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追一逃的,張涯是毫無辦法。
他離的太遠了,足足有四百多米,超出螞蝗弓的射程。
就算拋射爆裂箭,都鞭長莫及,引信的時間不夠,無法驚到流寇戰馬,就無法引發混亂,進而威懾敵人。
眼看愣頭青岌岌可危,被射殺只是時間問題,人腿可跑不過馬腿。
拿起一只爆裂箭,他提氣大吼:“漢家猛士!快跑過來,往我這里來……我來解決這些黨項流寇。”
“漢家猛士!快跑過來,往我這里來!”
……
孟谷豐聽到喊叫,便向張涯處望一下,心中為之一震。因為地理位置、灌木遮顏的緣由,他竟沒發現張涯!
這奇裝小郎君什么時候來的?難道他還有幫手……孟谷豐甩掉額頭的汗珠子,就向張涯這里迅疾迂回。
……
又閃避了十幾支羽箭,孟谷豐的好運戛然而止。
一支羽箭飛來,射中了他的小腿!
剛拋射出冒著青煙的爆裂箭,張涯便看到漢家猛士被射中,其高大身形一個趔趄,奔跑速度迅速降低。
馬屁滴!希望來得及……
張涯不禁爆個粗口,再次拋射出一支爆裂箭。
轟!
第一支震爆箭命中一匹戰馬,繼而發生劇烈爆炸。頃刻間,這匹馱物品的戰馬便丟了半條命,身子頃斜,盲目亂竄。
火光!巨響!
猛虎都恐懼的武器,何況是黨項流寇,以及這些戰馬。
這便是以長克短!
所有黨項流寇喪失聽力,耳邊嗡嗡作響,個個神色呆滯;戰馬更是驚慌無比,嘶鳴聲響成一片,紛紛尥起蹶子,開始盲目亂竄。
轟!
另一支震爆箭接踵而至,直接落入一個流寇懷中,火光、巨響之中,這位本就開始歪斜的身體,被直接炸落馬背……
驚馬嘶鳴中,不足數秒鐘時間,所有流寇處于懵逼之中,就被掀下馬背。
其中一個倒霉蛋還被瘋狂的戰馬踏中腦袋,頃刻間只剩一口氣,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踩了幾下,一時間全爬不起來。
孟谷豐亦被震暈。
嗬嗬嗬……
他忘記了傷口劇痛,瞪大眼睛、張開嘴巴,仿佛看到了神跡。
顧不得安撫躁動不安的‘摩托’,張涯飛快的收拾一下,臉上帶著絲絲寒意,手持螞蝗弓直下小土溝。
或許是‘小道士’的記憶中,有太多悲催死亡的案例。亦或許是穿越附身以來,他還無法融入這個時代,便產生了暴虐因子。
近距離射殺掙扎著、欲爬起來反抗的流寇,他竟然沒有半點的情緒不適。
……
看著胸口上插著的三寸箭羽,感觸著身體中力量的快速流失,回憶著漢家小郎的冷漠眼神,流寇頭目都啰也阿心中完全明白。
漢家小郎為何敢獨自對付他們。
在這種驚天動地的力量下,他們這些強壯的部族勇士,就如同羊羔一樣,頃刻間被全部殺滅。
……
張涯不準備走從軍這條路,何況此時‘人小’、也無地位。
這些功勞不要也罷!但也不能空手……
來到依舊懵呆的孟谷豐面前,他神色無比淡定,清聲問道:“漢家猛士!怎么稱呼?傷勢可重?”
見張涯小小年紀,不但有旱地驚雷的手段,還能如此淡定的殺人,孟谷豐心中充滿著敬意和恐懼。
他的聲音有些磕絆:“小……小郎君!小的孟谷豐。沒……沒傷到骨頭,傷口應該沒啥……”
“豐哥兒,如此稱呼,可否?”
“成,成!小郎君。”
“我姓張!這些功勛,你要否?”
孟谷豐搖搖頭,急速道:“不,不,不!小……張小郎,這些功勛太燙手,小的不敢要,也不能要。”
“好吧!那我們都不要了,就弄些錢財吧。你若是還能行動,去摸些戰利品;我去收攏馬匹,待會兒為你醫傷。”
“啊,啊!成!張小郎,小的愿去。”
……
除了死掉的那匹,其它戰馬都是驚馬。它們四散奔逃,盲目亂竄到山野中,肯定無法全收攏。
張涯安撫了‘摩托’,騎乘它急速轉悠一圈。
驚馬也在最強壯的馬匹下聚群,他一口氣收攏到兩小群,一共十六匹戰馬,就暫停了行動。
不是人前顯赫的時機,低調行事才是王道。
顧不上查驗馬匹情況,以及馬背上的物資。張涯迅速回返,對孟谷豐言道:“豐哥兒,先跟我來,可否?”
“啊?成!多謝收留。這些錢財?”孟谷豐大禮相拜。
呃!收留?張涯微怔,有些不解。
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他們需要迅速離開現場。
消除爆裂箭的痕跡,將成串的銅錢,以及更貴重的白銀、寶石,扔到‘摩托’背部的褡褳中。
至于其它錢財物品,包括弓箭、武器、布匹,都遺落在當地。
他們不要這功勞,縣衙怎能會不要?
孟谷豐的運氣真是上佳,右小腿上的箭傷并不嚴重,不是令人頭疼的貫通傷,只是被箭簇劃出一道血口子。
張涯暗中松口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給孟谷豐包扎傷口、減少出血量,再幫他爬上一匹已經安定下來的戰馬,就迅速離開現場。
收攏馬匹之時,感覺爽歪歪的。
此時此刻,張涯顯得頭痛無比。
這么大一群戰馬,對無權無勢的他來說,絕對是燙手的戰利品……來源肯定不可說,必須要避人耳目。
然而,塬地上有那么多人,光是建房的匠人們,就來自三個村子!再加上王大林帶來的木匠,還有挑夫……
想堵住各種流言,那是相當的困難。
張涯思來想去后,就順著河道,繞個大圈子,先返回暫時無人的道觀,將戰馬分成三小群,隱蔽在道觀中,以及附近的林子中。
弄完這些,他回首笑道:“豐哥兒!為了遮人耳目,你先受點委屈……我去塬地處理下,而后再給你醫治。”
“小郎君!多謝救命之恩,多謝收留之情,小的能忍……”孟谷豐謹慎說道,神色甚是恭敬。
張涯淡然笑道:“豐哥兒!不要拘束,若非我吸引流寇前來,你怎會遭受無妄之災,差一點……呵呵!”
“小的本就摸瞎流浪,能遇到小郎君,就是俺的好運、造化!再說了,這也是俺瞎胡來,要不是這樣,小郎君早就滅了黨項番子……”
“唉!罷了,罷了!這里雖簡陋,但人煙稀少、消息閉塞,你可安心住下……且去后邊的房子休息,我去去就來。”
張涯安頓好孟谷豐,回九陵塬再次繞道走。
一路之上,心中嘆息不已。
這個大宋朝,真是狗曰的文人治世!