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重整人馬

正當六朝古都南京飽受炮火摧殘時，位于華北晉西南地區的一座城鎮上此時也是熱鬧非凡。鎮子上的建筑多是土房為主。日本人沒打進來之前這個鎮子上住著得有三四百戶人家，是這方圓幾十里的一個大鎮子。
這座小鎮上居住的人群錯綜復雜，有普通的莊戶人家、地主、還有少部分商人。平日里，鎮子上的百姓們也都各司其職互不干擾。但是，自從上個月晉綏軍的一個旅駐防在此后，這兒的老百姓都跟身上長了虱子一樣渾身不自在。
這座鎮子上最有錢有勢的人家恐怕要數鎮子東頭許家了。許家的宅子在鎮子上格外引人注目。七八進的院子在鎮子上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了。
許家的宅子全都是用一水的青磚搭建而成，這是為了防止日本人的炮彈打過來特地又翻修的。宅子的房頂上都是用清一色的琉璃瓦裝飾的。這讓外人看了肯定是十分羨慕了。這一家人的主人是一個有名的愛國晉商，早在抗戰之初他就給晉綏軍大力的募集軍資。而且，現在他還把自己的兩個公子送到前線為國效力。
這座宅子的主人許鶴庭許老太爺此時正穿著一身綿袍穿著一雙千層底兒的老布鞋在院子里的花壇下手捧一本兵書細細的研讀著。
院子中的下人知道老先生喜歡清凈于是也都知趣地的避開了。院子里沒有一點兒聲響，除了偶爾傳來徐老太爺的幾聲呢喃之外院子里格外的清凈！
此時家中的管家陳福一進院看著許老太爺在讀書也不敢打擾，于是輕手輕腳的打算繞過去。
“管家，你這是做什么？”別看許老太爺已經年過花甲，他的腿腳和眼神兒格外利索，如果不在近處細細打量是猜不到他的真實年齡的。
管家被許老太爺叫住后有些不好意思說：“老爺，這可真是對不住擾了您的雅興！”陳福走到他身旁連連作揖道歉。
“我又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讓你辦的事情辦的怎么樣？”許老太爺說罷站起身來把兵書放在一旁的藏書閣里。
陳福跟在一旁回答著：“老爺，您交代我的事兒我都辦妥了，按您的吩咐兩千斤大米，1000斤白面我都派人給送去了。”
許鶴庭眼珠轉了轉滿意的笑了說：“咱們慰勞的是國家的軍人，人家舍身拼命的在戰場上替咱打東洋人，咱們得好好的報答人家！對啦，我聽說最近閆長官的大部隊都撤到咱們這邊休整了？”他轉頭問著。
“是，聽報紙上說閆長官的大部隊共計7萬多人都先撤到咱這兒修整訓練，然后經過補充之后再次分批返回前線。”陳福看著許鶴庭有些走神兒忙問，“老爺，這幾天天有點涼您是不是凍著了？”
許鶴庭笑著說：“我這身子骨雖然不比以前了，但是也不可能這么弱不禁風吧。放心吧我好著呢，我只是有些擔心峰兒和華兒！”他說這句話時，眼角不禁有些泛紅。
陳福在旁邊安慰道：“兩個少爺在戰場上一定是驍勇善戰的，他們肯定是因為公務繁忙來不及給您傳信兒罷了。再說，兩個少爺都在一支部隊里，如果要是路過咱們這兒他們還能不回家啊。老爺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如果有兩個少爺的消息我一定趕回來向您稟告！”
陳管家抬頭看了看，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于是就讓許鶴庭先行休息了，這附近一下子來了這么多部隊陳福是睡不著了，他得抓緊這點時間去賬房把賬算明白了，要不然這事兒拖到明天他沒準兒就會忘了。
此時，位于鎮子西南方向七八里地的晉綏軍營地里，一頂頂帳篷里也都是燈火通明。一個晉綏軍少將正在煤油燈前和身旁的作戰參謀商量著下一步的進進軍路線。往西北方向開進能和八路軍120師相互配合共同打擊日軍。如果向東面挺進可以和晉察冀游擊區的八路軍相配合打擊日軍，這眼看他們重新開拔的日子已經差不多了，現在旅部也該做這個決定了！
“報告！”被八路軍所救的關永志換了一身干凈的軍裝站在那兒顯得格外精神。正在看地圖的馮旅長一看是他進來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兒熱情的圍上去了。
“關老弟，這一個多月沒見你可是越來越英武了！來，快進來，副官上好茶！”馮旅長用好茶打算招待關永志。
