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妖風起

　　張偉在公司眾人異樣的目光中，慌慌張張地收拾好東西，背起他的電腦包就想要去拽郭倩倩離開。
　　郭倩倩輕輕往旁邊一閃，躲開了張偉抓她手，笑盈盈地從背后拿出個袋子。
　　“胖胖哥，這是我給你買的裝備。”
　　“什么東西？”張偉接過袋子好奇地往里一瞧，里面是一個鞋盒，貌似這是一雙鞋子。
　　“這段時間看你跑步都沒雙合適的鞋子，所以我就幫你挑了一雙，你快看看喜不喜歡。”
　　“美女送的禮物我們張哥肯定是喜歡的，哈哈哈。”
　　張偉沒好氣地瞪了方哲一眼，心里決定改天一定要幫這貨改改多嘴的毛病。
　　心里鄙視著方哲，張偉用余光偷瞧了辦公室眾人一眼，見喬迎春、宋晨也都瞅著他。尤其是宋晨這個武大郎，更是滿臉潮紅顯得比他張偉還激動。
　　張偉又在心里暗暗鄙視了一番宋晨。
　　“胖胖哥，你倒是快看看喜不喜歡。”
　　見郭倩倩催促自己，雖然張偉覺得當眾試鞋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不忍心拂了郭倩倩的好意。
　　張偉麻溜地拿出鞋子換上，垂頭望著腳上的鞋子微微皺眉。
　　說實話他有些不喜歡這雙鞋子的顏色，紅綠白三色，看上去有些太扎眼了，他覺得有些不適合他這個年齡。
　　郭倩倩退后兩步打量了張偉一番，笑著道：“胖胖哥，我覺得這雙鞋子挺適合你的，你自己覺得呢？”
　　張偉趕忙微笑點頭：“我也覺得挺好看的，倩倩你的眼光真好。”
　　他的情商還在線，肯定不會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
　　方哲此時已經湊了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張偉腳上的鞋子，嘖嘖稱贊，好鞋啊！
　　張偉開玩笑道：“眼饞了？哥們穿這鞋是不是相當的帥？”
　　方哲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這可是AJ新款啊，四千塊穿在腳上還能不帥？簡直帥的讓我嫉妒。”
　　“四千這么貴？金子做的？”張偉驚訝地望向了郭倩倩，見郭倩倩笑而不語，立刻便明白方哲沒說錯，趕忙就想坐下脫掉鞋子。
　　“倩倩，這鞋子哪兒買的，我一會兒陪你去退掉，你現在就那么點兒收入，這么亂花錢可不行。”
　　郭倩倩見張偉要換鞋，搶先一步搶過張偉鞋子的包裝，三兩下就撕壞丟進了垃圾桶里，聳了聳肩道：“這下可退不了了。”
　　張偉用指頭點著郭倩倩，氣的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別人不了解郭倩倩的收入情況，但是他張偉再清楚不過了，當時郭倩倩家里出事，欣總預支給她十年的工資，這才將家里的事情處理好。
　　所以張偉一聽說這雙燒包的破鞋，居然花了郭倩倩四千，立刻就惱了。要不是看在郭倩倩一片好心，他真想直接將這雙破鞋砸在這敗家娘們的臉上。
　　郭倩倩見張偉貌似真的有些惱了，笑盈盈地走近張偉，一邊幫他把舊鞋子裝進袋子里，一邊勸張偉道：“胖胖哥你放心，我可沒錢給你買這么貴的鞋子，你要是不喜歡改天見面去還給欣姐，這都是欣姐之前交代好的，和你減肥有關的這些花銷都算她的。”
　　“哦？原來是欣總出的錢啊。”張偉也不往下脫鞋了，重新系好鞋帶用力在地板上踩了幾下：“還別說，這鞋子貴有貴的道理，軟綿綿的，就像踩在云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郭倩倩笑著斜了張偉一眼：“我買的你就生氣，一聽是欣姐花錢你就立刻變臉，胖胖哥，你不覺的你有些太勢利了嗎？”
　　張偉哈哈笑著道：“那能叫勢利嗎？這叫打土豪，不要白不要。”
　　“哦，對了……”郭倩倩忽然表情嚴肅的道：“差點兒忘記告訴你了，欣姐說了，如果你兩個月內還穿不上那身西服，她會很不高興，會讓你連本帶利都還回來的。”
