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激戰

　　幾輛墨綠色的吉普車在南京的公路上行駛，一路上都能看到許多推著小推車去南京城里賣貨老百姓。車上的學員們不禁抱怨說:“要說這戰爭啊最受苦的還是老百姓，上海那里一打，南京這邊也快要不太平嘍！”
　　還沒等他說完，馬杰憤憤的接茬說:“你們說啥呢？南京是首都，小日本兒怎么可能打到這兒。再說了你以為上海那幾十萬人是吃干飯的！”幾個人被他懟的一時語塞，然而崔耀祖給一路上都是悶悶不樂的。
　　他看著路上行走的百姓心中有種怪怪的滋味，他們一班整體的水平已經可以和正式學員相持平了。這樣不是戰事緊急，在場的每一位估計日后能耐都少不了。
　　“哎，老馬！聽說你老家是北平的！”后邊兒長得精瘦的蔡小峰問道。
　　“那是，不過現在他娘的家都讓日本人占領了，我爹前段時間來信說現在北平城里全都是膏藥旗。也有青壯年受不了了干脆就參加了游擊隊。不過要我說打小日本兒還就得看正規軍。等我到了戰場上肯定讓小日本兒知道知道中國軍人的厲害！”正說著，司機猛的一剎車弄得車上的人差點沒甩出去。
　　“發生什么事兒了怎么開的車？”嚴家林從車上跳下來說。
　　司機也是驚魂未定，過了一會兒他才發現在這條公路上多了一大群老百姓裝束的人。
　　“教官出什么事兒了？”崔耀祖下來詢問。
　　“前邊兒來了一群老百姓，估計是從上海過來的。”崔耀祖定睛一看說:“這幫人的走路姿勢好特別。”
　　馬杰在后邊兒應和道:“逃難的老百姓你管他怎么走路干啥？”我去前面兒看一下！馬杰剛要往前湊一把被嚴家林拉了回來。
　　“他們這些人的確是不正常，再說你看看他們一個個的也不像從前線過來的。上海人都普遍瘦弱，你再看看他們幾個虎背熊腰的你不覺得這里有問題嗎？傳我的命令，全體下車注意警惕！”
　　幾個學員還有一個警衛班的兵力都貼在吉普車旁各自掏出自己的武器。前邊兒那幫老百姓絕對不正常。
　　“把槍都收起來，還和以前一樣坐在車里！”嚴家林命令道。
　　學員們雖然有些疑惑，但是畢竟他是長官還是服從命令了。眼看著十幾個老百姓裝束的人越走越近，嚴家林獨自走上去問。那幫人看著當兵的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很平靜，而且這十多個人都是青壯年。學員們更加確定這些人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小日本兒的先頭滲透部隊，他們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趁著前方正規部隊在上海與國軍決戰，他們這些人經過喬裝打扮后想要滲透進南京，為日后的進攻做準備。
　　“老鄉，你們是從上海過來的嗎？”嚴家林問。
　　“對呀，長官我們是從閘北過來的，我們來的時候小日本兒已經開始進攻了。后來我們哥幾個盤算了一下打算到南京暫避風頭，畢竟咱是老百姓也不想死！”而且這群人說話都有點兒走樣兒，就算是方言也不可能是這個調調。他倒覺得有點兒像日本人的口音
　　嚴家林的手槍已經上好了膛了，如果有什么問題直接拔槍就打。后邊兒的學員有的已經躍躍欲試了。
　　“弟兄們，前邊兒那幾個老百姓就是小鬼子，跟我上去辦了他們。”
　　“別胡鬧！教官還沒命令呢，再說如果誤傷了教官怎么辦？”
　　還沒等他們幾個反應過來，崔耀祖帶著警衛班的人從側翼迂回到這一群小日本的后方的山坡上。警衛班的裝備很好，一水的花機關這東西一分鐘能打好幾百發子彈。嚴家林看了他們一眼，隨后自己也把手槍拔出來。
　　“給我打！”隨著嚴家林的一聲槍響一個鬼子應聲倒地。那群人剛要朝他射擊，只見山坡上的幾支花機關就已經把他們掃倒了！幾個人大約打了半梭子，小鬼子的滲透小隊全都變成了尸體。
　　他們從山坡上沖下來，崔耀祖原本以為教官肯定會夸他作戰勇敢，可誰知道熱臉貼上冷屁股了。
