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二人走出帝珍房，進入主殿。
空曠的帝宮里漸漸有了些許人流。
根據女侍初顏介紹，帝宮常住有一千兩百多人，其中有處理帝務的仙官，處理雜務的侍官，負責安保的衛官……
一千兩百多人？
陸凡一眼看去，人流稀稀落落的，感覺只有幾十人的規模。
然而仔細一點，這里是人，那里也是人，分散在帝宮各處。
可見帝宮之大！
如果帝宮位于藍星的帝都或魔都，起碼能塞個十萬人進去。
這些仙官、仙侍穿著一水的蒼青仙袍，身材五官精挑細選，神色肅穆，行姿端莊，給人一種統一的莊嚴與飄渺感，襯托出帝宮的威嚴。
與這些仙官、仙侍相比，陸凡形象和氣場還過的去，就是一身寬大的灰袍稍顯特立獨行。
闊步走在莊嚴的主殿中，陸凡明顯感覺到周圍目光很灼熱。
初顏忽在他身后小聲提醒道：
“別慌，你的身份還沒公開。”
“是嗎？”
二人走進了稀稀落落的人流。
陸凡本以為自己會遭遇冷眼，結果仙官、侍衛們碰見他時，竟紛紛停步作揖，待二人走遠才繼續走動，看起來十分的恭敬。
陸凡感覺被騙了。
“你不是說沒人知道我的身份么？”
女侍俏顏清冷道：
“卑職除了擔任近侍，還兼職帝宮寶研房首席，雖然寶研房只有我一個人，也沒什么貢獻，但論職介，卑職只比總管大人低一階。”
還寶研房首席……你是搞黑暗研究的吧！
陸凡實在無法想象，這么一個清冷脫俗，冰仙緲緲的姑娘，居然是個毒舌心黑的腹黑女。
此刻。
陸凡能感受到仙官、侍衛們眼中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人能讓寶研房首席恭敬隨從？
區區下民？
一介散修？
都不算事！
從今往后，老子就是要在帝宮里橫著走！
如果沒被人打死的話……
這樣想著，但陸凡行姿沉穩，古今不波，給人一種強烈的高深莫測感，以至于周圍都是不明覺厲的目光。
瀟灑走過大殿，陸凡與女侍快步進云井，御劍而上，直奔帝宮藏書房。
裝完逼就跑，真特么刺激！
……
藏書房的位置，僅次于山頂的竹林仙府和后殿懸空的玄帝寢宮，與總管的理事房并列，位于帝宮山肩的位置。
這里終年處在云層之中，霧氣很重，加上巨石嶙峋，顯得很神秘。
剛下大劍，走出云井，迎面撞見總管火風候，正低首迎在井門前。
看樣子似乎已在此等待多時，除了壓迫力十足，更有一絲陰沉感……
連女侍都有些詫異。
陸凡直覺頭皮發麻。
“總管大人有事嗎？”
“請進理事房詳議。”
理事房也是單獨一整座宮殿。
其內裝點樸素，也沒有侍衛，只幾張桌子，擺放著各類文書，但都打理的齊齊整整，沒有一絲雜亂。
風火候關上殿門，又布下隔音、隔識陣法。
陸凡坐主桌前，風火候與初顏則站在桌旁。
“微臣剛獲知，您的根骨竟是罕見的五行均賦，微臣所知的仙界歷史中，還尚未出現過五行均賦能成仙身的先例。”
陸凡心中微詫，臉上古井不波。
“所以？”
“陛下既已選定了您，我等做臣子的也只有竭盡所能，今夜的羽化壇將由微臣親自主持，不光陣法、丹藥和仙法傳承需要特別定制，如果需要輸入仙力，考慮到陛下抱恙在身，只能由微臣親自為帝君大人輸入一身仙力。”
“有勞風火大人。”
陸凡點點頭又道：
“這些事并不需要我知道，總管大人此番特地找我，應該還有需要我配合的事情吧？”
“帝君大人明鑒。”
風火候忽然伸出蒼勁右手，直接抓住陸凡的手腕。
一道凜然仙識瞬間貫穿了陸凡全身！
感覺丹田里暖暖的……
風火候眉頭卻愈發沉重，似烏云密布，暴雨將至。
