語。然后就是組織人清理村里的污水溝,督促各家各戶,糞便定點排放,堆肥發酵無害化處理。
除四害,抓老鼠,滅蟑螂用白灰給各家各戶消毒。
反正搞得轟轟烈烈,不宜樂乎。因為這個時代,農藥也沒有,老鼠藥也不是那么靈,抓這些東西,可是費了老鼻子勁了。
那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徐有慶他們這幫孩子倒是開心的不行。
民國亂了幾十年,農村本就不多水利設施也早就損失殆盡。河道淤積嚴重。
所以這兩年,興修水利的工程不斷。在農閑時節各家各戶,都要派人去做工。
陸仁炳家有兩個壯勞力,但是陸仁炳肯定不能讓陳家珍去干挖水渠,修水庫這種重體力活。
所以每年的秋收以后就是陸仁炳出苦力的時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今年冬天也不例外,雖然他是村里僅有的醫生,但是不脫產,沒有不參加勞動的權力。
去參加勞動,工具自備,離家近的地方,干糧也是自己備。離家遠的地方就慘的多,真有吃不飽的情況。
這年頭連夜干活不是什么稀罕事。
在修上面規劃的新干渠的時候,陸仁炳他們負責的一段,就發生過這樣的事。
一個人半夜里干活,從河心擔土到河沿上,可能是因為太累了。他擔過一擔土,倒在河沿上之后,就靠在土堆上睡著了。
結果天黑,大家都沒注意到他,還是不停地往那個地方堆土,結果那人就在那里被埋了。
等到第二天發現的時候,人早已經沒氣了。
其實這些工段都是按村子分配的,比方說今年冬天,陸仁炳村子的勞力就負責開挖一段大約一公里長的一段水渠。
這點工程量在后世南水北調工程時期,就是幾臺挖掘機,幾天的工作量而已。這個時代就需要百十號人,挖上幾個月。
吃不飽,穿不暖,全靠著一股子精氣神。不斷有慰問團體,來工地上慰問。有人加油打氣,工地上紅旗招展,有各種評比,不同工段之間還要爭流動紅旗,這不僅僅是榮譽,也代表著面子,村子,鄉鎮,縣里的面子。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工段的人都要夜里加班的原因。陸仁炳是很難理解這時代的人們那種集體榮譽感,也不理解他們的勞動熱情。
也許只有他們這些真正從戰亂時代過來,翻身做主人的人才有這種戰天斗地的勇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