　　張偉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
　　送AJ這事兒看似不過是朋友間的一點點小事，卻不知不覺在友邁公司的圈子里傳開了。
　　當傳到張偉耳朵里的時候，都不知道有多少個版本了。張偉聽說后，不得不佩服那些人們的YY能力，除了“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這種常規思路的謠言之外，居然不知哪個有才的大神，居然給他編造出一部愛恨糾葛的《廣州情*色錄》，這讓他很是無語。
　　傳他張偉劈腿廣州學生妹，還有傳他被富婆包養，甚至有傳他在廣州用富婆的錢開后宮的，這類的謠言張偉還能看得開，全當那些傳謠言的人在放屁，畢竟了解張偉的人都能分辨的明白。
　　以張偉的“姿色”和“能力”不用他多說，別人就知道是假的，那些謠言中的女主又不瞎，怎么可能會看上張偉？他張偉又不是《鴨王》中的何巨峰，有著逆天的能力，讓那些女主欲罷不能。
　　然而當他聽說到另外一個謠言的時候，他有些不淡定了。
　　這一版本的謠言中男主是他張偉這并不意外，但女主成了謝攀這就讓他很是想不通了。
　　但他也沒法懷疑和他說這事兒的人忽悠他，因為告訴他這事兒的人正是當事人謝攀。
　　那晚張偉夜跑回來，洗完澡正準備休息，就在這時謝攀給他打來了電話。
　　謝攀在電話中哭哭啼啼地告訴張偉，說公司里現在都在傳，說她被張偉潛規則了，她之所以能訂單不斷業績那么好，這些都是張偉在暗中幫她做的……
　　這飛來一鍋讓張偉真是哭笑不得，同時他也氣惱的不行，心里覺得這事兒隱隱透著不對勁。
　　這已經不是滿足某些人茶余飯后的惡趣味了，這是在毀人名聲了，像極了一個陰謀。
　　這倒不是張偉敏感，經歷了去年一系列的事情，張偉早已經將人性的下限想得很渣很渣了。
　　那晚，張偉耐著性子勸慰了謝攀一番，結束通話后，他想打電話找人確認一下這事兒，然而他拿著手機翻了半天通訊錄，居然發現整個友邁上海公司里，他找不到一個適合的人談這事兒。
　　這讓張偉悲哀的意識到，他在友邁工作了這么多年，都把精力都花費在了客戶身上，居然沒有花過心思經營公司內部的人脈。
　　如今攤上事兒了，他成了兩眼抓黑的瞎子，連個可以商量商量、出出主意的人都找不到。
　　最后他猶豫了良久，將電話打給了章文。張偉之所以選擇找章文商量這事兒，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得益最大，嫌疑最大。按照這條定律逆向思考，損失最大，嫌疑便最小，所以章文應該是嫌疑最小的，因為他新任友邁總經理沒多久，他急需要耀眼的成績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而謝攀也好，還有他張偉也好，這些能做出業績的人都是他殺伐戰場的干將，任何一個的損失都是他章文的損失，所以他是最不希望這些下屬出問題的人。
　　而且因為謝攀的業績亮眼，而友邁上海公司暫時又沒有銷售leader，章文隱隱有將謝攀培養成東區銷售leader的意思，所以他更不希望有人在他的愛將做文章。
　　張偉在電話中和章文講了謝攀的事情，同時也把自己的擔憂說了一下。
　　章文沒有多說什么，只說他去了解一下，便掛斷了電話。不過張偉能聽的出，章文很生氣。
　　第二天章文的郵件就群發了出來，雖沒明說什么事情，但明確公司內部不得造謠、傳謠，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這封郵件雖然將這股妖風暫時壓了下去，但卻讓聽過這些謠言的人更加堅信無風不起浪。
　　張偉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暫時就這樣的了，畢竟Q2的銷售任務很重，他自己的工作還應付不過來，哪有經歷去當柯南。
　　清明節后又過去了一周，老胡終于來了廣州，張偉第一時間知道后，就去找了老胡，將肖強想和他認識一下的事情告訴了老胡。