　　“教官，這群小鬼子全都報銷了！”嚴家林黑著臉說:“你們幾個能不能長點腦子，小日本兒既然能一槍不放的滲透到這兒，他們肯定是事先得到了情報了。你這下可好一個活口都沒留你讓情報處怎么調查這事兒？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嚴家林雖然臉冷的像塊冰，但是他明白自己這三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這幾只小老虎算是練成了！
　　“上車出發，哦，對了！剛剛有誰臨陣退縮，都他娘的給我站到這兒來！”相比于崔耀祖他們這幾個不敢開槍的家伙才真的讓他惱火。
　　三個人像受氣包一樣站起來說:“報告教官，我們沒開槍的原因是怕誤傷你！”幾個人解釋道。
　　“怕誤傷我，哈，我謝謝你們！但是你們知道作為一個軍人不敢開槍是多大的恥辱嗎？就你們這些人當初我就不應該帶你們來軍校，你們應該去茅廁里挑大糞！你們幾個不配為黃埔學生，我宣布你們的學籍被取消了，現在拿上你們的行李有多遠滾多遠。剩下的人趕緊上車，前線的戰事可不等人！”馬杰他們幾個看了看站在路旁邊兒的幾個受氣包苦笑一聲，紛紛上車奔赴上海了。
　　此時的上海早已經是炮火隆隆殺聲震天了！幾個德械師以及教導總隊在城區里和小鬼子反復爭奪著，因為上海高樓林立這也給國軍將士們提供了天然的屏障和掩體。
　　此時，位于撒切路25號的一棟小洋樓里，國軍新編32師這一個步兵營據守在這附近的小洋樓里。他們剛剛打退了小鬼子一個小隊的進攻，在樓底下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十具日本人的尸體。
　　營長是個大胡子，長得也是湖北熊腰的，他的手上舉著一只張開著機頭的駁殼槍。軍服的領子敞開著，看得出來這絕對不是中央軍的部隊。否則儀容不會怎么不講究，這應該是別的派系的部隊。
　　“營長，小鬼子這也太不經打了！我剛想拿機槍過過癮誰知道他就撤了。現在看來小日本兒也就這么兩下子！”他說著，旁邊的幾個人也都笑了。
　　“猴子，你他娘下去看看把小鬼子掉在地上的武器裝備全給我弄過來。”說完，他靠在墻角磨起刺刀來。他那柄刺刀上面還依稀可以看到沾上的鮮血，他連擦都不擦直接放到一塊磨刀石上反復摩擦著刀刃。
　　“你們幾個跟我來！猴子找來三四個腿腳利索的和他一同下去。此時街道上的槍炮聲還不斷，時而還可以聽到幾聲炮響。
　　“你們幾個警戒，我記得剛才小鬼子樓下有一門迫擊炮，咱們要是有了那東西小鬼子就別想攻上來！大老劉，你帶著弟兄們把鬼子身上的彈藥什么的都收集起來。我帶著他們幾個去找一下那門迫擊炮，小鬼子東西不要白不要嘛！”大老劉朝他笑道:“小心點兒，如果有啥事兒隨時叫我們過去接應。”猴子應了一聲，隨后帶著另外幾個戰士到另外幾條街道上找去了。
　　大老劉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上級都說了一個大老劉頂20名新兵。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大老劉真正叫啥名兒，他當初當兵時就說自己姓劉但是沒有名字。招兵的無奈就把他寫成大老劉了，久而久之就連他自己也習慣了。
　　“這幾個小子干什么去了，一班，長你去附近接應他們一下。沒準兒別再遇上鬼子，現在鬼子兵可到處都是！”
　　“是，你們幾個跟我走！”結果他們剛出樓梯口就被大胡子營長制止了說:“別動，趕快回來！”一班長有點兒懵，但是他轉頭看了看外邊就明白營長的用意了。
　　大胡子營長耳朵習慣性的動了動，旁邊的幾個戰士迅速隱蔽。他們知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日軍的坦克來了。
　　果不其然，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只聽見遠處的街道上傳來陣陣日軍坦克引擎傳來的聲音。
