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城冬季總是黑的很快，才剛剛過七點，天就黑壓壓一片，街角的霓虹燈就亮了起來，暈黃的燈光將整個城市包裹。
事務所拐角處的有個新來的火鍋店，透過玻璃窗望去，里面幾乎沒什么人影，生意寡淡。
大門前的紅色燈籠看著倒是喜慶。
站在門口的袁朗望了一眼，看了看旁邊縮著脖子的曾佳佳：“要不就這家湊合吃點算了。”
曾佳佳雖然不太情愿，可兩人出門找飯館差不多半個小時，不知道今日走了什么運，平日時常光顧的都早早的關了門。
“行吧，將就吃了回家躺著，這天太冷了。”
火鍋店里面裝潢優雅，進門處有個池子，煙霧繚繞，頗有幾分仙氣。
正堂用的是梨花桌木，看上去格外優雅。
袁朗往里走了，瞥了瞥四周，兀自覺得有幾分新奇。
店里生意寡淡，才近七點連個人影都沒有，不僅如此，店里連個服務員都看不到。
“有沒有人啊。”曾佳佳四處張望著，尋了個靠窗的位置一屁股做了下來。
袁朗心里正泛嘀咕，這么好的店竟然開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簡直是燒錢。
他正順著椅子坐下，黑色的門簾被撩開，一個一身黑衣黑褲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他五官精致如刀削斧鑿，看上去棱角分明，卻因嘴角的掛著的笑帶著幾分柔和。
“來了來了，兩位想吃些什么自己掃碼下單。”
年輕男人吆喝著，指了指掃碼牌便又進了門簾里。
“難怪生意這么冷清，這服務來了第一次估計沒下次了。”曾佳佳一邊嘀咕著，一邊拿出手機掃碼開始下單。
曾佳佳點了一個鴛鴦鍋，點了幾個蔬菜便把手機遞給袁朗自己挑選，袁朗并不喜歡吃火鍋，隨意的點了兩個青菜，兩盤五花肉。
很快菜就端上來了，每盤分量倒是很足，年輕男人將菜擺好，拿著筆勾畫著：“齊了，兩位慢用，有事叫我。”
他指了指柜臺，朝著兩人微微笑了笑。
鍋里紅油翻滾，白色煙霧繚繞，室內溫差比較大，煙霧都跑到窗戶上凝結成了水滴。
袁朗前面放著一瓶巴掌大的白酒，外殼的標語很是有情懷。
他哈了口氣，搓了搓有些冰涼的小手，接著到了一小杯的酒遞給了對面的曾佳佳。
“來喝口，潤潤嗓子。”
袁朗輕輕的抿了一口：“你給委托人打過電話沒？”
曾佳佳點頭：“打了，問了一下情況，你放心這單黃不了，我聽電話里委托人的意思讓我們先調差，她現在在醫院躺著也不方便跟我們見面，反正她說了你要是有想問的就打電話給她。”
曾佳佳把蓮藕放進鍋里，攪拌兩下：“朗哥你說這委托人出車禍這事情是不是有點巧合啊，要不是她就弄了點輕傷，我都要懷疑是有人想害她。”
“對了朗哥這案子你有沒有頭緒啊，我們兩個吃肉還是喝湯可就看這個單子了。”
曾佳佳夾了大片五花肉在袁朗面前晃了晃。
他撇了撇嘴放進嘴里咬得有些兇狠。
自從袁朗繼承了父母的事務所后，接的案子極少，并且鬧出不少烏龍事件，原本信譽度極好的事務所硬是在袁朗手里降低了不少檔次。
這兩年他們就沒接過像樣的案子，事務所經營困難不說，兩個人的溫飽都是問題。
要不然也不會接下這個案子。
袁朗喝了口酒，心里正燒得慌。
他們這種職業說好聽些有專有名詞形容-偵探，說不好聽些就是調查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但凡找上門的調查的都是隱私，這些被人掩埋的秘密想要一層層的挖掘出來困難度極高。
這次這個案子他一點頭緒都沒有，他手里能夠用上的資源比較少，涉及的人員都是涼城有名氣的人，他想要接近這些人了解情況本身就很有難度。
袁朗也在為此時發愁。
“這事情只能看命了。”
聽袁朗這么說，臉上帶著幾分希翼的曾佳佳小臉瞬間黑了下來，他惡狠狠的咬了大口肉，含糊道：“我還是今天選擇撐死吧。”
兩個人吃完飯已經快九點左右，小巷的萬家燈火都亮了起來。
火鍋店的老板在柜臺前仰著腦袋看著懸掛著柜臺前的電視，他打著哈欠，看上去有些犯困。
“老板結賬。”
“一共一百五十八，抹個零頭收你一百五。”
電視里正放著訪談節目，袁朗一看就認出了電視里筆挺的身姿，他朝著錢包里抽錢的動作一頓，目光盯著電視里的蘇醒。
電視里，年輕的女主持正在提問，聲音字正腔圓，蘇醒帶著得體的微笑，語速不急不緩。
“正如大家所知，蘇總您是涼城人，這次參與一項目計劃是怎么計劃的楠。”
“一項目計劃是一個人類改造計劃，這個改造并不是基因上的改造，而是通過模擬未來環境，讓人類學習更為高等的知識以及技能，打造一個新型人類，總所周知，這個世界的惡的事情比比皆是，更在以成倍的數量增長，到底人類的這些惡能不能被改變。”
“試想一下在未來的幾十年里，沒有小偷的存在，沒有殺人強暴的惡性，我們每個人都是友好而善良的，這樣的世界是不是美好的有些不真實，但我相信這個會成為現實。”
因為在未來的幾十年里，我們人類都會成為超級人類，我們頭腦的進化會是現在的十倍百倍，我們人類都是更為美好的，我們每個人身上只有真善美。找書苑ｗｗｗ.zｈａoshuyuan．com ”
“這個項目正在選拔的過程中，我希望有更多有項目的年輕人來加入參與這個計劃。”
”同志一百五。”
店老板的話讓袁朗微微緩過神，他哦了一聲將兩張紅色鈔票遞了過去，隨后轉過頭繼續盯著電視屏幕。
電視里的蘇醒慷慨激昂侃侃而談。
店老板找了零，遞給袁朗：“小哥對這個項目感興趣。”
還未等袁朗回答，店老板嗤笑一聲：“這種忽悠人的還真有人信。”
一項目在袁朗小的時候他曾聽到過，他記得那天下了雨，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事務所的門前，一個帶著黑色骷顱頭戒指的男人走進了事務所，西裝革履，黑色的皮鞋踏在地板上咯噔咯噔作響。
坐在沙發前的父親神色嚴峻，臉上帶著些許的怒氣面對著男人。
那時候他正在客廳里玩著積木，父親忽然朝著他大喊一句惹得他當即就哭了出來，母親聞聲趕了過來把自己抱走。
這么多年過去，袁朗已經記不清那個男人的臉，可他耳畔依舊還能縈繞著那一句：“這個世界和諧美好不好嗎，而我的一項目就是因此誕生的。”
袁朗笑了笑接過了零錢，剛剛轉身后他頓了頓，望著店老板那年前的面龐：“我父親曾說過人之初性本惡，惡是人類的天性，改變不了的。”
萬千世界，太多的人想要去操縱這個世界，他們自認為他們成了主宰，可笑的是人人都是提線木偶尤不可知。”
“如果可以，不要妄想主宰別人，想想怎么剪斷自己被操控的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