搞的陸凡有些緊張。
“怎么？”
“五行均賦已接近理論極限，乃天廢之姿，或許只有無恙狀態下的仙皇施法輸送仙力，才能穩保羽化成功。”
“無妨，盡力而為便可。”
“微臣自當竭盡全力，帝君大人自己也需要做好全力準備。”
“什么準備？”
漆黑的瞳孔凜然一縮，風火候沉吟道：
“不成仙……便要死的準備。”
不成仙便要死？
陸凡臉色一沉，微瞇著眼，望著幻視中風火候那一身繁復的蒼青色靈紋，不發一言，似帶著一種無聲的威嚴。
女侍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許久，風火候才徐徐道：
“微臣只是想讓帝君大人明白，仙界，并不是仙帝最大，更別說一個受傷的仙帝了，仙界有仙界的敵人，就算仙界內部，如今也并不太平。”
“帝君大人若不成仙，就算陛下堅持封侶，邢天閣也會施壓——老朽可以肯定，你若不成仙，你所在的下界，那個靈氣早已枯竭的星球，必然會毀滅。”
陸凡心想這老頭可太真實了，為了激出自己的逆天之心，不但危言聳聽，甚至連敬稱“帝君大人”或許“您”都沒了，只剩下赤果果的“你”。
問題是——
藍星真會因為自己而毀滅嗎？
邢天閣到底是個什么組織，權力這么大？
仙界的敵人又是什么？
這些可去藏書房了解真偽。
陸凡沒有再多問什么。
他明白風火候的意思。
“我的故鄉必然毀滅？這世上哪有什么永恒的存在，仙界也好，故鄉也罷，終有一天會迎來終點——”
風火侯老臉已結了霜。
女侍也微微皺起清眉。
陸凡頓了頓，平靜道：
“但今夜，為時尚早。”
……
理事房到藏書房，有一條長長的回廊，空空蕩蕩了無一人。
陸凡手扶長劍，闊步前行。
裝逼誰都會，至于能不能做到……陸凡并沒有完全的把握。
先把逼裝了，成功了血賺，失敗不過一死，死后與我何干？
被召喚到仙界，陸凡早已沒有選擇的權力，認慫只有死路一條，還不如寄希望于天道之眼大干一場！
天道之眼到底是不是金手指？
能不能開？
怎么開？
何時開？
開了后能不能輔助自己成仙？
這些是陸凡馬上要面對的事！
身后的女侍也有些驚魂未定，找書苑 ｗww.zhaｏshuyｕan.ｃom 喃喃自語道：
“還是第一次見總管大人嚴肅到這般地步。”
陸凡闊步前行，隨口問道：
“總管大人的話你怎么看？”
“總管大人過于樂觀了，天廢之姿需天補，仙界最接近天的是擁有半神修為的仙皇，可一百年前仙皇就死了。”
“……”
陸凡真想錘死這毒舌，但目前實力還不夠，只能先忍著。
“帝君之位倒是小事，總管大人說下界可能會因我毀滅，你覺得有可能嗎？”
“如果某界靈氣枯竭了，按仙界律法必須予以人道毀滅，可你不還活著嗎，就算不能位列仙班，你也能以仙民的身份獲得無限壽命，永享仙道。”
無限壽命？
陸凡笑了。
“哪有什么無限壽命？人被殺，就會死，決定你壽命的是敵人。”
女侍驀的停步，發現這句話竟無法反駁。
“話雖如此，但只有成神才能永生不滅，仙罡大陸數億年的歷史上唯有前代仙皇達到了半神的境界，結果不還是死了？”
陸凡懶得關心什么仙皇秘史，只冷笑道：
“那說明所謂的仙界，不過就是個高等修真界而已。”
這什么格局！
到底是在吹牛，還是有真本事，女侍也無法判斷了。
她隱隱感覺，今夜不會平靜。
那是她和總管大人一直沒有說出來的一個仙界傳說——
五行均賦者強行羽化，定會引來傳說中仙族的天敵！
今夜，那種東西真會出現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