　　并且張偉還隱晦地表示，他很需要廣州港這個項目，而迪克瑞博拿下這個項目的希望很大。
　　以老胡的精明肯定是能聽懂張偉的意思，但老胡沒有給張偉承諾什么，只是很隨意地答應可以見一面，其他的事情見面以后再說。
　　第二天張偉打電話給肖強說了這事兒，肖強一聽很開心，便干脆就定在了當晚。
　　地點是肖強訂好通知張偉的，是一家位于越秀區的私房菜館。
　　因為老胡的公司也在天河區，張偉半下午就跑路去了老胡公司，傍晚搭著老胡的車一起去赴約。
　　跟著導航提示開了一個多小時，終于開到了肖強給的地址附近，只是沒看到有什么像是酒樓的地方。
　　張偉正準備打電話給肖強確認下地址，不經意間瞅見肖強正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大院門前抽煙，看樣子應該是在等他們。
　　張偉趕忙開門下車，遠遠的就喊著肖強的名字和他招手，肖強聞聲望過來，見是張偉于是快步迎了上來。
　　“肖哥，您這是挑的什么地兒，真是吃飯的嗎？我怎么覺得像文物多過像酒樓啊。”
　　幾人打過招呼后，肖強帶著眾人往里走，聽張偉這么問，回頭笑著答道：“這里可真的是文物，不過也是這里老板的祖宅，他們祖上曾經出過御廚，后人干脆接著祖上的名聲在這里開起了私房菜館，靠著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混口飯吃。”
　　張偉聽的暗暗咋舌，乖乖，原來今天吃的是御宴啊，難怪剛剛看到門前停著幾輛豪車，估計這里的檔次可不低啊。
　　肖強帶著幾人穿過門廳，進到了一樓左側的廂房，里面擺著一張紅木圓桌，而圓桌正面的位置坐著一個人正喝著茶。
　　這人見肖強帶著眾人進來，放下茶杯，笑著起身相迎。
　　“這位是我們公司薛世杰薛總，這兩位是銘玲信息的胡總、阮總……”
　　肖強給眾人相互介紹完，薛總挨個和幾人打過招呼后，熱情地拉著老胡在他身邊坐下。
　　飯局的開局大多都是千篇一律，從開始的寒暄到吃飯時的閑聊，直到酒過三旬菜過五味，相互再吹捧一通后，大家都相互熟悉了，這才會進入正題。
　　今晚也不例外，當兩壇子石灣玉冰燒見底，大家也就沒那么生疏了，漸漸聊起正題。
　　就聽肖強笑著開口道：“胡總，我最近去廣州港的時候，沒少聽那邊的領導提起您，還說讓我多向您好好學習，別總是鼠目寸光，老盯著那點兒蠅頭小利沒完沒了的。”
　　老胡故作驚訝：“那邊的領導居然有人記得我？懺愧，懺愧，我都沒怎么上門拜訪過。”
　　肖強笑呵呵的說道：“您看，這就是您的厲害之處，您去一會都頂得上我天天泡在那邊了，這就是我該向您學習的地方。找書苑 www.zhaosｈuyuaｎ.ｃoｍ ”
　　老胡哈哈一笑：“可能是我長相清奇容易被人記住吧，倒是你們薛總，那在廣州港可是鼎鼎大名啊。”
　　薛總笑著開口問道：“胡總您是聽哪個領導提起我的？”
　　老胡笑著朝薛總眨了眨眼道：“我想要和那邊的大老板討幾兩大紅袍，哪知他讓我找薛總您要，您說他是不是太摳門了。”
　　老胡雖沒點名，但薛總肯定已經猜到是誰了，于是哈哈大笑道：“摳門，確實摳門，胡總喜歡喝大紅袍，明天我就讓肖強給您送一些過去。”
　　幾人談話間，雙方都將對方的底細了解了七七八八。張偉一直在蒙頭吃菜，耳朵卻豎著一個字都沒落下，同時也大致搞明白了雙方在甲方那邊的關系脈絡。
　　這和他之前猜想的差不多，迪克瑞博經營甲方關系多年，甲方很多層面的領導都熟悉。
　　老胡算是新來的，但是高層關系很硬，不然也不會把和大領導討要茶葉的事情，以開玩笑的形式說出來。
　　而迪克瑞博薛總雖然也和大領導的攀得上關系，但顯然不如老胡和對方的關系鐵，不然也不會老胡知道薛總，而薛總卻不知道老胡了。
　　“胡總，不知道廣州港通訊系統升級改造這事兒您清楚嗎？”估計是了解清楚了老胡的底細，薛總輕聲問起了廣州港項目的事情。
　　老胡稍一思索，點頭道：“不瞞薛總，我就是沖著這個項目去找的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