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兩杯上等的仙釀，上一盤青皮花生米。
沒有太多寒暄，小蝶于袖間取出一支簫。
聽酒狐仙說，小蝶樣樣精通，尤擅音律，是個操琴高手。
不過，酒狐仙喜歡聽簫音，每次她來，小蝶都會為她吹奏一曲簫音。
小蝶掀起淡紫色的透紗裙擺，欠身坐凳。
與二人隔半丈遠，紅唇輕啟，簫聲乍起。
簫聲自高亢起，宛如雪山飛狐，轉眼又纏綿似水，變得幽怨，嗚咽。
陸涯神色微漾。
他能聽出小蝶的吹簫技巧已渾然天成，已聽不出人工雕琢的匠氣了。
難怪這女子能成為素店的頭牌。
就是這個曲子藝術層面太高了，那種淡淡的悲傷，聽得人……想哭。
陸涯甚至想起了前世的父母。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孤兒，并沒有父母。
這才是最傷心的。
就連一向胸懷開豁、了無掛礙的酒狐仙，一雙狐眸也漸漸變得深沉。
仿佛想起了什么不為人知的悲慘過往。
豈料，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
“嗚嗚嗚，我要是男人，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會窮到聽個曲還得抱團？”
陸涯搖頭不想說話。
你別光喝酒，吃點花生米啊！
但凡吃一顆花生，也不至于醉成這樣。
簫聲漸止。
一曲聽罷。
陸涯感覺更累了。
這曲子太高雅，藝術層次太高，而陸涯恰恰又是音律滿級，能聽懂其中的人生百味，所以就更難受了。
還有八九分鐘時間，陸涯可不想再聽這玩意了，或者說，仙界的那些過于飄渺的音樂他都不想再聽了。
得聽點騷東西！
便對小蝶道：
“我這里有一支快樂的曲子，叫極樂凈土，不知道小蝶姑娘能不能為我彈出來？
“哦？公子還會譜曲？”
“略知一二。”
陸涯前世并不懂音樂，靠游戲中的滿級音律才有精于譜曲。
極樂凈土的歌詞和譜子他都記不住，調子倒是記得很清楚。
他根據記憶，同時加入自己滿級的音律感悟和技巧，重新譜成了一首古箏曲。
拿來筆墨仙紙。
一分鐘就搞定。
小蝶看了眼曲譜，嬌軟的俏顏微微一怔。
“這曲子……”
“你先熟悉一下，這個曲子還得有人伴舞，我一個男的肯定不會跳舞，找誰好呢？”
“跳舞？”
酒狐仙濃眉一擰，自然明白陸涯的意思。
“我可是來享受服務的，不是服務人的。”
陸涯反問道：
“你給錢了嗎？”
酒狐仙神色一慌，很快就變得蠻橫起來。
“我看你是不想混了，還想老娘給你跳舞？我砍了你哦！”
說著，便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揪著陸涯的肩膀往前一推。
“你給老娘跳才對！”
結果陸涯紋絲不動，反而將她震翻在地。
轉頭一臉儒雅隨和的望著她，那眼神如同二人第一次見面時，在寧中子的床上，陸涯對她說：
“你好，我是陸涯，組織有一項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原來是你！”
見是陸涯，酒狐仙一下就慫了。
“你、你……你一個已婚人士居然逛青樓！”
“你女人都逛得，我逛不得？你不想跳，那我走了，你一個給錢。”
“我跳我跳！”
極樂凈土的舞蹈，陸涯前世在嗶站刷了幾萬遍，差不多自己都快會跳了。
這舞并不太難，對仙人而言更是小兒科。
陸涯隨意指導幾下，酒狐仙就會了。
盡管她從未跳過舞。
簡單練習一遍后，酒狐仙一臉狐疑的望著陸涯。
“為什么你連唱跳都會？”
陸涯一愣，你怎么罵人呢？
一切準備妥當。
陸涯坐回竹椅，品著小酒，吃著花生米，悠哉悠哉，十分愜意。
小蝶操起古箏。
酒狐仙則神色怏怏得杵在二人之間。
跳舞什么的太羞恥了，更別說還穿著一身布條亂蹦，要不是打不過陸涯，今天非要把他給閹了！
小蝶素指撩動。
戰歌，起。
一曲聽罷。
陸涯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精神為之一振。
朝二人笑著問道：
“怎么樣？”
小蝶眉頭微皺。
“公子這曲子……”
酒狐仙整理散落的布條，氣的作勢要踹陸涯。
“你這啥舞蹈……”
太輕浮！
太沒有內涵了！
甚至還有點騷。
陸涯：
“哦，那換個曲子。”
小蝶：
“等等，我覺得還可以再彈彈看，或許能有新的收獲。”
酒狐仙：
“嗯，我最近好像也缺乏運動了，跳跳也沒什么不好。”
戰歌再起！
兩人出不去了，腦子里不停循環著那魔性的音律舞步。
與此同時——
五艘龐大的仙船正在靠近青鸞城，遮天蔽日。
帶著凜然天威，惶惶不可一世。
箏音驟停。
舞步戛然。
陸涯拍拍手：
“敵人來了，酒狐大人，你該出去打仗了。”
酒狐仙一怔。
“你呢？”
“我看你表現。”
話畢，揪著酒狐仙扔出了窗外。
“你這混蛋，我回去告訴玄夜妹妹！”
……
呼，終于有一對一服務了。
陸涯對客人的實力有些失望，有點不想出去了都。
還不如和小蝶姑娘研究一下藝術。
小蝶還沉浸在極樂凈土中難以自拔，半晌才清醒過來。
她忽然對陸涯十分好奇。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連酒狐大人給會您跳舞，找書苑 wwｗ.zhaoshｕyuａn.ｃom 我記得有幾次有人想調戲大人，三條腿都給打折了。”
三條腿打折了可還行。
陸涯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
小蝶神色微漾，又道：
“酒狐大人似乎也有著悲傷的過去呢。”
陸涯撣眼瞟了眼這女人。
感覺也不太簡單。
其實想都不用想，青鸞城剛剛建立，風頭太盛，秘密太多，各方勢力都想摻和一腳，或是調查些什么，未必都是壞人。
這女人給陸涯的感覺，就是常年在各色男人身邊游弋，對男人心思摸的透透的，身材模樣都不是極品，但一舉一動都能撩撥你到你的那個點。
就是那種楚楚可憐，弱不禁風，還有點騷的感覺。
但不知為何，在陸涯面前卻不騷了。
她的神色有些悵然。
“極樂凈土……公子是指處子的意思嗎？看不上我這樣的風塵女子？”
好好說話，別開車。
陸涯淡然道：
“只是一個曲名而已。”
小蝶堅信其中有深意，不依不撓的問道：
“抑或是，公子指仙界太污濁，只有青鸞城才算的上時極樂凈土嗎？”
陸涯點點頭，閱讀理解滿分。
“或許吧。”
小蝶搖頭走到窗前，望著遮天蔽日的陰影，不由感慨道：
“公子可別太自大了，人在仙界，身不由己，想要活下去，只能委曲求全，人是如此，宗門，仙城亦如此。”
再轉身，陸涯已消失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