　　“隱蔽！”戰士們都靠在墻根兒，連呼吸都得控制著。此時小鬼子的裝甲車就在外邊兒，在它的周圍還跟著大約四五十號荷槍實彈的小鬼子。這一片地區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話就還有這一個營在防守，現在主力部隊都去霞飛路了。那里才是真正的進攻重點，據情報顯示那兒大約200多人，國軍動用了一個步兵團攻擊了三個小時到現在都沒有拿下來。而且小鬼子增援部隊也在往這邊趕，雙方免不了發生一場激烈的戰斗。
　　“小鬼子坦克走了！”大胡子說。
　　一班長笑著說:“營長咱要是有門反坦克炮，我早就給他干漏了！”說到這兒戰士們都紛紛苦笑說:“你以為你是中央軍吶，人家上頭就獨寵中央軍，我看咱們也就只能給人家擦擦鞋！你看看人家新組成的德械師，輕重機槍迫擊炮那是樣樣俱全，據說就連坦克車都有四五十輛。那是咱能比的嗎？”
　　“都他娘的別抱怨了，都這點兒功夫倒不如整理整理武器。我看剛才小日本兒的那輛坦克只是先頭部隊，那是老鼠拉木锨大頭在后頭。”等著坦克過去之后，一班長帶人下去接應猴子。
　　“誒，那兒了！”猴子倒是眼疾手快的，他在一片廢墟當中發現了一箱迫擊炮彈。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自己人丟棄在這兒的。如果是小日本的話，他們最常用的是50mm擲彈筒，是絕對不會使用迫擊炮的。
　　“猴子哥，我看這就是中央軍扔的，你看這炮彈上還有編碼呢？”
　　猴子一笑說:“反正都是友軍拿回去用用！”說著。幾個人就要把一門迫擊炮分解帶走。他們看了看大約還剩下四五箱炮彈，就這些家伙事兒頂得上兩個班的兵力。
　　他們剛要撤退，只見剛剛從眼皮子底下過去的鬼子部隊又朝這邊過來了！看來他們這是打算清理街道啊。不過好在戰士們都躲在樓里傷亡情況要小的多。
　　“班長，你看那不是猴子他們嗎？”一班長正的打了打帽子上的塵土說:“這小子為了門炮連命都能不要，走！我們趕緊接應他。”他們也在往猴子的方向靠攏，卻不曾想到危險已經悄悄的降臨了。
　　“猴子哥小鬼子坦克來了咱們怎么辦？”猴子原本想撤退不和他糾纏，可是他轉念一想，小鬼子殺了他這么多兄弟，總也得為他們報仇吧！
　　“咱們先把炮藏起來，我看小鬼子過不了多一會兒就得往這邊兒來。到時候我拿這門炮伺候他！”
　　“可是咱們打的準嗎，迫擊炮打坦克理論上是可行，但是從來也沒聽說過呀？要不然咱撤退算了，找書苑 www.zｈａoshuyuaｎ．com 就咱們這點兒人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聽到這兒猴子也樂了說:“那你聽沒聽說過反其道而行之，迫擊炮是打不準可是我在他來的路上埋上手榴彈，到時候小鬼子坦克履帶一段他不就成了一堆廢鐵嗎？”說著，他們將幾箱迫擊炮彈和一門迫擊炮藏在附近的樓里。自己著手布置口袋陣。
　　幾個人掏出自身攜帶的手榴彈，如果要是一根兒一根兒的去拉弦兒那就太麻煩了。與其這樣，倒不如把幾顆手榴彈的底火和炸藥裝著取出做成一個集束手榴彈。這種東西往往是打輕型裝甲武器最好的武器。
　　幾個人把集束炸彈埋好之后用一根極細的細麻繩穿過手榴彈導火索。而且把手榴彈的彈體都用黃土覆蓋著，這樣也避免日軍發現。幾個人躲在隔壁樓里等著小日本兒的部隊到這兒來自投羅網。
　　因為國軍的進攻到現在才剛剛鋪開，此時國軍自己的裝甲部隊則用于更大的軍事任務。所以他們這兒幾乎得不到任何的支援。在這附近就有他們的一個步兵營，上級明確表示過，在沒接到撤退命令之前任何人都得像釘子一樣守著這兒，要不然就得按逃兵論處！所有人其實也明白，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了誰都不能相信。戰士們唯一信得過的就是自己手里的槍桿子！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從遠處的街上可以看到，還有幾股日軍小部隊在街上掃蕩。這兒一旦打響那他們這十幾二十幾號人連退路都沒有，或許這原本就是沒有勝算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