“旅座公務繁忙我就不過多打攪了，我這次來就只有一件事！我的部隊到底什么時候能夠返回戰場跟鬼子干。”
馮旅長一臉尷尬的笑著說：“關老弟果然心系家國安危，馮某敬佩之至啊！但是據我所知兄弟手下的部隊只有二三百人吧？更何況，兄弟何不趁此機會再休整一下啊，如果要是帶著人上的戰場那可就真是你死我活了。”馮旅長不知道葫蘆里又在賣什么藥，他這一番話說的根本讓人覺得一頭霧水。
關永志聽了這番話心中也是一陣氣憤：“還他媽修整，這都從前線撤下來快倆月了，如果再這么下去可就真成姥爺兵了。”
“旅座，關某覺得殺敵寶我已經是十分迫切的事情了！況且，我此前的部隊在同日軍作戰時幾乎全軍覆沒，我現在只求旅座讓我盡快重回戰場，帶著新組建的這支隊伍找鬼子報仇！”他現在心中的意圖已經明擺著了，小鬼子在忻口戰場上幾乎全殲了他手底下的兄弟，他現在就想帶著隊伍重新殺回太原。
“關老弟我知道你想報仇雪恥，可是，咱們旅到現在還沒有接到任何指令。我看不如這樣，你還是在等等，等到傅司令的開拔命令下達之后咱們在一塊兒去前線。”關永志一聽這話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奶奶的姓馮的，老子他媽沒求過人打鬼子還有錯了，去你媽的！”他自己暗地里已經把這個姓馮的旅長罵死成百上千遍了。
“那好，關某告辭了！”關永志知道自己留在這兒也是跟他費口舌，與其這樣倒不如回去讓弟兄們做好準備隨時出發。
關永志前腳走，那個姓馮的旅長就在后邊兒悻悻的罵著，“這小子到我這充大輩兒來了，你要想打鬼子你打去。仗著自己是中央軍出生就了不起了，在牛氣手底下不是就這仨瓜倆棗嗎？”
“是的，自從小日本占領太原之后，整個山西的總兵力已經四五萬人了，他以為他是誰呀，他的兵還能以一敵百不成。”身旁的參謀也都冷嘲熱諷的說著，弄的姓馮的旅長一陣陣輕笑。
關永志其實早就得到準確消息了，部隊最多再過一個星期就會開拔上前線，他們這么做顯然是很不正常的。
“團長，姓馮的怎么說？”韓成虎到了現在依舊當他的副官，不過他的軍銜也從少尉晉升到了上尉了。憑良心說他配得上這副軍銜，當初如果要不是韓成虎冒著被擊斃的危險去鬼子身上找吃的恐怕他們等不到援軍就已經餓死了。
“還能怎么說，還是白的那副死人棺材臉，黨國有這樣的軍人是恥辱，現在小鬼子都打到家門口了還不干點兒正事兒揍小日本，整天就他娘的會耍錢玩兒心眼！要是哪天讓老子當了軍長，我非得把不打日本鬼子官兒全崩了！”關永志就是這個火爆脾氣，如果要是看誰不順眼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得罵兩句過過嘴癮。
韓成虎知道他是這個性子也阻止不了他，再說上邊兒有些官兒做的實在是挺過分的，罵他們兩句也并不是壞事！
“走，回部隊！應該這幾天衛長官的命令就會下達了！我想了，如果咱們在等不著上峰的命令我就帶著你們自己去。”
“團長，你這么做就不怕那姓馮的日后給你穿小鞋，據我所知他的隊伍也是個雜牌。據說他部隊的番號是在二戰區長官部找的熟人給申請的。我也是真不明白，二戰區明知道你是正宗的黃埔生為啥還讓你當雜牌部隊團長？”
兩人出來騎上馬邊走邊說：“哎，沒法子！這一來嘛就是編制的問題，衛長官那里閑置的編制本就少的可憐，他連自己手底下的正規部隊都無暇顧及。二來，自然是因為我這張嘴了，平常口無遮攔想必在二戰區得罪人了。唉，不過也沒啥，雜牌兒就雜牌唄指全國幾百萬部隊也不光只有我們是雜牌部隊，你看看人家八路軍，人家現在在敵后不也是把他們所謂的游擊戰法搞得有聲有色的嘛。行了，我這次去長官部軍需處的人看，咱們也不容易給寫了一張軍火的批條，等回去咱們就把這一批軍火給申請下來。弟兄們手里換了新家伙日后打仗腰桿也就硬了，駕！”兩人說著拉著韁繩騎著馬過了一會兒就消失在漆黑的夜里了。
此時，關永志手底下的人也在鎮子附近駐扎著，二三百號晉綏軍士兵整天都待在自己防區里，他們這一個月重新招兵買馬又建成了三個步兵連。這些晉綏軍士兵經過訓練之后一個個都要鬧上戰場跟鬼子打。但是，他們手里的槍也都是二流部隊才用的東西，看來那個姓馮的旅長是真把關，永志他們當成雜牌對待了。他手底下那個旅雖然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戰績，但是除了關永志他們其他部隊的裝備都是富的流油。
