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不眠不休的運轉，可會對機器造成損傷？”
一旁的楊榮當捧哏當上癮了，白天都忍不住上去親他一口，太專業了。
“自然會有損傷，不過這個機器看起來復雜，實際上拆卸起來并不難，所有的零件都是用機器打造出來的，而不是鑄造出來的，所以哪里的零件出了問題，換了便是，不影響使用。”
“那工人方面？”
“工人的話可以三班倒，人休息，機器不休息，如果這東西全面鋪開的話，最多一年，我大明基本上所有的織物，都將是機器織造出來的了。”
“那原料方面怎么解決？”終于，楊榮還是問到了最關鍵的點。
“我大明如今風調雨順，可以在不影響糧食生產的情況下，適度種植一些經濟作物，也可以加大桑蠶的養殖，最關鍵的，其實還是這個。”
白天擺擺手，身旁的人了然，到后面的房間取了毛衣來。
“此物是我用羊毛編織成線紡織而來，諸位大人可知，羊毛不僅能做成地毯，也能做成衣物的。
羊毛做成的衣物，不僅保暖，而且價格十分低廉，若是成規模的生產，價格還會再低不少，據我估計，若是有個穩定的羊毛來源，讓此物鋪滿全國，成本甚至能低到三十文以下。”
“此物不雅。”一個老年大學士說道：“如此短打穿在人身上，恐有辱斯文。”
“可以加一件里衣，再套上毛衣，外面穿上正常的衣物。”
老年大學士點了點頭，認可了白天的說法。
白天瞬間明白，這人不是來找茬的，是先把可能出現的爭議拋出來，在皇帝面前解決之后蓋棺定論，這樣事后能減少很多煩惱。
想到這里，他就微微欠身，對著這個老年大學士施了一禮。
大學士看白天施禮，心里對白天又多了許多贊許。
也不多說，上前一步，就把毛衣拿了過來，端詳了下，對朱棣說道。
“請陛下允許微臣試穿一下這毛衣。”
朱棣點頭。
大學士也不管什么不雅，脫掉了外衣，露出光溜溜的皮包骨的身體，就把毛衣往身上一套，穿了進去。
白天都來不及阻止，大夏天的光膀子直接穿毛衣，既不怕熱又不怕癢的，果然能當官的都是個狠人。
沒多一會，在文物百官的注視下，被癢的左撓撓右撓撓的大學士，很快就被熱的滿頭大汗。
直到他堅持不住了，才把毛衣脫了下來。
也不顧忌沒穿衣服的不雅觀的樣子，腿一彎就跪在了朱棣面前。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此物實乃天賜，從此我大明百姓冬日再無寒冷之憂，臣請盡快發兵北上。”
本來大臣們對于朱棣上一次的北征是十分不滿的，很多人覺得現在大明正處于蒸蒸日上的好時候，不該擅動刀兵。
而朱棣沒想到，就白天拿出的一件毛衣，就能讓主和派領頭羊一般的人物，跪在自己身前請求自己打仗。
這感覺怎么說呢，就像三伏天吃了一大塊冰塊那樣舒爽。
“這是干什么，快快起來，戰爭不是一日一夜就能決定的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朕會好好考慮的。”
朱棣說著，就彎腰把他扶了起來。
他決定，回去要好好賞一下白天這小子，就沖著他幫自己折服了一個主和的中堅力量，就值得大大的封賞一番。
先不說朱棣的想法，文武百官看到這一幕，心里膩歪的不行，這丑陋的衣服就能有這么神奇？能讓主張和平的文臣易弦更張？
朱高煦是屬于最沉不住氣的那一批人，當即就脫了衣服，沖上去穿毛衣。
白天一看，驚了，又是個頭鐵的，沒看前面那位大爺穿毛衣癢得渾身刺撓嗎？
最后，果然不出白天所料，本來火氣就旺的朱高煦，不僅熱的滿頭大汗，身上也被他自己撓出了一條條紅印。
“父皇，此物穿在身上，太癢了。”朱高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白天無奈，站出來回答：“回稟殿下，這毛衣是冬天穿的，羊毛紡織而成，自然穿上刺激皮膚就會發癢，冬天只要在里面加一件里衣就行了。”
朱高煦一聽，覺得挺有道理的，就說：“你說的挺好，這東西對我大明百姓有大用，值得推廣，不過我大明境內適合養羊的地方太少，還是要去大漠取啊。”
朱高煦一番話，找書苑 wｗw.zhaoshuyuan.com 算是給場上一些政治敏感度比較低的人，解釋了一下為啥剛才那個大學士會請求皇帝出征大漠。
“陛下，臣認為不用出征，就可以得到足夠的羊毛。”白天適時的出來唱了個反調。
朱棣一聽，瞬間不高興了，這孩子就是太驕傲，還是需要好好打磨打磨才行。
白天倒是沒反應過來朱棣惡意的眼神，自顧自的說道：“咱們可以用一些鹽或者其他的東西，去和草原人換羊毛啊，這樣不是免了刀兵了？”
“那又如何，我大明想要的自己去拿便是，何須和這些蠻子交易。”
這是個民族主義比較強的勛貴。
“此言差矣，草原上的人是消滅不了的，但是用羊毛，我們卻能歸化草原人。
我們可以先高價收購羊毛，用他們急缺的東西換，這樣他們勢必會加大養羊的規模，而游牧民族嘛，大多是沒有什么持續發展的意識的，到時候羊多了，自然就會壓制其他生物的發展。
而草原人，一旦習慣了什么都用羊毛來換，糧食，鹽，炊具這些，他們就會漸漸忘記打獵的本能的。
沒有什么種族的人天生喜歡殺人或者被別人殺的，之前草原人沒有什么產出可以來和我們交換，就只能強劫，可現在嘛，嘿嘿”。
后面的話白天沒有說，可在場的大臣們也都聽出來了。
這和大家一向說的羈縻之策異曲同工，但是做的卻更為徹底，一旦成功了，不出百十年，怕是新生的草原人，不管是韃靼還是瓦剌，或者是朵顏三衛和建奴，怕是都會變成給大明牧羊的鷹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