二三百的戰士都呆在營房里，所有人都聽說再有一個禮拜就要上戰場了格外的興奮。可是，有的人的興趣并不高。要說也難怪畢竟是要上戰場了，之前的一個多月的訓練成果他們就只能在實戰中進行檢驗。但是俗話說，打仗那都是要把腦袋別在褲腰帶里隨時準備丟命的。
“哎，我說你們倆想什么呢，這打鬼子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兒，這要是將來立了功那你們家的祖墳還不得冒青煙啊。”一個排長起身把他們倆就在外邊兒去，打算要給這倆人開解一下。這支部隊雖然是重組的，可是這二三百人當中也得有三四十個上過戰場打過仗的老兵。
“你們倆坐這兒，老哥跟你們聊幾句！怎么樣打過仗嗎？”老兵問的身邊兒的兩個戰士。
兩個人都齊刷刷的搖搖頭：“沒有，我們哥倆才當兵兩個多月，我們當兵時仗已經基本打完了，所以我們班長就讓我們留到后勤隊了。后來我跟班長說，我們哥倆要打仗去！我們跟他關系也不錯他就帶著我們哥兒倆找到這兒來了。”
“我說呢，打你們來的那一天我就覺得你倆不太對勁，你們哥倆長得都挺白凈的應該不是莊戶人家出身吧？”
兩人一看眼前的這個老兵簡直是什么都能猜出來，與其讓他接著猜出來，倒不如全盤托出顯得很輕松。這哥倆，干脆也不藏著掖著了就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都告訴老兵了。
老兵聽完哥倆的事兒之后大笑一聲：“咳，就這事兒啊我還以為你們鬧癔癥了，早跟我說我不就明白了！想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說吧！家在哪兒明天我跟團長說一聲，你們快去快回就了。”
兩人說：“我們的家離這兒也不算遠，大概七八里地的路程！我們之所以實時不愿意回去，就是怕讓我爹擔心！”
“咳，你倆可真是個瓜娃，百善孝為先，在者不是要上戰場了嗎總不能連自己的爹娘都不認了。行了，倆人趕快去睡吧！明天我見到團長我跟你們倆請假！可是記住了部隊是令行禁止的地方一定要牢記歸隊時間！”聽老兵這么一說哥倆也算是心里踏實了。
清晨，幾聲公雞的尖鳴打破了寂靜的夜空，天也徐徐的亮了起來。一陣集結號聲使得他們每個人不得不盡快起床。
“全體集合，報數！一二三四五……”二三百人站成三排，他們剛一起來就發現關永志給他們準備了一個大驚喜。
“哎看見了嗎，那些箱子里邊兒八成都是硬家伙，咱們也終于可以鳥槍換炮了！”戰士們都心中暗自竊喜。找書苑 ｗww.ｚhaｏshuyuａn.ｃｏｍ
這時，天剛亮不久關永志把大家集合起來想必是有緊急任務。二三百人的目光都盯著他一個人，過了一會兒他終于發話了。
“弟兄們，一轉眼咱們保安團已經重組了一個月了，看著旁邊兒那些家伙了嗎？待會兒他都是你們的，輕機槍，迫擊炮咱們這回可是好不容易撈著這塊肥肉。但是，在發家伙之前我問大家伙兒一句，你們準備好了去死了嗎？你們準備好丟命嗎？”他這兩個問題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問蒙了。
“不對呀，上戰場不都是為了活下來嗎？”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你們當中肯定也有老兵懂我說的是什么意思吧？打仗不死人那是扯淡，我問你們一句，準備好去死了嗎？”
“準備好了，團長你發話吧只訓練了一個月也見見真章了！”人群中有絕大部分人都吵著嚷著要去戰場上殺敵建功。
“好，已經準備好的弟兄到我這里拿家伙，我隨后宣布咱們的整編命令！”韓成虎遞給關永志上級剛發來的整編命令。
昨天晚上正在糾結的兩兄弟現在也沒時間想了，他們覺得還是打鬼子重要。待會兒開拔的時候遠遠的和家人見一面他們就知足了。
命令上說，關永志他們自今日起改編為晉綏軍獨立營，作為先鋒部隊再次返回戰場跟小日本兒打仗。原來，他們的整編命令是由師部親自下達的，至于那批武器裝備也自然是有心人給他們留的。他們的進軍路線依舊是保安團戰斗過的地方。關永志這算是帶著隊伍又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